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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铭只好戴回帽子。“这样行了吧?”
杨子夏笑得肚皮痛,趴在桌子上。
雷铭捶了一桌子。“别笑了。”
“再给我三秒。”
杨子夏侧过头望着远处,捂住嘴。过了几秒,他转过头,手拂过面颊,原本上翘的嘴角垂,变得面无表情。但这样子他没有保持几秒,又因为笑而破了功。这回雷铭也忍俊不禁,跟着他一块笑起来。
“这真是我在年讲过的最好笑的话。”杨子夏总结道。
“你也太恋了吧。”雷铭说。
“不不,其实你才是搞笑艺人。我只是捧哏。”杨子夏对他抱拳。
“我在你面前憋不住十秒就要笑。”雷铭说。
杨子夏故作沉思。“毕竟这世上一物降一物。”
雷铭捂住眼睛,无奈何地叹了气,但嘴角还是抑制不住地往上翘。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杨子夏回复正常的语气。他打开背包,从里头取两袋封装好的便餐。“尝尝我带的三明治。”
“你做的?”雷铭拿起其中一个仔细端详。
“我别的不行,只会做三明治。以前中学搞义卖的时候,我班就靠卖我这个赚了不钱。”
“我也带吃的了。”雷铭把包里的食物拿来,在桌上一一摆开:牛角面包、士力架、费列罗巧克力、海盐饼干,缤善量棒。
“你这是要开店吗?”杨子夏说。
“想吃什就拿吧,天搞店庆,免费赠送。”
“我要这个,”杨子夏挑里面最贵的三粒装费列罗,“我就吃一颗。”
“你都拿走也没问题。”雷铭拆开用锡纸包裹的三明治,觉得用费列罗换这个简直值回老家。
“那个三明治凉了,”杨子夏把巧克力球扔进嘴里,齿不清地说,“还是热着好吃。”
“没事,我喜欢吃冷食,”雷铭咬了一三明治,品尝着,“你放金枪鱼了?”
“对,抹了厚厚一层金枪鱼酱,”杨子夏也拆开了己那包三明治,“你还尝来啥吗?”
“呃,好像有美乃滋?不……不是,味道怪怪的,我不知道那是什……”
杨子夏打了个响指。“蜂蜜芥末酱!我每回吃赛百味都要这个,特好吃。”
雷铭撑开三明治的吐司,观察里面的食材。“西红柿、火腿、腌黄瓜……这个是蛋卷吗?”
“那个好像压扁了,”杨子夏探过身来看了一眼,“用我哥新买的煎锅做的。”
“这都是你哥教你的?”
杨子夏咬了一三明治,齿不清地说:“哪有,都是我己学的,要是不学就得饿死。”
“这惨?”
“我妈天天加班,我哥上学不回家,家里没人做饭,我回去只己做给己吃。”
“我一直想问……你爸……”
杨子夏满不在乎地说:“他啊,N年前就跟我妈离了。”
“所以你妈是带你和你哥两个人?”
“对啊,”杨子夏道,“不过她天天加班不回来,隔三差五就差,好像家里没她这号人。”
“你爸呢?”
“他每个月寄点钱回来,我都快一年多没见他了,”杨子夏喝了一水,吞三明治,“你家呢?你爸妈应该对你挺好的吧?”
“你怎看来的?”
“呃,这个怎说呢,因为你总是看上去干干净净的,校服也很香,有那种洗衣液的味道,而且修养很好,不喜欢说脏话。所以我觉得你爸妈一定挺关心你的。”
“是吗,”雷铭笑笑,“吧。”
啊?难道有什我不知道的内幕?杨子夏不禁谨慎起来。“我不知道啊,我只是瞎说的,你别当真。”
雷铭看着手里的三明治。“没当真。”
“抱歉,我不该问这多的,”杨子夏抬起手,“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嗯。”雷铭说。
气氛有些冷场,杨子夏为了转移话题,便问道:“你觉得三明治怎样?”
“还以,料挺足的,便利店的三明治肯定不会这多东西。”雷铭像是察觉到他的意图,不由主地说得多了些。
“这样才吃饱啊,”杨子夏说,“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走路。”
“我接来去哪?”
“那边有个植物园,过了栈桥就到。”
“好。”
“没事,不急,我多坐一会。”
杨子夏吃得很快。他吃完三明治时,雷铭才吃完一半。雷铭每都嚼一会才咽去。杨子夏托腮看着他。雷铭察觉到他的目光,问:“怎了?”
“这三明治有那好吃吗?我看你吃得很香。”
“有吗?”
“我想起来了,上回你在披萨店也是,吃得很慢。”
“是被我妈教育的吧,她说每饭要嚼三十才吞掉。”
“为什?”
“那样食物才充分消化。”
“是饿的时候不会控制不住吗?”
“不会,习惯就好。”
杨子夏说:“你真奇怪。”
“不奇怪。”雷铭喝了水,动作慢得像个老人。
杨子夏说:“我还挺想看看你打篮球是什样的。”
“十一月底就有比赛,我送你门票,之前跟你说过了。”
“你为什会打篮球?”
“你为什会玩乐队?”雷铭反问他。
“因为……喜欢吧。”
“我也一样,没太多理由。”
“喜欢也有理由,”杨子夏不依不挠,“像我喜欢音乐,是喜欢那种情绪被表达来的方式。我不知道篮球为什让你着迷。”
“很难解释,不过你为什非要搞懂这些呢?”
“呃……没什。”杨子夏心想,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吧。
“我吃好了,”雷铭把宜家的塑料袋折叠起来,“这个要扔掉吗?”
“不了,你还我吧,洗洗还用。”
“这节约。”雷铭把袋子递给他。
“那是,为了对抗全球变暖。”杨子夏说。
植物园在南湖公园的东北角,往那里去的话,会途经一串漫长的栈道。他的鞋子踩在木栈道上,落清脆的脚步声。左手边是宽阔的南湖,湖面有蜻蜓在飞行。芦苇漫过水面,铺展开一片碧翠的草丛。越往里走,游人越。杨子夏想到什就会说来,不时逗笑雷铭。他的斜挎包都背在身后,伴随样的幅度晃动着。
风里有青草的味道,和湿
润的水汽。
即使过了十几年,植物园仍然是以前的那副样子。推开泛黄的棚屋,感受到的是比外面更潮密的气温。某个地方在注水,伴随着机械的转动声。地上蜿蜒盘绕的水管像是某种古树的复杂根脉,红砖地向内延伸,两侧是大的蕨类植物的叶片,得拂开才通过。
棚顶垂着一块吊牌:热带雨林植物区。
这里似乎不受外界烈日的干扰,茂密宽大的蕨类叶片鲜翠欲滴,仿佛这里另有一套时间。介绍牌上,陌生的植物名称和拉丁语学名并行不悖,关于科、属,种,叶片和的形态、种子,开花期……每一个植物都有己的名称,被精确地划分到一小块属于己的生物学领地。但刨除学术性的名词,仅仅在视觉上就足够新奇。精心修剪过的叶片呈现安全的弧度,错落有致,形成绿的纵深。
他在这道迷宫中穿行,杨子夏不时用手机拍照。雷铭沉默地看着叶片与花朵的形状,说明牌上的文字,他试图记住看到的一切,但最终留在他记忆中的只有一团潮湿的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