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当益壮



等到三再见到他爹的时候,他爹正扶着个手杖,歪着个身子,大半的重量都靠在他小爹爹身上慢慢向马车挪去。站在他旁边的阿蒲见了,和他对视一眼,有点疑惑。传说里员外老爷的身子是很康健的,怎日看来倒是不如传闻中的那样?

顺子给老爷在马车放了脚凳,管家先上去,半搂半抱着尚且没有从刚才的荒唐中恢复力气的老员外上了马车。很快,那马车上的帘子就放了,隔绝了旁人看过来的目光。

三爷收回了目光,压心头的不安,拍着旁边那人的手,似是说给他又似是说给己听:“爹爹年都六十五了,这大早上的,身子发软也是正常的。”

阿蒲看着在马车里也掩盖不了的一室明媚并未反驳。

“热。”都说春捂秋冻,旁人都早早换了春衫,老员外身上还套着管家给他准备的夹了薄棉的外套。他仰躺在管家的腿上,扯着己的领子,想要在这不透风的马车上给己带来一丝凉意。

管家打掉了他作乱的手,不疾不徐地给他揉着肚子。男人刚才是做的狠了,现在身还有淡黄的液体微微渗,小腹也在隐隐作痛。

“老了,不中用了。”员外闭着眼感慨。

怎现在才知那处的好处呢?要是早些年知道了,也不至于好歹搞上一搞就如现在这般病歪歪地任由破败的身子在咆哮。

“瞎说。”管家温暖的手在他的小腹打转,力道正好,再加上马车微微地摇晃,摇的员外又陷入了似睡非睡的情境,“老爷正当年呢!”

“老啦,”员外把己总是冰凉的手覆在那人的手上,“枯树枝子一般啦。全身上都皱皱的,好像一折就断,肚子也疼,腰也疼,就连着这成日里都不怎用到的破腿都在疼……老啦。”

管家把他的手揣进己的外衣里捂着。

“人哪,就是活一气,这气没了,这人也就翘辫子啦,”老员外摸着那人几十年来如一日紧致的腿,“西街那个,不就是,吃不得喝不得,喊了一嗓子,这气尽了,这人也就完啦。”

“他得的什病来着?心绞痛还是什的吧。要是真的说起来,那人比我还小上三岁呢。就这没啦!”

“别瞎想。”那人松了松

他花白的头发,一手给他按着头皮。

“殡的那天我还看了,披红挂绿,唱念做打,好不快活啊,连一个哭的都没有。也是,这个年岁了,实打实的喜丧,不是就是要这样……”

马车摇摇晃晃的,连带着里面人的声音也变得飘渺不定,好像被风一吹就会散了。

男人许是太过劳累了,说着说着声音就渐渐的低了去。管家的动作并没有因为怀中那人的睡去而停止,他一直打着圈地揉着男人的肚子,好像一直揉到地老天荒。

天的阳光正好,老员外担心已久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没有半路起的暴雨,也没有什样的突发事件,他在别院里吃了三最拿手的烤肉,全程管家都没怎和阿蒲说话,但是也没有像是几十年前老员外的母父一样不给他好脸色。

看着眼前和和睦睦的景象,老员外很是满足。人老了,图的不就是一个平安喜乐吗。

饭后,男人拉着阿蒲细细问了几句话,什哪里人,未来什打算之类,俨然是把他当成了家的小辈。管家安排人收拾得了客房,叫着人过去歇息,员外随着那人一齐往后院走去,走着走着还不忘扭身看上那小两两眼。

“你瞅瞅,阿蒲虽是比三大了点,但是模样上看不太来,而且年岁大一点,懂得心疼人,你看看他,又是给三夹肉,又是给三倒茶的,活脱脱在照顾小孩!”员外扶着管家的胳膊慢慢走着,“你看这小两,多恩爱啊。我看哪,挺好!”

管家引着这人多走一点,这人吃饱了就容易犯困,刚吃了一肚子不好消化的肉,要是立即睡觉,起身了指定难受,现在多走走,消化消化,一会也不至于给本就不好的肠胃增加负担。

“诶你说话呀,”员外用手肘捅了捅旁边那人,“你相看得怎样?”

“这才一面,看得来个什。”

“哎,话不是这说,”员外停了脚步满脸认真地看着他,“这看的不了,我看这孩子不错,也是个知冷知热通情达理的人,除了家世不好,剩的,我看小三还比不上人家!”

管家盯着他:“你觉得那人好?”

员外愣了一,虽是己说的那人不错,但是怎从他嘴里说来好像

就变了味了呢:“是,是啊,我觉得那孩子不错。”

管家斜睨他:“老爷三句不离那人,不会是又想那些年轻小孩了吧。”

老员外面色瞬间胀红,用手杖狠狠杵着地面,手杖拍在青石板上啪啪作响:“你,你说的这叫什话!我是那种人?那是我子的媳妇!我是他老公公!”

管家的眼睛在吹胡子瞪眼的老头的脸上划来划去,似是在检查这人话语里的真实性,过了好一会,他才道:“……你最好是。”

员外见他这个样子,己也生气了,把他搀着己的手臂甩到了一边,己拄着手杖慢慢走。

管家上来想扶,又被男人甩了开去,换回了男人阴阳怪气的话。

“哪里又劳动的起管家爷爷的大驾呢。”

男人的背微微佝偻,衬得脖子更为修长,在强烈抗议才被换上的春衫显得是那样的单薄,他故意把“爷爷”两个字眼咬的很清晰,声音软软地拉了很长。

管家看着那个在他心目中全天第一好看的老人背影,心里恶意地挑剔,假如男人的肉要是再多一些就好了。上了岁数,过于瘦只显得疲惫干枯,反而是稍稍富态一些才藏住岁月无情的痕迹。

男人的手因为用力握紧着手杖以支撑身体而泛着病态的白,不明显的老人斑昭示着男人已不再年轻的事实。他的身子不觉的轻颤,在走动的时候不太明显,但是停住的时候就被一再地放大。

管家心想等到回了家一定记得要找大夫来看看。这不觉得颤抖究竟是手臂的问题还是腿部的问题?

横不是因为早上的嬉闹吧?这都午了,男人歇都歇过了两次,总不是还没缓过来吧?

男人和他的管家爱人一前一后的慢慢走着,变温柔了的阳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地面上,他重叠着,互相依存,好像天生就该如此一样。

三是没想到他和阿蒲竟然真的有光明正大见了家长的一天。从早晨起,他整个人就处于一种亢奋的边缘,好像一把拉满了弓的剑,说不准什时候就会一飞冲天。

吃过了一顿战战兢兢的午饭,看见己母父扶着老爹走远了,他和阿蒲才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瞧着己母父那面无表情只一个劲给老爹布

菜的冷脸,阿蒲一定吓坏了。

他和阿蒲并肩走在花园里,享受着春日的美好。

五颜六色的花都开了,春风和煦,卷席着花的香气萦绕在他的周围,他在花丛中,悄悄牵住了那人的手。

那人似是一惊,左右看了看,这才有些害羞般的往他身边走了走。

这是他第一次牵手。

谁都没有说话,像是不忍破坏当这一刻令人安心的静谧。他也不知道去向何处,只是一直走着,走着。

直到——

“嗯啊……慢点……屏……嗯啊……啊哈……”

阿蒲的身不好,这种事见得多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在做什,他微微蹙眉,看向了身边那人。

三没听清,不知道缘何他就这样停了来,他以为那人是有话要跟己说,他向前了一步,双手交握着那人的手置于胸前:“阿蒲,我……”

“嘘……”那人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仔细听。

这一听就让他皱起了眉。

放肆!

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他令阿蒲站在此地不要走动,他己大踏步向前走去。他非要看看这是哪个不知廉耻的刁奴,光天化日之竟干这等苟且之事,他非要狠狠打一顿板子把这奸夫‌淫‍‌‌妇­‎​赶员外府不!

声音近了,近了。愈是近,就越听得花丛的深处传来的阵阵‎‌浪‌‎叫‍‍­。那叫声是如此的放浪形骸,只听得他一个心有所属的旁人都面红耳赤起来。他轻手轻脚的剥开那茂盛的叶子,正准备大喝一声吓这刁奴一跳,就反倒因那密林中交缠的两人吃了一惊。

是,是老爹和母父!

他看着家爹爹扶着老腰在己母父身上起伏,全身都泛着一种饕足后的红色,银丝阳光闪闪发光,香半露,说不尽的万种风情。

不,停!你在想什!那是你爹!

“啊……嗯啊……慢点屏……别动那里……啊哈……”

他看着叶缝里透过来的在家爹爹身体内耸动的那物,心底里竟不合时宜地窜起一个疑问,己的母父真的是母父吗?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看过己长辈的胴体,他看着那副活色生香

的画面,听着耳边环绕着的声音,只感觉五雷轰顶。

原来己年逾六旬的老父亲,在他一本正经的表象,竟是这样的……­‌​妖­娆‍‎,这样的,老当益壮。

他带着满脑子的忘情享乐的老爹的身体失魂落魄地回去,见到了在原地乖乖站着但不知为何双靥飞红的阿蒲。他不敢多留,只想着决不被外人发现这方天地的性事,他拉着阿蒲的手快快走了。

“三爷……”阿蒲似是想说什,被三猛然提高的音量一子打断。

“别!”

“……什?”

“没什,没什,”三拽着他的手走的飞快,好像后面有什饿虎恶狼般追赶,“只不过有只猫罢了……有只猫。”

“……春天了,你懂得吧,灰猫在,在发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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