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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岁没有磨蹭，提前收拾好东西，一打铃就冲了去。
吴煌也提前到了，本来还在打哈欠，突然看见无数个他妹妹的脑袋摇摇晃晃地冲来，他的面部肌肉一顿，张着嘴往看，看到她妹妹正扳着小脸努力冲刺。
这是什阴间的东西？
吴煌皱着眉，把背着树拔足狂奔的万岁拎起来，研究了一，把千头万岁树的气收了，然后给万岁带好头盔，载着她回家。
“哥哥。”万岁在后面叫吴煌。
“嗯？”
“你有给曾外婆准备礼物？”
天是万岁曾外婆的生日，万妈万爸早早就开始准备，就等天给她一个惊喜。
吴煌挑眉，故意没说实话：“没有。”
后面沉默了一会，然后吴煌感觉放在他腰上的小短手一紧：“诶！”差点就被他妹勒成岔气的尖叫鸡，赶紧改，“准备了！”
万万岁这才满意，等了一会，认真地教导吴煌：“没有曾外婆，就没有你，所以要对她好，知道不？”
吴煌无语，正好万家也到了，他停车，把万岁放，己没车：“我去取蛋糕，你先进去。”
万万岁叫住他：“等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哥哥。”
吴煌看万万岁那严肃，心想是不是和曾外婆有关的事情，蹲身，按照万万岁勾着的小手，把脸凑过去，本以为有什重要的问题，结果万岁以迅雷不急掩耳响当当之势把鞋子脱了，抬起小脚脚给他：“臭？”
吴煌：……
万万岁被臭着脸的吴煌丢进了家门，万万岁又试了几次，确认己真的闻不到己的脚脚才放弃，换了拖鞋，本来想要喝奶的，但突然听到厨房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妈妈爸爸为了给曾外婆过生日买了只鹅回来吃？万万岁带着这样的疑问，走向厨房，拉开贴着磨砂装饰膜的门，万万岁没看到鹅，却看到了这个时间很在家的万妈。
她在哭，哭声像鹅，悲伤忘我，连万万岁回来了都没发现。
万万岁很看到万妈掉眼泪，在她心里，万妈是万家第二坚强的人，第一坚强的是万岁外公。
妈妈这是怎了？万岁没有贸然进厨房，而是悄
悄关上门，找家里没用的手机，连着WiFi给万爸打了视频过去。
天是曾外婆的生日，万爸也特意请了假，不过他没马上回家，而是在超市买家里不够的调料，准备晚上做大餐，看到万岁打来视频，开心了：“万岁！”
万岁小脸严肃：“爸爸。”
“啊？”万爸看万万岁状态不对，赶紧收了笑，拧起眉，“怎了？不舒服？有人欺负你？饿了？”
“妈妈哭了。”万万岁凝重地吐个字。
万爸一激灵，举着手机，把购物车推得像火箭一样快，语速比购物车还要快：“万岁，你先哄哄妈妈，爸爸马上就回来！”
“嗯！”万万岁挂断视频，把手机放好，重新回到厨房，万妈坐在地上，还在忘我地鹅鹅鹅。
“妈妈。”万万岁这回声打断了她，然后迈着小短腿过去，抱住看到她想要掩饰眼泪的万妈，轻轻拍着她的背。
“万岁……”想哭的人啊，最受不了别人的安慰，越安慰，眼泪越是控制不住，万妈也是一样，本来她还想跟万岁说她没事呢，但被万岁这一抱，这一拍，心里的酸涩就止不住了。
“哭吧，妈妈。”万万岁把胖乎乎的小肩膀给万妈靠着。
大多数人想要别人不哭都会说“你别哭了”怎样怎样的，但比这样更安慰人的反而是“你哭吧”。
万妈感觉己整个人都被小女治愈了，正感动呢，就听她的贴心小棉袄继续安慰她：“脑袋里的水哭来，就没有了。”
脑袋里的水？哭来就没有了？这不是骂人的？当然，万岁肯定不是在骂她，她的语气非常真诚，真的是很认真地在安慰她，只是按照她这个三岁半小朋友的思维，眼泪不是存在泪里，而是存在脑袋里，哭是因为有眼泪，也就是脑袋里有水。
理解了万岁的逻辑，万妈没忍住噗嗤笑来，在反光的橱柜上看了眼，她现在一脸鼻涕眼泪，眼线也花了，眼睛面两条大粗黑线，比扮成鬼的万岁还像鬼。
“妈妈不舒服？有人欺负妈妈了？还是妈妈饿了？”万岁和万爸的三连问都是一样的。
“嗯，妈妈没有不舒服，也没有人欺负妈妈，妈妈也不饿，只是……”万妈摸着万岁的小脑
袋，若有所思地盯着地砖上缺的一个小子，她为什哭呢？
其实也没有什大事，无非就是最近压力太大，很多小事挤在一起，在刚才听到她的外婆说，讨厌她给她过生日的时候，突然爆发了。
她其实挺想不通的，她小时候，她的外婆明明比她妈妈还开明好玩，她妈妈那时候和她现在一样忙，都是她外婆带着她玩，那时候的外婆是那和蔼亲切，到底是什时候变成现在这样喜欢发脾气，不喜欢和家人在一起，嫌烦嫌吵，她都记不住了。
她天特意请了假，开开心心地回来准备给外婆过寿，结果外婆却是她私，说她不考虑她的想法，说她故意气她才准备她跟不想要的生日惊喜和礼物。
这些她没办法跟万岁说，她怕万岁讨厌曾外婆，也怕万岁会伤心。
万妈越想越难过，突然听到手机叮了一声，打开，发现万爸给她转了10000块钱。
万妈平静地收起手机，站起身，拍拍万岁的小脑袋：“妈妈好了。”
被10000块治愈了！
有什坎是钱不翻过去的呢？如果有，那一定是钱不够多！
万爸当然没有藏私房钱的习惯，这一万块钱是他刚收到的分成，还没在余额宝里攒一分钱的利息，就马不停蹄地转给了万妈。
万万岁不放心万妈，陪着万妈摘好菜等到万爸气喘吁吁地回来，才退去，把安慰万妈的工作交给万爸。
万爸背着万妈给万岁比了谢谢宝贝的型，万岁点点小脑袋，到客厅喝奶去了。
曾外婆一晚上都没有来，生日晚饭然也取消了，寿桃蛋糕放在一边，没有人吃，这顿晚餐万家难得吃得这样沉默。
家里气氛不好，万岁感觉到了，晚她的日记都充满了对这个家的忧思，她很想知道万妈为什会哭，曾外婆为什不愿意和她一起过生日。
这个答案，万妈没告诉万岁。
但万岁还是知道了，是藏在她家的第六个鬼告诉她的。
第98章 万岁万岁万万岁 心愿花花
此刻, 万岁正趴在万爸养王八的盒子前，平时除了吃就会睡觉的王八悬着两个前腿，只用一双后腿站在盒子面的一块布景石头上
, 与万岁对视。
“原来你就是藏在我家的第六个鬼。”万万岁扳着小脸，认真地打量着站得笔直笔直的王八。
天灵灵感应到她家有多个鬼, 却不具体定位到她在哪里, 她大概也没想到, 有一个鬼竟然住在她爸爸养的王八里。
事实上，情况比万万岁想的要复杂很多, 王八鬼是一只很老的鬼, 因为在人间呆得太久, 魂体不稳，不得不东躲西藏，和一只王八抢壳子也不是他的本意，而且这王八也是活了很久的王八，轻易不肯把壳子借给他, 大多数时间王八还是王八，之前万万岁把盒子打开，放恺撒到里面借住的时候, 王八鬼很努力地想要抢到王八壳子跟万岁说话, 但都没有做到。
天抢到王八壳子和万岁对上话，还多亏了昨天那只蝙蝠, 把王八丑得难受虚弱，主动把壳子让给他，己静静去了。
“你想知道你妈妈天为什哭？”王八伸一只前爪按在盒子透明墙壁上，语气很是深沉。
“你知道？”万万岁皱起小眉头，也很深沉。
王八龟也没绕弯子, 很直接地告诉万岁答案：“你妈妈会哭有很多原因，她最近的工作有些不顺利，给事顶了锅，被上司扣了奖金，前两天走路的时候小脚趾撞到了茶几，喝酸奶的时候盖子撕破了，想吃的牛肉饼排到她的时候正好卖没了……”这些都是他悄悄听到或看到的。
万万岁小脸越听越凝重，在她上幼园的时候，妈妈竟然受了这多委屈。
她什都没跟她说过，也没有表现来。
甚至还笑嘻嘻地给她做万圣节的服装。
万万岁很责，觉得她没有保护好万妈，也不够细心。
她暗暗决定，以后只要看到万妈，她就守护在她身边，不让茶几撞到她，替她撕酸奶的盖子！
“最关键的是，季晨她……”王八鬼感觉己说错了什，顿了一，纠正过来，“你曾外婆她不愿意让你妈妈给她过生日，还说了她一顿。”
万万岁皱起小眉头，凸起的小肚子都显她浓浓的不解：“曾外婆为什不愿意妈妈给她过生日？是因为她害怕长大？”
万万岁严肃又稚嫩的话语让王八鬼露一些笑意
，不过整体看起来还是很肃穆的：“你的曾外婆那勇敢，怎会怕长大？在你曾外婆那个年代，怕的事情比现在多多了，你曾外婆照样什都不怕，一个人把你外婆拉扯大，这才有了你。”
王八鬼放在透明墙壁上的前爪动了动，像是在摸万岁的头发：“她怕的是，她年纪越来越大，离离开你的那天越来越近。死亡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在大家印象里，老人对死亡应该看得很开了，但不是每个老人都看得那开，至你曾外婆就会想很多，她己接受不了，也怕你接受不了，所以她故意把你推开，让你觉得她没那好怀念的，这样就算有一天她真的不在了，也会和她在的时候一样，你还是会开开心心的，不会为她难过。”
王八鬼说得有些深奥，万万岁努力想听懂，但还是没办法全部明白，不过她抓到了一个重点——她的曾外婆是故意不跟她玩的，因为她怕有一天她没办法和她玩的时候，她会想她，会伤心，会像妈妈天一样把脑袋里的水从眼睛倒来。
万万岁不知道别人不理解她的曾外婆，但她以。
搬家之前，和以前的好朋友分别是万岁那段时间最难过的事情，那种难过不是像蜜蜂一样，直接一大群冲过来，用针使劲扎你，让你一子疼得嗷嗷叫，不是那样的。
那种难过会在你以为你已经好了的时候，突然冒来，是因为你看到了一个以前和小伙伴一起玩过的玩具，是听到一首和她一起学过的歌。
那种难过，虽然有时候会让万岁连最爱吃的零食都没有兴趣吃了，但万岁不想没有，也不想忘记，因为她觉得忘记了分别的难过，就像是忘记了小伙伴。
这样说起来，分别真的是很伤心，而且之前相处得越好，分别以后的回忆就会越多，伤心就会越多。
曾外婆的想法也就够理解了，她不想给她留好的回忆，不想让她在想起她的时候，只会想起一个总爱跟她发脾气的不好的样子，这样就不会难过了。
所以曾外婆看起来不喜欢她其实是很喜欢她所以才假装不喜欢她的。
这种逻辑对成年人来说不算什，但对三岁半的万万岁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烧脑的程度了，想明白以后，她觉得她的
头发都有些松动了，赶紧抬起小手把头发插严实一些。
“你明白？曾外婆其实是很爱你的。”王八鬼瞪着绿豆眼紧盯着万岁，他也担心万岁理解不了大人曲折委婉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