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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黄金阙虽然店小，多年来也积攒了几件还算拿的手的物件，平日都放在三层，并不对外售，只赠予黄金阙的朋友。”
韩长老有意表现，解释得细致体贴：“黄金阙讲究物有灵而择主，不有旁人指点，因此只请沈小姐一个人上去相看，取得哪件都是缘分。还请剑君大人和王会长、宴公子在此稍待片刻。”
阿罗一听，有点犹豫。她担心沈柠一直困在桐湖，眼力上毫无经验。
倒是宴辞开：“在方才包扎时听闻，韩长老是三年前受总阁委派而来，总掌莆州分号，这些年早已不再手替人掌眼。有韩长老亲陪，阿罗姑姑大放心，黄金阙既然有天奇珍尽入曩中的气魄，又岂会吝惜几样物件？”
这几句说得巧妙，将韩长老和黄金阙都捧到高处，不止安了沈家人的心，连韩长老也笑起来：“好厉害的公子，我绝不藏私，若不为沈小姐选三样珍品来，我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放啦！也罢，日我就替东家做这一回主，沈小姐，这边请。”
沈柠随他上了三层，是一条窄窄的走廊，两侧房间上一楼一样标着“丹药”“护具”等字，不的是门上还额外挂了个木牌，牌子上刻着数字。
韩长老边行边解说：“黄金阙内部将收来的物品分作三个品级。楼那些不过是俗物，不入品级，真正有价值的都在这一层。莆州是南疆与西域进入中原的交通要冲，入品之数为各地分号之最。近些年记入三品者共计二百七十九件，入二品者一百六十五件，其中入一品者，不过三十七件。入了一品，才用的上一个“宝”字。咱直接去最里面吧。”
他领着沈柠直奔走廊尽头，那是一间上了精巧铜锁的小门，门边的木牌刻着“一”，正是一品宝物珍藏之处。韩长老以特殊手法转了几铜锁，“咔哒”一声锁眼洞开，两人推门进去。
门内比她所想大了许多，有各式各样的隔间，每个隔间中的储物用具都有不，有的是普通玉匣、有的是泛着异香的木盒。
“沈小姐请看，此间存放乃是一品兵器，丹药和灵花异草不易保存，放在隔壁冰室。小姐随意挑选，有看上眼的吩咐一声。”韩长老说着将盒子一一打开展示。
沈柠慢慢走了一圈，正如韩长
老所说，这间房子中大部分都是兵器。她着重瞧了瞧剑，每当她目光移至一处，韩长老就适时地为她介绍，三言两语，但切中要害。
譬如“这一把名叫‘新荷’，曾经是芙蓉城第十二代城主的佩剑，剑身轻薄，是一柄软剑，虽然适合女孩子家使用，但若没有合适的剑术，使起来难度不低。”
又譬如“这一把‘曲绡’入选一品，是因其剑身通体用了金刚髓，漂亮剔透而不失质地坚硬。此外剑鞘上镶嵌一百二十颗红宝石，珍贵无比。这柄剑曾是鹧鸪天那位传奇夫人的佩剑，是她入宫前留的，实际威力不大。”
第23章 三个选择
“新荷”、“曲绡”、……
沈柠仔仔细细逛了一圈来，发现这间藏室中名人佩剑特别多，就像名人字画一样，实际的威力不一定多大，共通点是都很华丽。
韩长老介绍了几把美人名剑，见身边这位大美人兴致缺缺，暗中称奇。
他过手了多兵刃，一般十来岁长得又漂亮的小姑娘挑兵刃，不拘功用，外观才是重中之重。美人，舞刀弄剑的，也必要水盈盈的长剑相配才好。这位沈小姐明显一把也没有瞧中，只惋惜一声，将她带到另一侧。
于是沈柠就发现接来介绍的这一批剑，一改美貌画风，变得朴素粗糙起来。
……倒也不必如此。
最后韩长老带她绕了一圈，走到了一面墙前，架子上仅驾着寥寥几柄剑。其中一柄乌漆漆的，剑身上以看到暗金色的纹路，剑刃发着幽幽冷光。
“沈小姐，这是我分号现存最好的一柄剑“宵眠”，曾是前朝裴将军的随身佩剑，杀敌无数，裴将军的后人畏惧此剑凶煞，将其送来黄金阙。剑重二斤七两，纵宽合宜，久浸沙场，正适合你家的家传剑术。”
不错，易水诀军中刺客之手，青睚这样的凶剑最发挥沈家剑术。宵眠冰冰冷冷，显然就和青睚是样路子，不知是不是韩长老介绍过这柄剑上一任主人，沈柠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剑确实是好剑，也适合沈家剑术，惜她目前易水诀使得吃力，根本驾驭不了太好的剑。
沈柠头脑一直很清楚，对她来说并不是要挑最好的剑，否则大以直像沈楼那
样，将剩的半截青睚重熔重铸就好。就如对五岁稚童来说，装备上斧子不一定如臂使指；给他一把小弹弓，却杀伤力大涨。现阶段的沈柠，需要找一柄更合身的佩剑，才得到最大化的武力加成。
见她踌躇，韩长老叹了气：“若是这些剑都入不了小姐的眼，不妨再看看其他品类？小姐共选三样即。”
沈柠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刚才这一圈绕来，有许多剑都足够用了，更有许多好剑超她的力，没有哪一柄特别合她心意，似乎总差了那一点意思。听他这样说，索性不再拘泥于选剑，先到旁边隔间去看各类奇物。
所谓奇物，是黄金阙收来的一些用途古怪或见的东西。沈柠在其中看到了一颗传说中的夜荧珠、一盏万年灯、一张据说是五十年前江湖第一美人最爱的琴，甚至还看见了一本极有名气的采、花盗亲笔绘制的房、中、秘术……
这些东西虽然好玩，但对沈柠并没什作用。反倒有一枚小巧的玉符，正面是北斗七星纹样，背面雕了一栋小楼。
“这是降星楼的星罗符。持有此符者，前去降星楼挑战大衍术算，若是赢了，就指定降星楼中人卜卦占星。”
韩长老知道她随剑圣隐居，又多介绍了几句。
“其实星罗符在江湖上并不难得，原本算不上是奇物。但这块符七星连纵，乃是最高一等的七级符，若是持有者赢大衍术算，以凭此符请动商非吟为其卜算。
不过七级星罗符对应的大衍术算太过晦涩，除商非吟本人外，从未听说有谁破解，因而这枚七级星罗符才被流入我黄金阙。”
沈柠对这个降星楼很感兴趣：“这样说来，商非吟的卜算应该是很高明咯？”
“小姐听过‘枕星抱月、入微通幽’？商非吟极其神秘，据说是因为眼睛有些不好，很现身。但他每逢武林动荡，必起卦指明方向，在武林中地位很是尊崇。”
卜卦占星，玄之又玄。
在这个高武世界里有一两个奇人异士并不奇怪。
这个商非吟要真每逢动荡就准确指明方向，那对她这种身在局中却缺了剧本的人来说，的确值得一去。
当然大概率是根本闯不过那什大衍术算，或者闯过
了，商非吟却给不她想要的。这东西某种程度上以看作是张彩票，就看到时候开来的奖是好是坏。
赌了！
沈柠仅犹豫了几秒，就将这枚玉符取来握在手中，“韩长老，我第一件宝物就选这枚七级星罗符。”
韩长老也舒了气：“也好，商非吟为人温和清雅，就算闯不过大衍术算，也不会让你空手而返。小姐去降星楼闯闯，也是好事。”
他一顿，接着说：“诶哟我这脑子，真是年老糊涂了，刚想起来还存了一批剑胚。小姐既然不喜欢铸成的剑，要不要去看看剑胚？”
沈柠刚选到一件心仪的东西，正是心情舒畅，略一沉吟就跟着韩长老去看剑胚。
黄金阙将几块剑胚收在一个大箱子里。
比起已经锻造好的成品，剑胚的选择更灵活，只限定了材质和基础的特性。
沈柠翻了翻，忽然看到这些成型的剑胚面还压着一块铁料。这铁料保持着最原始的形态，通体见一些斑斑点点的暗色杂质。
沈柠隐约觉得眼熟，拿来问：“这是什料？”
韩长老一看也皱了眉：“这是陨铁，但是料废了，放在这里有几十年了。”
陨铁？这个词入耳，沈柠心中一动，终于想起在哪里听到过这个词。
“料废了，是什意思？”
“小姐家学渊源，想必知道陨铁是最稀有的铁料。当年有位铸剑匠人偶然目睹殒星坠地，在其附近寻到了这块陨铁，本以为铸成绝世名、器，却历经数载反复尝试都无法将其熔炼，这才手。”
这块陨铁难啃得很，韩长老印象深刻，说起来也很感慨。
“莆州分号收到后特意上报总阁，请匠坊大师熔炼。小姐请看，陨铁硬度极好，称得上极品料子，但其中掺了太多不明杂质，如撒米入土，难以剔除。且这杂质十分古怪，整块料锤炼起来费时费力，非铸剑宗师不锻造，成了废料。”
陨星坠地……
沈柠再次抚上那块陨铁，手指划过那些暗斑，触手微冰，心中有了几分把握。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块陨铁中被匠人极力想要剔除的，其实是一种极其见的材质，恐怕除了她，这世间还真没几个人
知道。
当年她于危难中被两名武功极高的年所救，其中跟她打赌的俊美年，用的正是这个材质的双刀。
那时她实在害怕，又担心她娘的病，忧怖交加、惶惶不安。
是年细心，抢过伴嘴中叼着的狗尾草，编了只毛茸茸的小兔子给她玩。见她愁眉不展，又实在不会哄孩子，还舞了一段双刀给她看。
刀锋薄如蝉翼，又窄又轻，舞动间仿佛蝴蝶翻飞一样美。
年身如杨花飘萍，正是青春挺拔的年纪，一招一式间都是俊逸潇洒；行云流水般划一片霜雪刀光。沈柠那时还没开始习武，只看得见雪光飒飒，星光点点，仿若刀刃过处有许多只萤火虫幽幽发着光。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那日既没有白马、也没有银鞍，但这一场似梦似幻的刀舞却在沈柠心中深深扎根。
原来学好武功，就以这样挥洒如、意气风发的？
后来她年，他的刀为什会像萤火虫一样发点点微光，才知道原来那两柄刀是陨铁打造，材质特殊，蕴掩月晶。
掩月晶这个名字是年己起的，意指星芒熠熠，光掩月，说的正是这种平日灰扑扑的丑陋暗斑，用对了就如夜空群星一般。
而真正用法也是他偶然间发现的。
掩月晶是天外陨星，特性古怪，以吸纳内力。常理若要激发剑气，需持剑之人达到剑气外放境界，但掩月晶却直接将使用者的内力转化为剑气。
最妙的是，掩月晶斑斑点点、散布整块材料，一处吸纳内力满了，才会传导至一处。
换句话说，心法境界低时，只打通量掩月晶，转换的剑气就薄弱；心法境界提升后，就打通更多……直到所有掩月晶全被贯通，则内力漫溢，晶体散发点点光芒，如晚夜萤火，极为漂亮。
当年那名小哥哥的双刀舞动时荧光点点，正是内力漫溢的表现。
沈柠这十几年中对那时场景铭刻在心，一见到这块陨铁当即认了来。待韩长老解释后，已有九成把握这块“废料”正是和双刀一样的材质——
这根本不是什废料，而是以随使用者内力增长而变化威力的成长型武器！
而且铸剑宗师……她虽然不认识，但或许知道怎样去找。
“韩长老，第二件宝物，我选这块料。”
韩长老怕她是小姑娘猎奇心理，难免劝诫：“我黄金阙研究许久，都未熔炼，沈小姐要再考虑考虑？”
老人家一片好意，沈柠占了这大便宜，也有点不好意思：“实不相瞒，这并不是什废料，我恰巧知道如何炼制。说起来，我还欠了贵阁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