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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情好。”牛夫人想着也来了这些天,担心家里的老爷。想到他那耿直的性子,好几次都险些因为矿的事和辽人起冲突,忍不住又叹了一声:“那矿叫辽人接手去了后,就是没日没夜地挖,山上的树都给砍完了,到处光溜溜的,上月了一场大雨,滑坡了两处,死了几十个工人呢,眼正是这雷雨季节,听说又要喊着加工,我家老爷去拦了两回,险些和那些辽人动了手。”

这些矿都是一次性的,又是辽人接了手,挖矿的矿工都是齐人,当然不用上什铁子打桩,都是些木头在里头做支撑。

因此便要砍树。

山上砍秃了,没有了树木根脉的怕盘根结错,然是容易照成水土流失。

更何况这山里还挖矿了,就更容易引起滑坡了。

想到昨夜才了一夜的大雨,不免是担心起沈夜澜,“就没有一点安全措施?这着大雨还要上工?”

“哪里有什安全措施,从前尚且还好,都是咱己人,现在来了辽人,只将那些个矿工做牛做马来使,一天进去七个时辰是打底的,吃喝拉撒都在里头,了雨运气好些,不过是了些水,运气不好,哪里塌了个角落,直接将人埋在里头。”

孟茯听她这样说,越是心惊胆颤,生怕沈夜澜也进了矿洞。

因此从牛夫人这里告辞,也没直接回家,而是去了知州府里。

管事的以为她是来找沈夫人的,又已经想晓得了她是家三公子己在外头定的未婚妻,就更不敢怠慢了,忙引到后堂厅里去,然后打发人去请沈夫人。

很快,沈夫人就来了。

上一次见面,还没有这层关系。

如再见,孟茯只觉得尴尬无比。

倒是那沈夫人,跨进厅里就直接朝她奔来,拉起她的手高兴道:“你总算是肯来了,前我打发人去,说你铺子是关着门的,我也不晓得你究竟在不在,没好叫门。”

孟茯竟不知道这事,“先生没在家,让尽量开门,正好我有个客人,每日要诊,因此就没开门。”

沈夫人亲热地拉她坐,想是因为听她叫三弟先生,忍不住笑道:“你与三弟,一贯这样疏忽的?”

“额?”孟茯

有些没反应过来。旋即才明白她的意思,忙摇着头,似乎又觉得不对劲,“不是,我只是习惯了。”

沈夫人见她着急地解释,忍不住掩唇笑起来,“罢了,我也不逗你了。”因这会不早不晚的,便问道:“是诊回来?还是正要去?我打发人送你过去?”

孟茯摇头,“已经回来了,那客人正是郦县县老爷家的夫人,与我说了些那头的事情,我想着先生也是去那里,有些不放心,因此来问一问。”毕竟这掰着手指头算,也去了五六天,怎还不见半点消息?

当初他也没说要去这久。

沈夫人见她是担心沈夜澜,倒也十分理解她这会的心情,不过这这些政务事,夫君不在跟前提,她也不好奇,懒得去问,所以并不晓得。“你且等会,我打发人去前面衙门问一问。”

又怨着沈大人,“他也是糊涂,三弟既然去了这多天,也不说一声,我也不晓得,不然早该接你来府里才是。”如外头乱,尤其是家夫君抓了这些个辽人后。

好在,抓了他虽是乱,倒是没有再丢孩子的案子了。

于是孟茯便坐在这里和她等着消息,只是闲坐着也是坐着,正巧那头丫鬟来说公子醒了,孟茯也跟着去瞧,顺便给大赵氏请了安。

看过了两位白白胖胖挂着长命锁的小公子,大赵氏就迫不及待的将她拉到了外间来,压低声音小声问:“阿茯姑娘,有一个病你会不会治?”

“得看是什。”绝症没那本事,孟茯不敢乱点头。

大赵氏确定丫鬟都在里头忙着,没工夫听己这闲话,才说道:“我一个族里的弟弟,娶了媳妇,千尊万贵地精养着,还是掉了孩子,一个也没留住,后来又纳了两房妾室,仍旧是如此,你说这到底是怎回事?”

只当是八字闹得不好,找高人算了,却也没什用。

又说祖坟茔地的缘由,坟也迁了,仍旧是这个样子,任由哪个妻妾怀了都要流。

“你说要是我那兄弟媳妇有病吧?她和我这弟弟和离后,嫁到别人家,不过三年就两抱。我这弟弟也是太医院的御医都经手瞧了,是个好的,也不晓得这缘由是在哪里。”说起此事大赵氏就发愁,这二十多年里,己这弟弟是什

偏方都吃过了,仍旧不得一个子嗣。

大赵氏将病症说得这样清晰了,孟茯心里已经有了数,莫不是那死精症。

不过这也没个仪器,孟茯肉眼哪里看得见?检测来?

但听大赵氏这话,她原来的弟媳和离去,已有了孩子。而她这弟弟继续娶的妾室,仍旧是怀一个就流一个。

多半是如此了。

而且这症状并没有什临床表现,病患跟正常人是无异的,太医院的御医虽然也是有本事的,但也不检查他那东西的成活率吧。

所以便摇着头,“我也听说过这样的病例,但药物治疗效果不大,不过也有哪日忽然得了好消息。”不过她其实还是想建议,莫要想了。

想要得到好消息的机率太低了。

大赵氏似乎也没抱着什希望,因此也没多难过,“族里已经劝他死了心,过继一个过去就是了,已是一把年纪的人,还折腾个什。”

这正说着,外头就有人来传话,说沈大人回来了,请孟大夫过去说话。

沈夫人忙从里面来,晓得孟茯着急,便朝她道:“阿茯你且去吧。”她这里要陪着两个孩子,不然也想过去听一听。

孟茯方与她母女告辞,忙去厅里。

这头沈大人见了孟茯来,忙抬手示意她坐,想到忽然从妻子的救命恩人变成了己未来的弟媳,感觉还是有些奇怪。

整理了一情绪,沈大人才开道:“你既然晓得他去了那郦县,那也应该知道,这事是朝廷不插手的。”所以为了避嫌,那边也没什消息传来。

孟茯听了这话,心不由得沉了来,脸色都有些白了:“他原本说去几天,如都这些天了,人没见回来,消息也没有,我又听人说那边闹了几次滑坡,如了大雨,哪个晓得会不会事。”

沈大人也正是担心这个,他如也没有办法着手,辽人都盯着己呢。

见孟茯担心,也只头上劝着些,“你不必担心,三弟也不是那等没脑子的,真有危险会晓得先保全己。”

不过这话等于没说。

孟茯也没在他这里得到己想要的消息,便没多坐,起身匆匆告辞了。

回了家去没多会,又开始打雷雨,她一颗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里。

一宿翻来覆去,终究是没睡好。

一早却有人来敲门,竟是孙买办家的大孙子孙大宝。

“见过孟大夫。”他见了开门的孟茯,跪就磕头。

孟茯见他头上戴着的白孝帕,“你家里?”莫不是孙买办去了?己上次送了药给他,吃了应该是调理那一身旧病的。

只听孙大宝难过地说道:“是我二叔,死了在郦县的矿里,昨才送回来,就办天,明天殡。”因为终究不是老家,没有那多亲戚朋友来撑场子,所以孙买办便打发孙子来请孟茯。

又是郦县?“他不是跟你阿爹在码头上干活?”死在郦县的矿里?莫不是前天的大雨,又发生了矿难?

“前些天才去的,说那头工钱给的多。”孙大宝说罢,又朝她磕了一个头,“麻烦孟大夫了。”

这有什麻烦的?本来乡里乡亲,门在他乡就该帮村着。

而且孟茯也想问一问谁去接孙二回来的,那头又是什情况?因此早饭也没吃,忙与兰若交代:“孙家办丧事,我要去忙两天,牛夫人家来人请,你就帮我回了一声。”

又朝萱叮嘱,“好生在家里待着,等阿娘得闲了,带你去逛街。”

萱却是十分懂事,“萱在家里等阿娘就好,不去玩。”外头不安全,去叫人挂忧。

“好孩子。”孟茯进屋子里换了身更素的衣裳,这才急急忙忙去了孙家。

因为是外乡人,如这丧事也办得清冷,院子里的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孙买办似又老了不,头发再也没有一丝黑色了,白花花的一片,有气无力地坐在门的石坎上。

见了孟茯才颤颤巍巍地起身,“孟大夫来了。”

“节哀。”孟茯也不知要如何安慰,“我去里头瞧瞧,有没有要帮忙的地方。”

因为孙二死得突然,所以家里也没棺材,所以孙大刚去附近的寿材铺子给他置办一副薄棺。

银钱不够,买了那些白幡衣裳什的,乱七八糟已经花了不,还请了一个和尚来给念经,袋里就没有什余钱了。

寿材

铺子里见他没人作保,也不原意赊账,所以这会正气恹恹地回来。

红着眼眶与孙买办说话,“怨我这做大哥的没息,连一副棺材都没法子给他准备。”一面恨恨地往旁边的墙根上打了去。

孟茯正在里面帮忙扎些纸花,听到这话,便起身过来,“要多,我这里还有些钱,且先拿去用了吧。”说着,从钱袋子里拿了五两银子来。

她晓得这头办丧事,必然是不得钱的,所以也就凑了五两碎银子。

孙大却没去接,“这怎好拿孟大夫你的钱。”

孙买办却道:“先接着吧。”又转头朝孟茯道:“只怕要晚些才还上了。”

“不着急的,如人已经不在了,活着的还是要继续往前看,何况还有两个小的,你二位都要好好撑着才是。”孟茯说着,回头朝那简易的灵前看去,孙大宝和孙大贵兄弟俩正跪在那里。

后面的门板上,孙二被一张席子裹着躺在那里。

有了钱在手里,这薄棺寿材铺子也送了过来,这才将孙二入殓。

孟茯没敢去看,她已经私打听了,只说孙二被挖来的时候,头都被上头掉来的石头砸了个稀烂。

这会便与孙家两个孙子在院里避开。

里头,只听着孙买办绝望的哭声,听得人心头害怕,真真怕他忽然岔了气,人也没了。

夜幕来的时候,孟茯才回去,这时天又飘起了细雨,她撑着伞刚从巷子里来,就见前面一帮辽人骑马冲来,手里的刀见人就乱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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