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旧情不再，锋芒暗藏
雪汐辰眸底掠过一抹算计光芒。待到他走到八角亭下方的小径时。雪汐辰手中的一方白色冰蚕丝帕不经意间悄悄落下。在风中转了几个圈。在空气中留下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曼陀罗幽香。翩然落在那人脚下。
那人驻足。俯身拾起丝帕。
雪汐辰故作随意向下探身望去。那人也正好抬起头向上面看来。一瞬间。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会。
萧流月。果然是你。
萧流月眼神中掠过一抹惊讶。随即换上惯常的笑颜。他朝雪汐辰点点。优雅开口。“皇后娘娘。”
雪汐辰优雅微笑。向他点头致意。萧流月淡然一笑。举步走上石阶。向雪汐辰所在的亭子走来。雪汐辰姿态庸懒斜倚横栏。悠然看着萧流月一步步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直至终于来到她的身前。
萧流月向雪汐辰恭敬作揖。“这可是皇后娘娘刚才掉落的丝帕。在下有幸捡到特来物归原主。”
萧流月拿起丝帕递给雪汐辰。雪汐辰优雅接过。丝帕掩唇。含笑道：“多谢萧公子。”
萧流月含笑作答。目光落到石桌上的琴。目露了然。“原来刚才是皇后娘娘在弹琴。在下一时兴起。忍不住以箫声相和。是在下唐突了。”
“哪里。萧公子见笑。”雪汐辰翩然起身。优雅答道。“萧公子的箫吹得很好。真是让魅瞳甘拜下风。萧公子。今日若无他事。此处景色秀丽。何不小坐片刻。与本宫一同欣赏这四下美景。”
“多谢皇后娘娘相邀。在下却之不恭。”
萧流月恭敬还礼。随身落座。
雪汐辰拎起茶壶。斟了杯茶。递到萧流月面前。萧流月谢过。他环顾凉亭。不见任何宫女太监。他不由得笑道：“皇后娘娘出游。为何没有宫女太监随行。反而让皇后娘娘亲自为在下斟茶。真是折刹在下了。”
雪汐辰放落茶壶。在石凳上落座。淡声道：“本宫不爱那个热闹。一个人悠闲自在多舒服。本宫让他们全部退下了。不许在附近守着。打扰本宫清静。”
萧流月端茶静品。微笑道：“原来如此。皇后娘娘的性情倒是与在下认识的一个人极像。”
雪汐辰笑眼眯眯。打趣儿道：“哦。能够让萧公子如此惦记。莫非是萧公子的红颜知己。”
“她是在下的师妹。”
“哦。原来萧公子说的人就是雪汐辰姑娘啊……”
萧流月笑道：“说起来。皇后娘娘跟师妹还有一段渊源呢。”
雪汐辰撇嘴。学着王盈君的语气。傲慢道：“渊源嘛。算不上。就是本宫跟她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罢了。如今她死了。说真的。本宫还真有两三分寂寞呢。要知道。人生能够遇上一个对手不容易呀。”
嘴里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在暗自嘀咕：王盈君那个臭**。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对手。
“师妹。武林大会一别。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皇宫里见面。人生。果然处处充满了惊喜呀。”
萧流月突如其来的话语令雪汐辰神色一敛。她几乎就要以为萧流月刚才偷听了她跟凤碧清的对话。然而。转念一想。凤碧清既然能够推断得出她的身份。聪明若萧流月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虽然萧流月不了解王盈君。但是萧流月了解雪汐辰……
“我听不懂萧公子的意思。”
拒不承认。
她倒要看看。萧流月究竟是在试探她。还是他真的认出了她。
“师妹何需否认。皇后的性情我虽然不了解。师妹的性情我却相当清楚。‘冲天香阵透京都。满城尽带黄金甲’……这样气势庞渤豪情万丈的诗句可不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假皇后能够写得出来的。”
果然呀。她就知道问题出在那首诗上。
雪汐辰悲哀地想。
当时。她就不应该按捺不住小性子接受白蝶玉的挑衅。这下可好。自暴身份了。
既然凤碧清和萧流月都已经猜到。那么凤倾歌呢……他又是否猜到……
“萧公子呀。你瞧。本宫叫雪魅瞳。你的师妹叫雪汐辰。我们二人虽然都姓‘雪’。八百年前是一家。可是。雪汐辰刺杀皇上失败畏罪自杀跳落九重宝塔。早已经尸骨无存。而本宫却一直好好地呆在皇宫里。本宫又怎么会是萧公子口中的‘师妹’呢。”
“师妹的能力别人不清楚。我还会不清楚吗。死里逃生。改头换面。暗渡陈仓。潜伏入宫。易容成雪魅瞳。师妹当然有能力做出这样的事情。”
“萧公子。你越说。本宫就越迷糊了。”
萧流月改变话题。悠然道：“皇后娘娘与在下素不往来。为何今日凉亭留帕相邀。”
雪汐辰笑道：“若然本宫说偶遇。恐怕萧公子必定不会相信。萧公子以为。本宫留你何事。”
“皇后娘娘之意。在下不敢妄自揣测。”
“不如萧公子说来给本宫听听。”
“皇后娘娘若肯承认自己就是雪汐辰。在下自当奉告。”
老狐狸。诱拐她。
雪汐辰笑眯眯道：“萧公子这可就强人所难了。本宫既然不是雪汐辰。又如何承认自己就是雪汐辰呢。”
萧流月同样笑眯眯地回答：“是与不是。皇后娘娘心里清楚。在下心里也清楚。”
雪汐辰“……”
萧流月。你果然是只老狐狸。说话滴水不漏。比慕清非还要难对付上三分。
不过。她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抵死不认账。她就不怕被萧流月试探出来。
“萧公子。你这样说。实在为难本宫了。”
说罢。她缓缓摇头。露出一副犯愁的神情。
萧流月端起茶杯。轻轻吹着水面飘浮的茶叶沫子。淡声道：“师妹。你本就是雪魅瞳。如今不过重新夺回自己的身份罢了。你杀死自己的仇人。依你素来有仇必报的性格。再平常不过。你又何需否认。”
雪汐辰咋巴嘴巴。“萧公子。你这样说。可真的让本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本宫就是雪魅瞳。本宫只是雪魅瞳。仅此而矣。”
萧流月坦然道：“好。既然师妹如此坚持。师兄自然不能强求。师妹。你素来很有主见。相信这一次。你必定也有自己的理由。”
雪汐辰微笑。不答。
答。是错。
不答。亦是错。
不如。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