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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师:没什错,但这样会让你活得很累。你会想到很多以后发生的事情,以后的“如果”。这些假设会绊住你,让你不敢往前走。不敢做己。
雷铭:做己?我不知道己是什样的。知道了又有什意义?
徐老师:每个人生来都是有价值的。你身上也有很多价值,只是你否认了的存在,因为你认为是来原生家庭的催养,你想把己和家庭完全割裂开来,通过否认己来达到否认你父母做法的目的。
徐老师: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对错言,你父母教育你的方式有利有弊,但你不因为只看到弊端就完全否认其他方面。你正在学会独立,等到你己赚钱养活己之后,就更冷静地看待你和你家庭之间的关系。你会发现正是那些没击垮你的东西让你变得更强大。那时候你会明白,你之所以走到那一步,与你的成长环境和家庭背景都密不分。
徐老师:所以雷铭,不要轻易地否认己,也不要放弃己,好吗?继续走去,等过十年之后,我再来看看你的人生是什样子的。那时你就明白我天这些话的意义。
“雷铭,你怎这晚才来啊,菜都凉了!”
一进披萨店,雷铭就听见章鑫的大呼小叫。球队的那群人拼了两张方桌,围坐在一块。都是高个头的高中生,嗓门又大,在店里引人注目。
雷铭走过去,坐在边上的赫连诚往里挪了挪,给他腾一个空位。
“你都点了什?”雷铭打量着桌上看不原本模样的残羹冷炙。
章鑫掰着指头数。“五份芝士火腿面,三个披萨,两盘意面。哎,榴莲披萨给你留了几块。”
“你这打扫得够久啊,”赫连诚是球队队长,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早知道还是我帮你一起打扫算了。”
“没事,是我拖了会。”雷铭从纸盒里取最后一块披萨。芝士已经冷了,他咬了一,酥脆的饼皮在齿间开裂。
“你都想好周末怎过了吗?”曾加说。他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有酒窝。
“还去哪,待家里写作业呗,”武秦说,“再去玩,我妈不打断我的腿。”
“最近有个电影不错,你去看吗
?”曾加说。
“什类型的?”章鑫问。
“科幻。”
“那雷子会感兴趣啊。”章鑫用胳膊肘捅了捅雷铭。
“啊?”雷铭抬起头,“你刚在说什?”
“他饿着呢,你让人家先吃饭。”赫连诚冲章鑫挥了挥手。
在这几人里,赫连诚、章鑫、何远亮和曾加都是高二的老队员,剩的曲志宏、靳翔和陆知行是高一新生,被选进队里还不到两个月,跟大家都不太熟。但好在老生没那排外,他也很快就融进了团队。只是一起吃饭时,还是看新生都比较拘谨。至于那个不在场的卢迪,虽然球技好,但显然跟大家都处不来,照章鑫的话来说,就是“眼睛都要翘到脑袋顶上去了”。
“天卢迪最后那个篮简直绝了!”曾加兴高采烈地说,“他是从罚球线上起跳的!”
“要是他在秋季赛也打那种阵势,那我是真服他。”章鑫泼了盆冷水。
曲志宏说:“我有一次晚习回球场取衣服,看那边的灯还亮着,结果发现是卢迪一个人在练球。不管怎说,我还是很佩服他那认真的。”
“要是他改改那臭脾气,估计现在就成队宠了。”武秦说。
“我看啊,难,”章鑫喝了饮料,“再说,秋季赛也不光指望他那几扣篮。市里几个对手都挺强的,听说年一中那边招了两个体育特长生,都是在省队训练过的。”
“咱队也不弱啊,”赫连诚用力拍了一把雷铭的背,“雷铭的投篮命中率是全队第一。”
雷铭咽嘴里的食物。“那跟打比赛不一样。到了真正比赛的时候,球场里是吵得你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你去年比赛的时候,是什样子的啊?”陆知行好奇地追问道。
年队里的高二球员,去年都参加过秋季赛,只不过那时他都是候补队员。真正上过场的,只有雷铭和赫连诚两个人。刘征教练在初赛球队比分领先的时候,让他短暂地打过一两节练练手。那节里雷铭投了三次篮,只有一次命中。
听到陆知行的问题,赫连诚和雷铭交换了个眼神。
赫连诚扫扫脸颊。“呃……感觉还是挺不一样的。到
时候去了你就知道。”
“刘教练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看其他队的比赛吗?”陆知行说。
“那是坐在观众席上,和站在球场上是两码事。”赫连诚说。
“越说我越期待了,真希望球赛快点来啊。”陆知行说。
“现在这点训练肯定不够,”章鑫忽然说,“去年高三那届还在的时候,刘教练是往死里整我。现在只剩两个月时间了。”
赫连诚说:“你别着急,刘头是让新生先跟大伙磨合,等再过几周,你看他不得发力。”
雷铭听着大家的交谈,慢吞吞地吃完剩的冷餐。他对秋季赛没有什想法,甚至去年那种想要得到冠军的强烈冲动,现在也都消失不见。他又想起了徐老师说的话。如果他不是真的热爱篮球,为什还一直在打?仅仅是因为他很擅长这项运动吗?不,其中一定还有别的什。
他看着坐在他身边打闹的队友,不禁问己,一直坚持打篮球是因为享受跟这群人在一起完成一个目标吗?最初他开始接触篮球时,到底是什样的情景?
他想不起来。那个记忆好像是被丢在了哪里,一时找不回来。
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来。吃饱喝足的队员背起运动包,准备离开。雷铭习惯性地走向前台,但赫连诚跟了过来。
“雷子,天我来结吧。”
“不用。”雷铭已经掏了己的手机,准备扫码。
“刘教练给我转了一笔钱,说是队费。我天的聚餐从这里面扣就行。”
雷铭也不再坚持。“好吧。”
店员一直在看他,雷铭察觉到她的目光,望了回去。
店员对他笑了笑,说:“学,你看起来有点眼熟呀,你是不是几周前,跟一个长头发的小哥一起来过?”
长头发的小哥?雷铭回忆着,她是在说杨子夏他哥吗?“呃……是啊,怎了吗?”
店员弯腰取一张优惠券。“你上次消费满一百,应该送你一张优惠券,但我忘记了,这个给你,天结账的时候以用喔。”
赫连诚抢在雷铭前便夺走了那张优惠券,仔细端详着。“啊,以减十五块欸雷子!”
“那你用吧。
”雷铭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赫连诚把优惠券递给店员,让在不到一分钟内完成了从生到死亡的轮回。
“优惠完的总额是五百二十一块,请在这里扫码。”店员指了指亮起的扫码机。
赫连诚把手机放在上面。“不过雷子,你上次是和谁一起来吃的饭啊?”
“没谁。”靠在柜台上的雷铭直起身,往店门外走去。
“哎,等等我!”赫连诚追了上去,他身后的收款机传来清脆的“支付宝到账……五百、二十、一,元”。
太阳落山后的傍晚仍是暑热难耐。雷铭把校服外套挂在运动包上,长裤也挽到了膝盖。篮球队的几个人站在街灯,商量一步去哪里玩。周五晚是人生的黄金时间,他然不愿错过。曾加对那部新上映的电影念念不忘,一个劲地提议去附近的影院,但没人应和他。
“雷子,你打算去哪?”章鑫问雷铭。
“回家。”
“这就回去?”章鑫说。
“嗯,你知道我爸妈的。”雷铭倒退着走了几步,冲他挥手。
“哎,雷铭你要走了吗?”曾加喊道。
“走了,我去公交站坐车,”雷铭说,“周见!”
街灯站着的年冲他挥手,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很长的线条。雷铭转回身,往车站走去。
他刚才准备结账时,已经看到手机上的微信消息,是他母亲发来的。她问雷铭什时候回家,但他没有回。
他把运动包往肩上提了提,和一对遛狗的老年夫妇擦肩而过。
明天就是周末了啊。
他抬头看着行道树的叶丛,其间闪烁着街灯的光。
周末他要去上辅导班,那地方要坐十多分钟的公交才到。辅导班的老师是从名校请来的特级教师,每节课都花费不菲。这些老师平常工作日教书就够麻烦了,周末也要备课上课。雷铭觉得他比己还累。
“哟,雷铭!”
雷铭从沉思中抬起头,看见不远处公交站台上的杨子夏。
杨子夏背着琴盒,一只手抓着背带,另一只手使劲地冲雷铭挥动着。他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好像看见雷铭是件十分高兴的
事。雷铭心里纳闷,这人不是之前才跟己吵过架吗?
“你怎还没回?”杨子夏打量着他,看见他肩上的运动包就明白了,“哦,你是刚结束球队训练吧?”
“嗯,”雷铭跨上站台,跟他并肩站立,“你是去练琴了?”
“嚯,你怎知道?”杨子夏惊讶地说。
雷铭冲他琴盒扬了扬。“不然你是背了根烧火棍吗?”
杨子夏搓搓鼻子,盖住嘴角的笑。“你这也练得够晚啊。”
“刚跟球队人去吃饭了,”雷铭看了他一眼,“你天怎没骑行车?”
“背着琴不方便。你是坐7……31,对吧?”
“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