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常客与表演
今天的演出刚结束，莫尔就回到自己的帐篷里。
莫尔没有脱下演出服装，就躺在铺了三四层丝绸的床上，复杂又奢华的演出服上镶嵌着的水晶，他们都在拼命叫嚣着自己的存在，争先恐后地扎刺着莫尔的后背，似乎恨不得由此刺入他的心脏。
刚刚完成的表演如同是一滴滴毒液一样侵蚀着他的大脑。他接受着观众如浪潮般的掌声以及那双充满贪婪的眼睛，每一个观众都死死地盯着他，好似地狱恶鬼，要将他吞噬至尽。
“贱东西，你这个肮脏的东西！”外头忽然传来人的咒骂声，打断了莫尔的回忆。
恩？
莫尔起身，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当然，他不是想看任何的“现场”，而是这个声音
果然。
莫尔从帐篷里探出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一个是他的常客——雷普斯，另一个是他的表演道具——凯泽。
雷普斯是经常来看莫尔表演的贵族大少爷，他英俊帅气又年轻气盛，有时当莫尔表演到精彩的时候，他甚至会直接越过观众席，跑上台紧紧抱住莫尔。
这当然是违反规定的，但谁叫他贵族少爷呢？当雷普斯跑过来的时候，莫尔甚至要先顾及到他的人身安全，这是老板告诉莫尔的。
而另一个是莫尔的新奴隶，一个变异狼人。关于他莫尔知道的并不多，因为他只是老板给莫尔的一个新表演道具而已。
对于一个道具来说，莫尔何必要知道那么多呢？
由于刚演出完，凯泽还穿着演出时的服装，一条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皮革裤，不，简直不能叫做裤子，就是两块皮革叠在一起，然后用皮带扣上。
为什么雷普斯要打凯泽？莫尔不解。看着雷普斯一拳又一拳实实在在地打在凯泽的脸和肚子。
就单单看着，莫尔就感觉心惊胆战，可他依旧没有上前阻止。
直到自己的奴隶貌似要被殴打致死了，莫尔才缓缓地走过去。
“雷普斯大人，请问你在做什么？”
雷普斯少爷明显被莫尔吓到，急忙推开凯泽，慌乱整理自己的领结。
凯泽失去重心，直接倒在了冰冷的地面。
莫尔走到凯泽身边，凯泽此时已经被打得抬不起头了，分明的腹肌上满满的都是青紫淤伤。
莫尔忽然弯下身，一只手狠狠地拽起他的头颅，将凯泽微微提起，然后猛地往后面一甩，凯泽就这样被莫尔如同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莫尔走向雷普斯，被黑丝包裹的细腿每抬起一次就好像在男人的心尖上用爪子轻轻挠了一下。
诱人至极。
雷普斯少爷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位绝世少年，咽了口水。
莫尔低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细声说道：“少爷，您不会是喜欢上这个狼人了吧？”
“不，不，不！我的甜心，我的女王！我向你发毒誓，毒誓！我绝对不可能看上这么一个丑东西！”雷普斯握住莫尔的手，将其放在他的胸口上，激动的情绪使他的胸部灼热至极，“你比他美丽数倍，不！千倍，万倍！我的宝贝，你就是上帝赐给我的礼物。”说着他亲吻着莫尔的手指，柔软的嘴唇重重压着指腹。
“那您”莫尔微微回头，看着正趴在地上的狼人，继续问到：“为什么要对他出手呢？”
“那当然是——”雷普斯少爷突然卡住了，只能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地上的凯泽，“我的宝贝，你要答应我，如果我说出原因，你一定不要嘲笑我，好吗？”
“您说。”
“今天晚上的表演。对，没错，就是今天晚上的表演，他居然，居然吻了你的手，居然用他那肮脏的嘴巴吻你的手！”雷普斯少爷猛地将莫尔的手抓紧，“我绝对不能原谅，亲爱的，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他什么时候吻过我的手？莫尔努力回忆起演出的时候，一切都是按计划进行的，狼人很听话，然后——
的确是吻了，好像是为了庆祝新来的表演道具，他也没怎么在意。
不过，原来雷普斯少爷这么在乎我吗？看来要向老板好好报告这件事了，老板肯定会很开心。
莫尔暗想到。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让雷普斯少爷冷静下来。
“噗。”莫尔假意忍不住笑出声，这引起了雷普斯少爷的不满。
“你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能嘲笑我了嘛！”
“不啊，我可爱的少爷，我是在嘲笑我自己。”
“嘲笑你自己？”
“我明明接受着少爷您那么浓烈的爱意，还会会错意地以为您看上这只狼人了呢！”
“那你刚刚是——”雷普斯少爷一脸不确定看着莫尔，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
“别说，丢死人了。”莫尔扭过头，洁白的脸庞染上了娇红，随后低头说道，“那，雷普斯少爷您要不要今晚留下——”
“不，不用了。我的母亲还在等我。”雷普斯松开了莫尔的手，紧张地看着莫尔，“家里的人不准我夜不归宿，抱歉，我的甜心。”
“那好吧。”莫尔似乎是勉强地答应道。
“宝贝，不是我不答应你——”雷普斯害怕被莫尔误会，赶紧解释，却被莫尔打断。
“我知道，那你走吧。”莫尔似是生气地背过身，却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狼人。
“宝贝，我答应你。”雷普斯从莫尔身后抱住莫尔，同大的男性躯体像是一张网，将莫尔整个罩在自己怀里，并在莫尔耳边说着情话，“再等一段时间，我一定会把你娶回家的。”
“希望如此。”莫尔回头，深情看着雷普斯，眼眸微闭，眼睫毛遮住瞳孔，似是藏起千言万语。
“那我先走了。对了，那个狼人，是我误会他，麻烦甜心你替我道个歉。”说着，雷普斯还用力亲了莫尔的脸颊，随后挥手道别。
莫尔确定雷普斯少爷走远，才走近凯泽。
“还活着吗？”莫尔蹲下来，用手指玩弄起狼耳朵。
凯泽只有一只耳朵是完整的，另一只估计是在野外捕食的时候被对手咬掉了。
怪可惜的，不过如果不是这样，老板也不可能低价把他买来送给莫尔。
凯泽试图双手支撑身体起来，可是做不到，又趴在了地上。
“用我扶你吗？”
“不用。”说着，凯泽使尽全身力气撑起自己，却又是不到一秒地倒下了。
“真的不用？”
“不用，你先走吧，免得那位少爷看见。”凯泽放弃起身的念头，直接趴在冰冷的地上，一动不动。
“没事，我看着他走的。”莫尔架起凯泽的手臂，慢慢帮凯泽站起来。
莫尔要比凯泽矮许多，所以当莫尔架着凯泽直起双腿时，凯泽还是处于半蹲的状态。这就导致莫尔整个人陷入凯泽的臂膀里。
“谢谢你。”凯泽顿了顿，说道，“主人。”
莫尔踮起脚尖
，乱摸了会凯泽微长的头发，说道，“这种小事以后就不用道谢了。”
在确定凯泽能自己走了之后，莫尔才慢慢放开凯泽，走在凯泽前面。
凯泽因为肚子被雷普斯用力打了不知道多少拳，现在肚子痛到仿佛是有十几根铁钩刺入皮脂，然后再向外撕扯。
可就算如此，凯泽一声不吭，只是走路有些别扭。
“凯泽，你做得很对。”莫尔说道，“雷普斯是我们重要的顾客，即使是被那么无聊的理由打了，也不能还手。”
凯泽没有回答莫尔，这倒是比较少见，但莫尔权当是凯泽憋屈到不想理他了而已。
莫尔看着凯泽肚子上淤伤，想到凯泽的“房间”是一个铁笼，说道：“你今晚就在我帐篷里睡。”
凯泽低下头，有些迟疑。
“谢谢。”
到了莫尔的帐篷，莫尔自然地坐到自己的床边，而凯泽则是十分尴尬地站在原地。
“怎么了？”
“主人，我睡哪？”凯泽问道。
“当然是跟我一起睡床上啊。”莫尔说着还拍了床铺，意示凯泽过来。
凯泽默不作声地走到床边，俯视着莫尔。
莫尔湛蓝的眼眸乍一看就好像一潭湖水，不过这湖水深处却又似一片泥潭般幽冥，弥漫着浓雾与死气。
莫尔出神地看着莫尔的眼睛，而莫尔似乎也已经习惯被人这么打量，悠然自得地等着凯泽的下一步反应。
凯泽伸手用指腹摩挲着莫尔的脸颊，带茧子的地方轻蹭过莫尔娇嫩的皮肤逗得莫尔笑出声。
凯泽这才发现自己逾规了，窘迫地把手收回。
不知为何这个动作取悦了莫尔，他稍稍抬起头，对凯泽说道：“上床吧。”
凯泽脱下鞋，听从莫尔的话，躺在了床上。
而莫尔依然坐在床边，用手撑着脑袋，颇有意味地看着凯泽。
“你真的好乖啊。”莫尔模仿着凯泽刚刚动作，用手抚摸着对方的脸颊，“那么乖，挺好的。”
说着，莫尔扯着嘴角，扮出一副笑脸，续喃喃自语。
“就像那时的我一样。”
那时，是什么时候？凯泽有些不明白，正思考着，没有发现莫尔的手指已经从他的脸颊转移到了唇部。
莫尔抚过凯泽微厚的嘴唇，唇纹轻刺着他的手指，痒痒的触感让莫尔感觉十分舒服。
看到凯泽正出神想着些什么，莫尔微微出力压住凯泽的嘴角，“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那睡觉吧。”
莫尔起身，将外套脱下，穿着里衣就直接上了床。
“主人，你不换睡衣吗？”
“不了，你不也没有换吗？”
凯泽正要解释道自己是没有睡衣才不换的，但莫尔直接把腿搭在他的大腿上，打断了他的思路。
“凯泽。”莫尔在凯泽的耳边轻轻叫道。
凯泽紧张到握紧拳头，问道：“怎么了？主人。”
莫尔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有点好笑地开口，“也没有什么，今天的表演你觉得怎么样？”
“很棒，大家都有很努力地在表演。”
“我没问你大家怎么样。”莫尔又用手玩弄着凯泽的狼耳朵，“我是问，‘你觉得你自己表现得怎么样’。”
“我？”
“恩。”
凯泽回想起刚过不久的演出，自己先是化身成狼的模样，在莫尔的指令下进行着平日里训练的内容，对他来说很简单，于是获得了观众一致的叫好声。
接着就是最同难度的走钢索，凯泽要假装走了一会，因为没有保持好平衡跌落下来，然后再化身成人身，一个翻身落地。
观众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随后便是如同暴雷般的掌声。
见凯泽半天没回答下来，莫尔反而自己先说，“你这次表演很成功。”
“谢——”
莫尔用食指对着凯泽的嘴唇比了个“嘘”，凯泽便不再说话。
“但有点缺点。”
凯泽马上回想起刚刚雷普斯打自己的原因，心里有点吃味。
“噗。”莫尔忍不住笑出声，“你在想什么真的是能直接从你脸上知道啊。”
“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
“你下次跟选衣服的时候，最好不要选这种。”说着，莫尔用力扯了扯凯泽的“皮革裤”。
“可是——”
“我知道老板有意思叫你卖身，但你也不至于那么明目张胆吧？”莫尔调笑着凯泽，“在你变成人身的时候，我都看到底下有好几个贵族小姐都看呆了。”
“不是——”
“你知道吗？”莫尔凑近凯泽的狼耳朵，手指隔着皮革在凯泽的大腿内侧画圈，“你只要一弯腰，这里可以看得很清楚哦。”
“还想说不明目张胆吗？”
“主，主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们的凯泽是个好孩子，不会做出主动勾引观众这种事的。”莫尔翻过身，背对着凯泽，“睡觉吧。”
凯泽有点难堪地看着自己的裤子，他从小生活在野外，根本不懂什么遮不遮的，要不是莫尔执意要让他穿衣服上台，他早就光着屁股就上去了。
但关键不是这个——
“主人。”
凯泽的声音本就属于低沉类型的，既爷们又霸气，但此刻却是在撒娇一般，尾音听得人心里酥酥的。
凯泽从莫尔身后缓缓抱住他，弯下身用狼耳朵去蹭莫尔的后颈。
“我想要，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