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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调戏之言

“你确定那男人就是大遥太子。”可以纵览整个集市的安居酒楼二层。细长妖媚的眼眸收回视线转向身后男人。声音慵懒高傲。“看风度气概也就是个普通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那男人与宫里流传出的画像一模一样。确实是大遥新任太子无疑。”

带着半面精铁面具的男人毕恭毕敬。却在窗边斜倚的主人不注意时悄悄抬头偷看。咕噜咽了口口水。

也不能怪他走神。实在是那女主人太美太销魂。仿若天工雕琢的粉面玉颜上五官精致。雪白肌肤吹弹可破。半遮半露的酥胸高耸。玉臂纤长。就连缩在轻纱薄裙下的双腿也有着诱人曲线。实实在在的人间尤物。

“三千。那女人是谁。白家来的太子妃么。”倚在窗边的女子撑着颧骨。伸出葱白玉指一点。被唤作三千的男人忙收回目光向对面集市看去。少顷。摇了摇头。

“不会是她。据说白家幺女其貌不扬。脸上一道伤疤甚是可怖。看楼下那姑娘年纪不大且面容姣好。应该不是太子妃才对。”

女子若有所思点点头。抹着艳红胭脂的双唇抿出一丝笑意:“倒是有趣了。太子不陪在太子妃身边却带着个美丫头在街市乱逛。难不成那些传言都是假的。还以为名动九州的皇子将军会是个例外。结果证明……呵。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关上窗不再看外面形形色·色。妖冶魅惑的女子起身走到桌前。婀娜身段摇曳生姿:“该准备的东西早些准备吧。来到遥国这么多时日。也该进宫拜访一下了。”

前一年战火不休的遥国这一年注定仍然得不到平静。皇子侧室发疯刺杀高官。不受待见的敬妃暴病而卒追封副后。太子之位易主。太子妃位空悬。偶大将军千金入资宫。。是永久入住。而非暂居。

遥皇御诏一下便引得前朝后宫一片争议。尽管偶阵雨被安排在亲族媛嫔宫中而不是易宸璟居所。易宸璟还是铁青脸色数日之久。吓得周围人群没一个敢提及“偶阵雨”三个字。不过这道圣旨也算是给众人指了条明路。往后要巴结得巴结偶家千金。再讨好那位出身卑微的皇子妃是半点儿用都没有了。皇上不认可。那么就算易宸璟再痴情也无法立白绮歌为太子妃。

白绮歌的耳根忽然清静下来。下人也好嫔妃也好。之前卑躬屈膝、阿谀奉承的人都不见了。敛尘轩一下子从热闹变为冷清。除了白绮歌和玉澈外几乎再见不到别人。。易宸璟作为太子已经搬去东宫居住。傅楚等人是贵宾或门客。同样可以进去。而白绮歌没有太子妃册封诏书。只能当个无名无份的人留在敛尘轩。地位比之素鄢尚且不如。

这种状况白绮歌自然不满。但她无法开口。易宸璟夹在她和遥皇之间进退两难。再逼他。他就真的要疯了。

“那白姑娘就打算以祈安公主的身份继续留在皇宫吗。名不正言不顺的。少不得要被人议论。”动不动就借口送货物溜进宫的宁惜醉成了敛尘轩常客。看着白绮歌没事就望着空旷的院子发呆。宁惜醉的笑容也比以前少了许多。

“我也劝小姐干脆回昭国好了。反正殿下铁了心非小姐不娶。等皇上龙驭宾天那一日再接小姐堂堂正正回宫不就结了。”玉澈撇撇嘴一脸埋怨。忙碌的双手却不忘往火盆里加碳。“不过话又说回来。皇上做事也太不近人情。小姐退让到这地步他还想怎样。不封太子妃也就罢了。竟然还下旨收回小姐的皇子妃册封诏。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现在宫里的人都知道小姐没身份没地位。要不是仗着殿下还心心念念牵挂小姐。只怕早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侍女太监欺负死了。”

白绮歌听着玉澈向宁惜醉大倒苦水却无动于衷。安安静静坐在火盆边暖手。一语不发。

遥皇不肯擢她为太子妃。又以皇子妃与太子名分上不符为由撤了她的皇子妃之位。现在她有的只是祈安公主的名号。身份则是……联姻而来。已有夫妻之实。却连侧室都算不上的野女人。

无论是在昭国还是遥国甚至整个中州。这种情况都是史无前例的。除了苦笑着感慨一声自己当了回开天辟地的人物外。白绮歌实在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她当然知道耻辱。感受得到旁人异样嘲讽目光。然而她无路可退。退却了。易宸璟要怎么办。这不只是她争位之战。更是遥皇与易宸璟父子之间谁更具有威势的直接体现。遥皇打压得越是狠厉。易宸璟就越不能轻易服软。

见白绮歌神色些许不自在。宁惜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换了话题:“怎么都不见小气夫君呢。搬进东宫就流连新人不顾旧人了吗。”

“他这两天在前朝忙着。东宫都没时间回。哪里有时间再来我这儿。”白绮歌当然明白宁惜醉是在开玩笑。因此并不生气。“遥国攻破霍洛河汗国一统中州。异域番邦为之震惊。这几日有漠南五国使者一同前来道贺。满朝文武都为这件事在忙碌。也亏得有这些要事耽搁皇上才没时间管后宫之事。不然这会儿我可能真的被遣回昭国了。”

“漠南吗……”宁惜醉微微沉吟。而后看向白绮歌笑道。“倘若遥国容不下白姑娘。不如与在下一道回故乡如何。”

“喂喂喂。宁公子这是在调戏我家小姐。小心我告诉殿下让宁公子做不成买卖。”不待白绮歌回应。玉澈叉着腰一顿数落。说着说着却又忍不住笑。扶着白绮歌肩膀嘻嘻哈哈笑弯了腰。“不过小姐若是和宁公子在一起也不错。宁公子可比殿下耐看多了。人也更和气。”

白绮歌一个爆栗敲在玉澈头上:“生张嘴是让你胡说的么。小心咬了舌头。”

熟识的人都知道白绮歌与宁惜醉的关系。白绮歌不拘小节。宁惜醉又是个正经表皮下藏着许多不正经的人。说些什么玩笑也没人太过在意。只是看着白绮歌和玉澈嬉闹。一抹惋惜之色从宁惜醉碧色眼眸中悄悄流过。

屋里三人围着暖炉正聊着。外面战廷脚步匆匆闯了进来:“太子妃。晚上皇上要在锦绣宫宴请五国来使。殿下让您收拾一下准备同去。”

战廷是个榆木脑袋。人比石头还固执。尽管白绮歌被撤了皇子妃之位。身为易宸璟心腹且誓死效忠的敦厚护卫还是坚持唤白绮歌作太子妃。似是在他心里。这位置只白绮歌坐得。

“名不正言不顺。我去了算哪般。”白绮歌眉头微蹙。“皇上知道这件事么。同意了。”

战廷忙不迭点头:“同意了。同意了。殿下还嘱咐说让太子妃先稍吃些东西。别空着肚子去。”

赴宴哪有提醒别人先填饱肚子的。白绮歌愣了片刻。很快就反应过来易宸璟用意。深吸口气托起下巴:“战廷。皇上准备了多少好酒。”

“酒。”战廷一脸迷惑。“不知道啊。殿下没说要喝酒……”

“皇上巴不得我从大遥土地上消失。也只有需要人喝酒时才会想起我。”

看了眼白绮歌无奈表情。宁惜醉习惯性揉了揉鼻尖:“其实多喝些酒没坏处。白姑娘身患寒症而酒暖身最佳。只要有酒量不会醉倒。多喝些反倒对身子有益。再说那些酒里我特地加了肉桂、干姜和红枣。既能驱寒又能调养补气。白姑娘更应该多喝些才对……”

“所以说……那些酒是从宁公子手中购得的。”

“嗯。”宁惜醉一脸纯良。笑容清灿。“三两一坛收的。加进药材也就五两。转手给皇宫四十两一坛卖出。有钱赚。何乐不为。”

白绮歌彻底无语。想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遥国帝都的酒风以淡雅幽香为优等。一品佳酿均是口感清洌、度数极低的清酒。漠南番邦则相反。要喝就喝粗酿但度数很高的烈酒。且宴席之上越烈就越说明主人好客心诚。因着习惯使然。遥国皇宫里备有不少陈年佳酿却都是口味浅淡的。如今番邦使者前来。少不得要从宁惜醉这种游商手中购买外来烈酒。价钱上也只能任由宰割。谁让他囤积居奇、独此一家呢。

易宸璟要她一同赴宴而遥皇未加阻拦也是同样原因。。别看易宸璟在众皇子中酒量算是好的。与白绮歌或宁惜醉相比。完全就是一杯倒的可悲水平。如果白绮歌不出马堵住这个缺陷。遥国在酒桌之上不知要丢多少颜面。都不够人笑话的。

“去就去。用宁公子的话说。有酒喝。何乐不为。”流风回雪似的轻笑一瞬迷了战廷眼目。那抹衣着浅绯色长裙的身影仿佛是朵狷狂腊梅。迎着风霜不弯花骨。

时辰天色已经不早。白绮歌还要梳妆打扮一番。再不能陪宁惜醉闲聊。宁惜醉无趣起身在屋子里晃了一圈。看战廷离开敛尘轩回东宫复命时忽地停住脚步。似是不经意地问道:“白姑娘可知道女萝鸟。”

“什么鸟。”白绮歌没听清。茫然反问。

“漠南才有的一种鸟。”宁惜醉望向窗外。好像透过阴霾云层看见了遥远的异域风景一般。表情似笑非笑。“叫声很好听。婉转清脆。毛色也是所有鸟雀中最艳丽夺目的。可是很少有人知道。那种看着便令人心醉的美丽鸟兽竟要靠食肉为生。而它们最爱的。是人肉。”

碧绿如玉的眼眸微微眯起。澄澈透明中涌动着一丝期待。以及莫名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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