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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寐说话间忽感手心刺痛,是催促的信号。
他进入世界虽然没有几天,但每一个聊斋世界都无法存在太长时间,一旦进来的人无法找到书页,世界就会崩塌变形,陶山泽灵魂很有丧生在世界里永世不来。
到时候甭管他得的是乳|癌还是什病,不仅不治愈,还会恶化,加速死亡。
池寐忽觉难过,好像如果这辈子留不住就要再等好几世才会有人在此现在他面前。
但现在陶山泽压根不知道己是谁,也不突兀的让他去找书页,只徐徐渐进,先保住他的命。
两个人进了庙宇里,果然看到坐在墙面的张瞎子,池寐随身带了火折打开看的时候彻底说不话来。
他坐的位置岂不是他进来时候的画壁?进来之时也有一疯癫僧人,上面的画像栩栩如生,虽然不记得具体细节,但这一切都好像场景再现。
“你是谁?”池寐问道。
他暗运用己灵海,但庙宇中仿佛有结界,所有的法力都被限制。
张瞎子不说话,盘腿坐着张着一黄牙看着他。
就像是他进入之前看到的画壁,若不是陶山泽和他穿着古代衣服,他还真的以为他还在2020年。
陶山泽却不觉恐怖,反倒觉得他就是己要找的人,事有反常必有妖,李公子给己的感觉过于柔腻,说不好道不明,看到他反而不舒服。
还不如这个张瞎子,一眼就看到他本来的面目。
微风徐徐到了庙里打了个转,凉飕飕的往人脖领子里钻,池寐没叫住陶山泽,只看着他拿着破旧木盆去,他叹气,将己身上外衣解了披在他身上。
陶山泽打了盆井水蹲在他面前,轻声问道:“要不要洗把脸?”
其实他本以直接上去问他的过往,顺便问他有没有遇到什奇怪的事情,就知道有没有人盯上他,从侧面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要找的人。
但不知怎,他想让他干净一些,站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互相说话。
张瞎子身上味道很大,他没有任何神色的眼眸微微抬起,早就看不到瞳孔,他循着声音不答反问道:“两个人?”
声音粗粝的仿
佛砂纸在摩|擦。
虽然味道很大,在青灯古佛之倒没有那强烈的感觉,这里几乎和他完美的融为一体,废弃庙宇正中间有一尊大佛,漆早已掉落,露里面斑驳的木屑,莲花底座没了色彩,枯槁一片,而他的位置正好在莲座侧面。
莲座的阴影将他牢牢罩住。
这里面的黑暗便多了一层。
“这里没有人来找我,我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也没有利用之处,村子里的小孩说我吃人,你不怕?”张瞎子粗粝的嗓音嘎笑着,盘着的腿放来,脚掌踩在地上试图站起来。
陶山泽后退一步,看着他佝偻着身子狞笑,只有经历过莫大感伤的人才凄苦至此,“他说的是真的吗?”
“什?说我做好事没好报是业障太多?”张瞎子上前一步,池寐急忙站在陶山泽前面,将他护在身后。
这人就像是存在于寺庙的厉鬼,浑身透露着不和谐感。
第34章 庙宇
“我看不是我疯了,而是你疯了吧,”张瞎子睁着他没有瞳仁的眼睛乱转,但是惊愕之情无以言表,估计是从来没有人离他这近。
而那双赤足正好蹭到水盆,盆里的水幽幽晃荡着,“你竟然给我打水?”他放荡无谓的笑起来,“我己又看不见,你是觉得脏了你的眼吗?”
说完,他一脚踢过去身子剧烈踉跄,那满盆的水洒了一地,有些溅到陶山泽衣服上。
“你怎这说话?”池寐看着他的样子顿觉难耐,他己都没有让陶山泽己动手伺候过,心中真是无法言说,“我还是走吧,他看起来不需要任何人拯救。”
“拯救?” 张瞎子被这两个词刺|激到,浑身都发抖,拿着拐杖的手上面青筋毕露,“够拯救我的只有我己,不然人生悲苦,为何我全占了?别人都说做好事有好报,我只要做了就会有恶事发生,如我瘸了、瞎了,没有一点盼头。”
他那浑浊的眼珠从眼白里挤几滴泪,落在他脸上的凹陷处,掉了一些污渍,竟然有两个酒窝,够想象曾经的他拥有怎样一副好皮曩,也无外乎被卖到了美人坊。
“不,你会有路的,”陶山泽向前一步,避开那些水渍,站在了池寐前面,
他站的笔直,一身素色衣袍随风而动,平添一些意蕴,“你现在觉得苦,是因为会有大功德等着你,你只要不停的累积,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然会给你一个公正的答复。”
池寐微微低头看着前方的陶山泽,在这个世界里,陶山泽是一个无所事事的书生,虽然熟读书五经,也不至于将因果之道看的如此清楚,而他现在全无那副执垮模样。
他天一身白袍身形笔挺,站在阴森森的寺庙里,倒像是一束光。
“你凭什认为神明会有公正,你又不是神明!”张瞎子将拐杖举起,正好磕到莲花座上,依稀看到过往雕刻华美的莲花瓣掉落在地,一地灰尘掀起,连寺庙好似都在晃动。
陶山泽刚想反驳,池寐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紧紧的将他箍在怀里,撞到陶山泽的头顶闷哼一声,后背抵着庙门,紧接着大的晃动袭来,大有地动山摇之感。
房梁上木头噼里啪啦往砸,连带着庙中的立柱跟着摇晃,而最中间的佛像面的莲座更是一瓣一瓣的往掉。
变故很是突然,以佛像为中心灰尘猛烈扬起,有一瞬间不视物,烟尘粉末将一切变得模糊。
而在一片灰寂的朦胧中,那数年无人祭拜的佛像竟然如活了一般,先是连着大佛头的脖颈移动,之后那低垂着温润的眼眸骤然抬起,睁得浑圆大无比惊悚,直视池寐的方向透着一丝狰狞,那早已没有油彩的眼珠几乎呈半透明状。
若是一般的寺庙,那此时一定是显灵的壮观景象,但是在这种无人祭拜的荒庙里反而让一切透着诡异恐怖。
但的目标显然不是池寐和陶山泽,那硕大的木质头颅缓缓的转移,最后面对着张瞎子。
而张瞎子混然不知发生什,他拄着拐杖的手还在抖,颤抖着扶住旁边早已褪色的壁画上。
不知是不是陶山泽的错觉,他看到油彩比之前更加鲜艳,而那壁画也以依稀看到本来的色彩。
陶山泽一晃神,觉得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壁画。
不过那时己站在张瞎子的位置上,旁边还有个人。
不过来不及他细想,陶山泽清晰的看到佛像嘴唇在动,但是无法听清他说的话,但声音的波动很是诡异,他
只觉得耳膜剧痛,似乎有虫子在上面撕咬。
张瞎子不,他此时竟然准确的抬起头直视,似乎看到一样。
而那张没有什表情的脸此时尽是向往和痴迷。
浑身的抖动消失,身子缓慢的直立,扶住壁画的手松开缓慢的往前走。
灰尘尚未落尽,陶山泽剧烈咳嗽,眼前都是灰蒙蒙一片,似乎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雾气。
“在说话,”池寐耳朵剧痛,那一刻想到的是慌张捂住陶山泽的耳朵,为了不让他离开己,只用肩膀和他相碰,使他的距离更近,池寐的唇堪堪擦过陶山泽的发丝,他紧张道:“别听。”
此时陶山泽脑子里恍惚间现他在幻境中看到的画面,在阴美人坊中,其中的妖怪说以利用附体攻入即将转世的人周围,而进入活人体内会对妖物阳气造成影响,但死物不,尤其是这种带有象征色彩的佛像应该是最好的载体。
但很显然,说的话只是面对张瞎子,侧面反映他找对了人,但说的是什,才让张瞎子不顺利转世?
陶山泽头痛欲裂,池寐的存在却带来一种清凉,让他够理性思考。
而此时张瞎子那仰视的目光骤然一变,转而看向陶山泽,他狞笑着露满是黄牙的,像是受到控制一般手脚准确无误的直直向他走来。
那随身的拐杖尖端反射寒光,在一瞬将他本是泥污的脸照的面色惨白。
如果地狱大门开启,那他眼前的绝对不是人,身上的肉随着他的走动一块一块往掉落,黏着血丝,他脚血液形成水洼逐渐蔓延开来,浑身的发丝似乎有了生命,蛇一样的吐着信子。
而庙中受到妖邪的感召,破旧的庙门“咣当”一声闭合,暗夜肃然而至,佛像依旧在说话,发的声波让他胸腔阵痛不止,不住捂着胸。
陶山泽胸的挂坠发热,池寐身上的凉意让他堪堪维持住精神。
而此时佛像说话的声音在废旧庙宇中回荡,只是落在池寐和陶山泽耳朵里竟然是:“杀了他。”
“杀了他!他不是人,他是妖,你是在为民除害!”鬼魅般的声音萦绕在他耳畔,在天灵穴里打了个转直震心田,腹内像是岩浆在滚,周身却觉得冷。
池寐内有修为以抵御住他的声音,但折磨感不消却,他再看向陶山泽,明显他也在忍,面部肌肉在抖,唇上生生咬两个血印子。
张瞎子继续向他走来,腥臭味道弥漫,那血丝连着他的肉爬到了陶山泽身上,“你敢杀我吗?”
他狰狞着泛白的眸子,手上的肉已经掉光,只剩鸡爪一样的骨头,指甲盖摇摇欲坠挂在上面,冲着陶山泽伸手,“来啊。”
陶山泽心内具震,继续听庙宇中回荡沙哑的声音,“你回头啊,看看你身后的是谁?”
陶山泽一回头,身后的哪里是池寐,黑黢黢的骨架子对着他扯一个笑。
他一步跳开,牵扯到阵痛,却没有逃离的地方。
前面是不停流着血肉向他走过来的张瞎子,身后是早已没有人形的怪物,空气浓稠的阴鸷,窒息扑面而来,陶山泽心跳剧烈,强撑着站稳,目眦欲裂,眼眸通红。
胸前的玉坠好凉,他想扯丢了,随便哪里,只要不在己身上。
“杀了他,”那声音继续道,随即竟然变成池寐温润的嗓音,那嗓音带着颤抖却有着无边的柔情,“夫君,快把张瞎子杀了。”
之后,池寐的声音和他鬼魅的声音交替融合在一起,不停的刮拭着陶山泽的耳膜,他眼前景物模糊,低头一看手中早已握着一柄利刃,而张瞎子那留着黄色脂肪的脆弱脖颈就在己面前。
只要己拿起利刃,这把刀就会穿透他的脖颈,让他的血液终结,他的池寐也会回来。
陶山泽对上张瞎子空洞的眸子,胸前的玉坠凉的厉害,似乎要把他心中的燥热浇灭一样,“杀了他!”声音再度响起。
他举起刀,他瞥了一眼刀光却在恍惚间看到截然不的两个庙宇。
在刀光中,那庙宇破败无光,佛像高高在上。
而在他面前,早已是一片血海,鬼魅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