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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
顾菡身手敏捷,尤愈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强行亲了脸,他第一反应是迈腿向顾菡那边进一步,意识要和他确认——他尤愈是不是刚才被顾菡这小子亲了一。
尤愈这万年立于万花丛不败之地的情圣也有被人调戏这天?还是强买强卖的?难道他浪里白条就在天,阴沟里翻船了?
顾菡这以动作把尤愈惊得怀疑人生,他诧异地盯着顾菡,对方那张脸上全是“你尔反尔!”“你不欺负人!”的谨慎。而且他大概是情绪有些过激,眼眶发红,眉尾连带眼角一起垂,连带着那双纯良的狗狗眼都更显无辜意味。
妈的……
尤愈见他这样,连重话都不敢说,更别提翻脸了。
一拳打上棉花大概也就这种感觉了吧。
他舒了气,正想好好再和他解释一遍,手机却突然在兜里嗡嗡作响。
最好是有要紧事。
尤愈对顾菡比了个静候的手势,从袋里拿电话,刚按接听,江祐就好像扫射的机关枪一样突突讲了来电之意:“三十分钟前郑玺因为从高处摔落被送来急诊,救护车来时所诉,他有过短暂的中间清醒期,时脑刺激征表现明显,疑似蛛网腔血。身上多处外伤,肋骨骨折,左肺有根断裂的骨头插进了肺里,气胸。现在呼吸外科和神经外科都已经在手术室紧急手术,你哥……尤慰亲上台了,他让你放心,并嘱咐我问你,你和他提过的,郑玺小时候有过脊柱侧弯矫正史是不是真的?”
怎会……
听到郑玺两个字的时候,尤愈冷静清晰的大脑在某一个瞬间空白如纸,这人对他来说是哑雷暗弹,是早就背道而驰的……第一位恋人。
他拿住电话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郑玺为什会受这重伤……该死的,见鬼的,他父母不是保证过不让他参加危险的任务,拦住他投身武警行业的吗?
尤愈狠狠地在己尖上咬了,他必须要依靠强烈的疼痛感才唤回处乱跑的神智,才一字一句把江祐的话理解进脑子里。
直到江祐最后一个问题提,他的神魂才完全归位,言简意赅道:“是。”
江祐没有一点顿挫:“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去接
替老牛完成他那台手术,让他去第手术室会诊。CT看,郑玺、五腰椎滑脱,已经压迫神经了,情况很危险。”
尤愈勉强从喉咙扯一声“嗯”应付江祐。
对方在挂断之前,似是轻声叹息着道了句:“你都好不容易走来了,老天真是爱折腾人。尤愈,看开点。”
惜尤愈此时脑中正在放和郑玺相处的跑马灯,他什也听不见。
郑玺曾经是他人生里的一道光,即使两个人十年前就已经分道扬镳,尤愈也不磨灭或者否认郑玺对他的影响。
如果一个人从十岁开始参与了你的青春,每天风雨无阻地陪你上学,永远把他认为最好吃的都留给你;如果一个人在非典扩散,全城戒严期间还担心你的情况,每天都要和你通话,安慰你,让你相信你的父母一定平安回来;如果一个人在你家窘迫到要卖房子才上学的情况,还坚定地摩拳擦掌试图和你一起走剩这辈子的人生,在你对前途对未来最迷茫的时候,心无旁骛地对你说:“试错了也没关系,我先一边工作一边养你读书,要是不合适,我再换方向嘛。”
如果你是朋友却胜过朋友,是知己却胜过知己,是爱人却等家人。这一生,遇到这样的人,便如拥有了一块主心骨,是幸运。
如果你没一白首善终,那也不是不幸,而是造化不够。
他会变成你心里的一块碑。
第12章
尤愈浑浑噩噩,不知道己怎走进的手术室,不知道己怎换的洗手衣,更不知道己是如何打开的号推门。
这个急诊手术,这个平时尤愈路过了无数次的号手术间,这个曾经相当于他哥第二个家的脑外科手术间,除他之外,现在一共站了七个人。
监护仪安静地工作着,还未发让人心烦意乱的滴滴声,补液的盐水沿着软管输入到郑玺的体内,无影灯照在手术野上,绿色治疗巾藏着他旧时的爱人。
动门缓缓关上,暂时得空的麻醉科抬起头辨认来人,看清楚这大高个的身形和那双天生温柔的眼睛之后,轻声地再确认:“尤愈?”
音量不大,但整个手术间的人都听得到。
主刀的尤慰手头没有任何停
顿,也没有抬头,低声问护士要一块纱布。
倒是已经穿上手术服在旁观察病情的老牛疾言厉色,双手揣在胸前无菌区,对着尤愈掷地有声地说了三个字:“滚去。”
滚去。
尤愈眨眨眼,游魂一样的神智终于回到了身上。
他干干地道:“我就……旁观,以吗?”
“更衣室大门前贴的三原则被你吃了?滚去,不说第三遍。”
江城大学附属第二人民医院外科手术室三原则:一、严格遵守无菌原则,时刻谨记慎独精神。二、合理安排手术时间与空间,不做无谓逗留、旁观与嬉闹。三、严禁医者为直系亲属手术,对其他关系亲近者也理应回避。
牛主任在手术室一向说一不二,他这话一,谁也不敢帮尤愈,即使这手术间里所有人都和尤愈关系交好,且他看上去真的很无助。
是他胞的亲哥尤慰打破的沉默,他说:“小愈,去,放心。”
主刀的尤慰依然没抬头,他声音很低,寥寥六个字,却拥有着极强的说服尤愈的力量。
原本三魂七魄不在身上的尤愈被亲哥的沉静安抚住了,尤家老二一节一节地吸着气,又缓缓呼,终于转身落寞地离开了。
号手术间又恢复了严谨有序的工作状态,老牛透过镜片轻轻环顾一圈,似是叮嘱又似是威胁道:“尤愈刚才没来过,管好你的嘴。”
手术间的各位平静地应了声,继续投入这场意料之外却又与平常毫无两样的手术之中。
随着尤慰拨开血污逐渐深入,现场的人声越来越,除却呼吸和必要的商议,整个手术间里只剩机械相碰和机器运转的声音还此起彼伏着。
手术室大门外的长廊最右端有个小隔间,里面放了两个折叠轮椅,据护士长说是为等在手术室外焦心的家属准备的,总有些人会用上这些不时之需。
尤愈用饭卡轻巧地撬开门,钻了进去,他现在急需一个谁都找不到他的地方冷静地独待会。
昏黄的感应灯因为他的闯入亮了三十秒,接着没有再捕捉到别的动静,又顾黯淡去,隔间再次陷入黑暗。
尤愈确信己不再爱着郑玺,不会再为他心动,不会再憧
憬与他膝盖相抵交颈入眠的生活,不会妄图参与他后续的人生。和郑玺分手是尤愈这前半生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即使到现在他也从未后悔。
为什听到他受伤的消息,己会这样不安……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果然是剪不断理还乱,即使他早就与那个人划清了界限,却仍感受到一股又一股脆弱和无力在他胸蔓延,仿佛在提示他当年和现在,从始至终的无。
十年前,他和郑玺青春年代犯的“错误关系”在越来越现实的人生选择路上被家长撞破,不得不落得个“仓皇纠正”的结局。
郑玺的父母央求又充满恨意的神情,直到现在都会现在他的梦里。
尤愈当时已无父无母,所有的家人不过一个己还在水深火热的小舅舅、一个只早他十几分钟生的孪生哥哥和一个学龄前的表妹。
他这样孑然一身的人,如何有勇气与郑玺那样传统圆满的家庭抗衡?
所以后来,即使他从来对学术没有多大兴趣,只一心想呆在临床工作,也果断地说了分手,逃也似的远走他乡,跑去大洋彼岸参加那个劳什子的交换生计划。
如郑玺的父母所说,他不开玩笑,一定会将子的未来安排妥善。于是等尤愈再回来,看到的是万事终于落定,郑玺不再挣扎,有了近乎完美的新生活。
尤愈曾远远地目送过他,在郑玺的背影消失在他视线之后,尤愈便接受了己已经恢复单身的事实,他没有寻求新的关系,而是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猎艳,尽情纵欢,享受□□。
每次遇上合眼缘的,幸运度过一次愉快的夜晚,尤愈就会将一种想法往心里深种一分——他本来就该是像海浪一样翻滚纵横的人,朝时起意,暮时消弭,去你的情深义重。
去你的白月光。
矫情什呢!
想到这,尤愈终于放松来,他缓缓呼气,半倚在墙上等己发凉的手脚回暖。
一道消息提示音从他袋里冒来,敏感的声控灯一亮起,尤愈意识半眯着眼解锁手机,就看到“不是狗是狮子菡”给他发来消息:你没事吧?
即使很久没有体验过,但这样单纯地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不错。
尤愈轻
笑着打了两个字:没事。
狮子菡秒速回:我在的,如果你很难过的话,我以和你说说话。
尤愈:你在哪?
狮子菡:门外。
……你打开门就看到我。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编辑完,小隔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原本正对着小门徘徊的顾菡猝不及防被吓了个趔趄,依着惯性整个人靠到身后的墙上,以稳住己不要摔跤。
打开门的这个人芝兰玉树,高挑俊秀,浑身散发一种令顾菡熟悉的荷尔蒙,他从容又温柔,总在引人想入非非。
顾菡不着痕迹地咽了水。
尤愈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血色和笑意重新覆盖他的皮肤,他温柔且从容地凝视着顾菡的双眼,看了好一阵才开:
“尾款,你想要我什时候支付?”
人在溺水的时候,手总是不停划拉着,试图抓住些什让己不要继续沉。
顾菡和尤愈,似乎都认为对方是那根浮木,此时的他不再矜持,脱伪装,对视的眸子里装载着满满的火。
欲念之火。
“晚。”顾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