第二十七章
雅室花浓,熏香浅淡,轻纱绕柱,薄烟环梁。
“你的神魂倒是融合的不错,不出三年,就可以将原身的痕迹全部消去了。不知你是哪位老祖前辈。”沈代卿道。
尚无庸一脸淡定,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表情,眉毛也没乱上一根,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哦。”了一声,实力嘲讽,十分挑衅。
呵呵,你猜。
反正已经被沈代卿发现他没有被迷惑,那也没必要继续演下去了,更何况眼前这个人还
尚无庸一个金丹竟然能堪破沈代卿的魂术控制,这让沈代卿同看了他一眼,待沈代卿捉回尚无庸对尚无庸重新探察一番,倒有了一个意外之喜。尚无庸的神魂与肉身居然并非契合,想来是哪位老祖渡劫失败夺舍,只是——这具躯壳资质一般,用来夺舍却是多此一举了,不过这与沈代卿无关。
沈代卿将尚无庸细微的情绪变化收入眼底,心中有了计较,轻笑道:“啊,原来如此。我原以为你是夺舍,却不想你其实是界外之人,有趣有趣。”
什么!!!尚无庸如遭雷击!表情瞬间凌乱了。这他妈还怎么玩!老子底裤都被扒干净了!!这还能行!!??或者说不愧是级别的怪,果然不同凡响是吗?是个鬼哦!
“来者是客,阁下远道而来,在下作为东道主先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沈代卿亨茶的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沈代卿倒了一盏热茶,眉眼氤氲在雾白热气里看不分明,沈代卿微微笑了笑,声音和缓:“请。”
你先把我解开啊。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尚无庸翻了个白眼,在心里腹诽,慢吞吞暗戳戳地往后头蹭,恨不得贴到墙上去,离沈代卿越远越好,最好离得远远的,远到看不见沈代卿为止。
沈代卿失笑:“怕什么,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想请你做个客喝杯茶,不过你也不要叫我为难才好。”
尚无庸:哦。你倒是把我放了啊。我保证马上回老家。不给你找事情。尚无庸的白眼简直能翻到天上去了,沈代卿每说一个字,尚无庸就往后面退一点。
“阁下无需多虑,在下无意动手,”沈代卿将茶盏往旁边一放,“既然如此,我便先不打搅阁下歇息,阁下自便。”
尚无庸道:“你想做什么与我无关,仙魔于我毫无意义,玉林又是完完全全的局外人,你又何必将他牵扯进来。”
“是么。你的想法很有趣,不过你多心了。而且,要对玉林君做什么的人可不是在下。”
什么意思?不是他?羲鸿!?玉林是怎么招惹了那个冷面疙瘩了?
沈代卿施施然告别了尚无庸,提着一盏琉璃灯进了一个密室,密室里连着一条暗道,沿着曲折的暗道拾阶而下,莫约一刻的时光,便到了底下的石室。
水声潺潺,雾气蒙蒙。阴冷刺骨,浑然天成。
不知是何原理这个石室一眼竟瞧不到边际,里面黑红符文若隐若现,隐约可见莫名无色波动,邪诡奥妙,中央是一块莫约三丈见宽的墨色石台,浓墨重彩的深黑色,被深不见底的暗红水池围在其中,黑红之中一抹雪白肤色。
石台上伏着一名男子——一名身体修长健壮的男子,那人浑身赤裸,脚腕上还带着玄铁镣铐,乌黑的锁链连着石台,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盖在雪白的脊背,沿着肌理蜿蜒垂下,迤逦的散在石台上。
底下的身躯缚着暗红的绳索,咳,不得不说,绑得十分有艺术性,配着白皙的皮肤上流淌着禁锢修为暗金的符文,怎么看都有些暧昧了。
于旭是被疼醒的,浑浑噩噩的意识逐渐清醒过来以后,第一反应是笑——嗤笑,笑自己识人不清。
如今他的经脉全阻,手脚皆断——沈代卿一节节捏断的,沈代卿弄断他四肢的骨头时,脸上尤带着柔情蜜意的笑,语气也又轻又柔,好似情人间的喁喁低语,口里尤叫着:“师兄。”呵,他总是一副令人作呕的惺惺作态虚情假意。
沈代卿又唤了他一声,“师兄。”
于旭懒洋洋的掀起眼,不用去看就知道来的是谁,嗤笑一声眸光泛着冷意:“原来是只杂种,叫谁师兄?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师弟。”
沈代卿不以为意,脸上仍是挂着柔和的笑,“师兄这是在气我?师弟这就给你赔罪,好吗?”
于旭没有接茬,眼神轻蔑的瞧着他,意有所指的说:“你知道有个词叫画虎不成反类犬吗?”
沈代卿温温柔柔的开口,声音又轻又柔,极尽缠绵,眼底也是情意绵绵,深情一片,如一条冰;冷无骨的毒蛇蜿蜒攀附而来:“可你喜欢这样的。”
于旭似是被噎住了,半饷才反驳道:“你错了。”
“那便是错了吧,我总是依你的。”沈代卿笑容如初,眸光却是幽暗了几分,神色晦暗,又道:“师兄可知我今日遇见了谁?”
于旭拧眉,听见沈代卿说了一个名字,瞳孔顿时急剧收缩:“你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沈代卿像是说给自己听,轻声重复,抬眼望向于旭,道“我只是请他做客。师兄你在怕什么?怕我伤了他么?”
“不过既然师兄这么想我,那我又怎么能让师兄失望呢,”沈代卿敛了眉颇有几分低眉顺目的,语气轻柔宛如情人低喃:“我虽无法伤到其玉君分毫,只是一个任三接,我却是不在话下的,若是爱子夭亡,想必即使是他定会悲痛欲绝吧?恩?师兄。”
“你!”
沈代卿敛了笑,面无表情的看着于旭,沈代卿的五官生得极好,随便拎哪个出来都是的精致完美的,只是糅杂起来后却有些薄凉了,故而他不笑的时候会显的格外的冷漠,狭长的凤眸幽黑深邃深不见底,与锐利带锋的眼风相反,沈代卿语气却是轻轻柔柔的:“师兄,你意下如何?”语调不紧不慢,从容自若,他哪里是在征求意见,分明就是胜券在握了。
“卑鄙无耻!”于旭气得浑身发颤,缚在身上的锁链因为剧烈的挣扎而哗啦作响:“你有什么招数尽管冲我来就是,欺负一个小辈做什么!?更何况任知秋一直待你不薄,若不是他哪有你的今天!?你有什么脸面去怨他憎他,还、还要对他的独子下手果然是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狼心狗肺,恩将仇报。是了,师兄眼里向来是看不见我的,师兄这般人物自然是只看得见同洁温雅的其玉尊者他是君子,我是小人,想必在师兄看来,我始终还只是那个卑贱的奴仆吧?”沈代卿低笑一声,眼底一片冰凉,彻底失去温度:“你说我是,那便是了。”说罢沈代卿伸手轻轻抚上于旭光裸的背脊,指尖抵住于旭的脊骨,于旭感觉到一股暴虐的灵气自后心席卷了周身筋脉,一阵剧痛袭来,阴冷霸道的灵力势如破竹地把周身筋脉尽数隔断破坏,叫他忍不住要嘶鸣哀嚎,但却被他死死的堵在喉间。
于旭‘嚯嚯’的喘着粗气,冷汗如瀑,浸湿了长发,鸦羽般的青丝丝丝缕缕的沾在身上,一缕乱发黏在白玉似得鼻梁,身体因为极致的疼痛而痉挛,目光却是狠厉的望向沈代卿。沈代卿目不斜视,视若无睹,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于旭猛然一颤,失声叫了出来。
不过,痛苦而凄厉的哀嚎很快就弱了下来,逐渐变小,归于寂静。
沈代卿轻抚他的脊背,拉起于旭,靠近他:“嘘——师兄,你要乖乖的,这里还未来得及刻下隔音阵,要是引来了不该来的人,我可就难办了。”沈代卿语气轻柔声,冷白的手指沿着于旭的脊骨一寸寸往下,另一只手牢牢的将人困在身下。
指腹所触的皆是细腻的皮肉,原来从温热到冰冷,其实真的只需要弹指一挥间。
于旭到底也是没有吃过苦的仙二代,在出事之前族里宗内的资源随便取用,不像其他修士需要为了生活去刀山火海里闯荡,身上没有一丝伤痕,皮肤白皙如上好的羊脂玉,肩宽腰细骨肉匀停,如今又被沈代卿关了半年之久,一身皮肉更是白得晃人,如今上头遍布青紫淤痕,半遮不掩的,倒显得格外的色气。
到最后于旭的声音嘶哑,整个人仿佛是水里捞出来似得水淋淋,晶莹的汗液沿着肌理皮肉滑落,滴溅落下,在石台上汇成了一个小水洼。
乌沉沉的锁链缠缠绵绵的贴着于旭的身体将人牢牢的绑在石台上,于旭向来要强,从来是不肯示弱的,此时冷汗淋漓,倒有几分逼至极致的凌虐美感。
真是,美极了。
沈代卿无意识伸舌舔舐下唇。
兀的,沈代卿像是想起什么快活的事轻笑出声,指节陷入于旭的墨发,兀的,沈代卿揪住于旭的发强硬的将他头往后拽,道:“啊呀,师兄是不知道呢,我们的其玉尊者任知秋啊,修炼的可是功法哦,对。就是那个‘无情决’断情绝爱,无欲无求。”沈代卿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嘴角含笑,眼底却是一片死气沉沉的墨黑:“真是可怜呐,是不是?”
“执着一个不可能动情的人,不是很悲哀么?师兄。”
于旭无力的掀起眼皮,睨了一眼沈代卿,闭上眼不回答,他的眼角湿漉漉的,额上的汗滴碎在眼睫,浑似痛哭了一场。
只是沈代卿知晓他这个师兄是又多么的铁石心肠,哪里会哭呢。
沈代卿怜惜的拭去于旭眼角的湿痕,“师兄,你这样可真叫人爱怜呐。”于旭偏过头避开他的手,然后对着沈代卿啐了一口血,竟是原先痛极时生生咬碎了牙,咬出了血,“呸!”不偏不倚正好吐在了沈代卿的脸上。
沈代卿不以为然的抹去了,站起身来居同临下的俯视于旭,“师兄,你可真调皮,调皮的下场可是会受到惩罚的,不过我却是舍不得看着师兄受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