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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
陆向舟的电话挂得果断而绝情，好像他真打算要离婚一样。宫羽觉得晦气，难得的骂了句脏话。
陈敏来得很快，看时间应该是吃了午饭就直接过来了。虽然年过花甲，但她看上去一点也不显老态，为了保持年轻还特意焗了头发，说是十头也不为过。
“陈老师您先喝水吧，我给您说说病人的详细情况。”
宫羽给陈敏泡了壶菊花茶，她长期神经衰弱，只喝这些温和的饮品。
“不在学校里就别叫我老师了，听着生分。”陈敏微微一笑，“向舟刚说你为了这个病人很长时间没回家了，到底有多棘手？”
宫羽发现陆向舟确实还挺守承诺的，便放了那点不然的紧张，开始仔细给陈敏介绍吴霖的情况。
“所以说这个Omega是从怀孕到生产全程都没有Alpha的陪护吗？”
“是的。”
“小羽，”陈敏语调降低了几分，“你知道，这是犯法的。”
“我知道，但我医院性质特殊，您也知道——”
“所以我当时就不意你来这家医院，”陈敏直接打断了宫羽的话，“以你
的资质和水平，就算是去妇幼也绰绰有余。”
当年宫羽从德国回来求职就业的时候，陈敏曾经力荐他去妇幼上班，还专门给己在妇幼的老学写了推荐信。但宫羽死活要来协力，说是受不了体制内医院的那一套，不知道要熬多年才熬头，在这边不仅环境好、设备新，关键还有很多机会，过不了几年就成长为独当一面的主刀医生，他也确实做到了。但陈敏始终不太瞧得上私立医院，觉得哪哪都透着不正规。两人在这件事情上起过不争执，即便他和陆向舟结婚8年了，也没有彻底消停。
“您说得对，”为了抓紧时间，宫羽难得的服了次软，“但现在还是病人要紧，要不您还是先帮我支支招？”
陈敏瞪了宫羽一眼，叹了气才接着说道：“先带我去看看那个孩子吧。”
吴霖在的ICU病房离宫羽办公室不远，两人一前一后，没一会就到了。进去之后陈敏像研究标本一样，把吴霖翻来翻去的仔细查看，宫羽怀疑医院的全身体检都
做不了这仔细。
“伤愈合很好，我刚看了他的CT，体内也没有什残留异物，基本以排除是手术失误。”
陈敏一项项分析着吴霖的现状，试图找到合理的病因。
“他刚送进来的时候身上有检测到Alpha信息素残余吗？”
“有。”宫羽老老实实地回答。
“量大不大？”
“大……”
陈敏瞥了眼宫羽欲说还休的表情，“多大？说具体点，你是医生！”
“就……”宫羽尴尬的挠了挠头，“他是因为激烈房导致的早产，打电话送过来的时候身上都是——”
“行了，我知道了，那你手术之前给他用信息素消除剂了吗？”
“没有，”宫羽不知道陈敏为什要问这个问题，在他看来这是件毋庸置疑的事，“Omega生产时不是本来就需要Alpha信息素支撑吗？为什要消除？”
陈敏点点头：“那应该就是这里了问题。你来摸摸，他的体柔软光滑，但是饱满度却不够，我怀疑就是因为你没有用信息素消除剂，所以在手术过程中他的体还在意识的和Alpha信息素进行交融。本来这是没什问题的，但你摘除了他的子宫，Omega后续信息素供给没跟上，体又一直保持了和Alpha信息素交融的记忆，一直在消耗他莫须有的Omega信息素库存，因此——”
“因此我用的信息素催动液就是被这个假想交融综合掉了？”
“对。”
“那怎办？”宫羽颌紧咬，眉头皱得快要拧水来。
陈敏一手托着，一手在吴霖的床头柜上轻轻地敲，过了好一会才抬头问道：“他生的那个孩子在哪？”
“嗯？念念吗？在新生科的温箱里呢，早产，发育得不太好，又没有父母的信息素滋养，我不敢把人从温箱里取来。”
“没事，连着温箱一块拿过来就行了，他这情况，得靠孩子治。”
第50章
陈敏不得不承认，私人医院虽然不正规，但效率是真的高。不用层层审批，没有互相推诿，她刚提把念念带到吴霖的病房里，当天午念念就当着她的面被推了进来，前
后簇拥着两个育婴师和一个护士，说是众星捧月也不为过。
“是个Omega小姑娘，像他爸爸，实在太漂亮了，刚生那天全医院都在传她的照片，说我接生了个未来星。”
宫羽慈爱地看着念念，明明没打算要孩子的他此刻却涌了万千父爱，如果，如果陆向舟不老恶心他，他现在真的不排斥要个孩子。
看穿了宫羽的眼神，陈敏笑着说：“喜欢就己生一个，向舟前几年一直跟我说想要孩子，但怕你太忙没时间，现在你都升副主任了，应该有空考虑考虑孩子的事了。”
“啊？”宫羽觉得莫名其妙，陆向舟想要孩子？他怎从来没有听说过？
“啊什啊，”陈敏明显没看宫羽的困惑，“你也老大不小了，结婚这多年一直各忙各的，要个孩子，家里才会有人气。”
“我知道了妈，回去……我和他商量商量。”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宫羽心想，陆向舟不是拿离婚协议威胁他吗，如果这人真打算要孩子，己回去稍微服个软，说愿意要孩子，这事应该就揭过去了。
“好了，这个孩子你就放在这里，要做什护理什治疗的你都照做不误，但是屋子里的信息素除臭机要关了。虽然小孩子性没有成熟，还散发不什信息素，但她身上有Alpha爸爸的血，生前那个情况，肯定也还留有些味道。这味道我闻不来，但他的Omega爸爸绝对知道，不醒过来，就看这俩人感情好不好了。”
“什意思？”
“如果感情好，Omega对Alpha信息素的依赖程度高，那闻到Alpha的信息素味道，或者是感受到血缘的孩子的气息，就有很大会刺激他干瘪的体重新分信息素。如果感情不好……”陈敏说到这里停了停，转头看了眼病床上那个瓷娃娃一样的Omega，“如果感情不好，你就要给这个孩子联系孤院了，这个Omega不三个月一定会从你这领一张死亡证明。”
“什？！”宫羽感觉己声音都在发抖。
“我没开玩笑，他这个不是信息素停止分，是性开始萎缩，这对任何一个Omega而言都是致命的。”
“尽量把温箱
靠近病床，”护士一边指挥育婴师搬温箱，一边检查念念的信息素安抚机，“安抚机通电的情况温箱不打开，但停止工作的时候你以把宝宝抱来放在她爸爸旁边，我问了新生科那边的主任，他说现在孩子情况稳定，不用一直呆在温箱里面。”
陈敏走后第二天，宫羽他科就忙开了花。虽然接生过无数个婴，但从没有切实照顾过一个婴的医护人员全部都进入了战备状态，喂奶的、洗澡的、按摩的、单纯抱着遛弯的，一个个比育婴师还起劲。宫羽突然意识到，就算他真想领养念念，恐怕都得排个队。
“差不多了，别这多人一块挤在病房里，这毕竟是ICU。”
怕打扰到吴霖和念念，宫羽开始无情地逐客令。
“哎呀就呆一会宫主任，我全身消毒过了，不会影响宝宝的，她太漂亮了，过了这个村我就再见不到这漂亮的店了！”
“我也是我也是，刚刚我就抱了她一，天，我的心肝肺，全部都脆酥酥的，杏仁酥都没我酥！”
病房里的Omega七嘴八的，每个人都拿着想抱念念的号码牌。宫羽没办法，只好己退了去，多也算减了一个人。
陈敏说吴霖不醒来，要看他和己的Alpha感情好不好，这点让宫羽非常担心。虽然吴霖一直都信誓旦旦地说和己的Alpha感情相当好，两人只是因为误会才暂时分开，但从吴霖这多个月的遭遇来看，宫羽真是宁愿相信己中彩票头奖，都不肯相信吴霖说的是真的。如果吴霖真的连这件事也骗了己，那他就要亲眼目睹己病人的死亡了——还是生平第一次目睹病人的死亡。
所以宫羽这几天都很紧张，原本打算回家和陆向舟好好谈谈的，现在也完全搁置了。好在陆向舟也不着急，离婚协议都寄来这长时间了，微信没有电话全无，两人唯二的两次通话，还都是宫羽先拨的电话。
——雷声大雨点小，宫羽有点好笑的想，多大的人了动不动地就提离婚，跟吓着谁似的，我还偏就不吃他这一套。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宫羽天天在心里卯着劲地骂他的Alpha，念念过来两个星期之后，吴霖终于醒了。
刚开始那几天信息素水平探测仪
只是有一些轻微的波动，宫羽以为是正常范围内的机器误差，就没在意。直到天中午，仪器突然现量剧烈波动报警，三条测试线一块现在了屏幕中央，念念在“呜啊呜”的报警声中爆发惊天剧嚎，一直在为吴霖暗暗担心的众人才终于松了气。
“你终于醒了，知道这段时间我和小李为你瘦了多斤吗？”
小李是吴霖的管床护士，就之前老催着宫羽看离婚协议书的Omega，也算是协力医院的老员工了。做事靠谱，有责任心，但唯一的问题也是太有责任心，平时有事没事就爱操心宫羽和陆向舟的婚姻问题，跟半个陈敏一样。
吴霖才醒，对己的状况一无所知，只一头雾水的眨了眨眼。
“还懵着呢？没听见宝宝哭吗？念念在找爸爸抱呢！”
“什？！念念在这？！”迟来的脑电波开始运转，吴霖循着声音努力地转动脖子。
“来来，给你，小姑娘脾气太火爆了，这几天已经哭聋好几个护士了。”
第一次看到念念的吴霖惊慌失措，在被子里换了好几个姿势，眼看就要挣扎着坐起来。
“诶诶，别急别急，你晕了这长时间了，刚醒先别瞎动弹，”宫羽一面阻止吴霖，一面把念念小心翼翼地抱到了他的面前，“看，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绝对没有抱错！”
——杏仁眼，眼角微微上扬，即便脸才掌点大，也看见褶子深得夹死蚊子的大双眼皮。鼻子也好看，圆圆的小鼻头粉粉嫩嫩的，看骨像以后鼻梁应该也塌不了。嘴……唯有这嘴一点也不像吴霖，双唇微厚，上唇正中间有颗小小的唇珠，抿着嘴哭的时候尤其明显。
“不……不像我……”吴霖的眼泪在看见念念的瞬间就毫无预兆地掉了来，“像他爸爸，像他……太好了……”
“你……哎……”宫羽摇了摇头，“你不先问问己的情况吗？”
“是Omega吗？”吴霖对宫羽的问题置若罔闻，“是Omega吧？我闻到她的香气了！好棒啊，原来我念念是个漂亮的Omega！”
“……”
看吴霖一时半会是不来了，宫羽只顾地往说：“对，是Omega，你昏迷了很长时间，我试了很多方
法都没用，最后把我家大神搬来才想到对策，所以严格说来算是小念念救了你。”
“什？！”
果真……只有说念念吴霖才会给反应。
“就是……就是那天你因为那什大血，我到的时候羊水都快流干了，子宫也受了损伤。没办法，为了保住念念和你，我只切除了你的子宫——”
“念念有什事吗？！”吴霖几乎是惊叫着打断了宫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