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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准备就绪。
直到午点, 离约定好的时间过去了足足有一个小时，顿还是没有现身。承野有些担心, 通过隐形耳麦要求慕葕即刻撤离，但慕葕却拒绝了，说要再等一等。
又过了半个小时，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小男人突然现在破庙。
传言顿高大强壮，这个人显然并不是顿。
瘦小男人报家门, 说他是顿的手，外号老鼠, 还说顿临时改了交易地点，他要是诚心想做买卖就跟他走。
顿果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猜到送上门来的买卖大多有诈，为了以防万一, 他必须谨慎。于是，开始试探这帮从福建过来的商人的真假。
“算了，你找个理由推了吧。”陆文峰在耳麦里对小李说：“顿临时改地点，我没有对他说的那个制香厂踩点，不知道里面是否有诈，为了你的安全，先撤！”
大家的耳麦都是串联起来的，陆文峰跟小李的对话然也被慕葕听到，慕葕并不想前功尽弃，她先一步回复老鼠：“没问题，我李老板那是做大买卖的人，既然诚心见你家主人，这一点要求还是满足的，只是希望你家主人也要拿一点诚意来才好。”
慕葕此话一，小李再想说回绝的话就是打己的脸，容易露破绽，所以大家只硬着头皮上。
短兵相接中，“福建老板团队”接受了顿的考验。
顿派老鼠将他一行人带到了一个制香厂的仓库，那里的门卫一看就知道早就被换成了他己的人，整个仓库也是空荡荡的。
一路上，老鼠都在用福建话跟小李有一茬没一茬地闲聊，从中试探小李籍贯的真假，确定没有问题以后才将他带到了这里。
陆文峰忍不住咽了咽水：还好小李祖籍福建，要是扮作其地方的商人，难免岔子。
大的制香厂的仓库，密密麻麻地放着好几个货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香料，有原材料，也有已经经过一轮加工的半成品。
更令人费解的是，仓库除了香料，竟然还有许多唐卡摆在角落。
镇静若的慕葕被一副金粉绘的“佛本生”和“绿度母”吸引住了。她禁不住从包里掏一个放
大镜仔细地看了又看，边欣赏边赞叹:“这个是好货，工笔不错，色泽也好。想不到，这种地方竟然还会有这种上品存在。”
慕葕话音刚落，老鼠就笑着走过来说：“这位小姐也懂唐卡？”
慕葕放唐卡，又把放大镜放回包里，笑了笑说：“过奖了，我老板是行家，我跟着他这多年，多多也有些见识，谈不上懂，只是略微知道一些皮毛而已。”
一旁的达瓦忍不住想笑，还好承野和嘉措提醒他，不然这一笑，即使老鼠不怀疑，也会觉得这个老板不够稳重，找个保镖也这滑稽，信任度也会随之大打折扣。
这一次，让慕葕大为吃惊的是丹。他从始终都非常严肃认真地扮演着己保镖的角色，带着墨镜，一声不吭，老板说东他不会说西，老板往北他不会往南，演技满分。
其实，慕葕之所以提议让达瓦和丹做保镖，也是于己的考虑，她想趁机试探丹，但又不让他怀疑，只拉着达瓦一起，这才说的过去。
无奈丹倒没什岔子，倒是达瓦让她一度胆战心惊。
“老板，你估估这两副唐卡的价钱”老鼠瞪着小眼不怀好意地问。
一直没正眼瞧过他的李老板说:“这个新唐卡是这里面最好的一个，在这里也就卖个9000来块吧。老唐卡也是这里面最好的一个，最多值个5万块吧。你不懂啦，唐卡也不一定是越老的越好，还要看的来历。僧人修行的时候，念哪个经就画哪个人物。尤其是寺院里高僧画的，那才是很值钱的啦……我听说，达古寺有一副释迦牟尼的唐卡，那是价值连城呐……”
一番准确的估价让老鼠放了一层戒备，但他还是一转话题，扬言道:“绿度母是我的保护神，谁要是胆敢在西藏捉弄我，就叫他站着进来抬着去。”
老鼠这话里有话，大家都听得来。
“哦 绿度母在藏传佛教里，是南海观世音的化身，也是文成公主的化身。”李老板并不打算忍气吞声，他一语又关地说:“谁要是经常念诵观音白咒，就断轮回之根，除一切鬩障瘟疫病古，灭一切刀兵水火盗贼等等的灾难。话说回来，谁要是行了恶，她是不会保佑谁的……”
仓库里的试探让老鼠没有了
早些时候的警觉，他不由主地询问福建一带德化瓷器、惠安石雕等物品的行情。
这岂难倒办过多起走私案件的小李。
没过多久，“福建老板”团队便完全取得了老鼠的信任。
是，为什一次次的试探总是由老鼠一个人面，那个还没谋面的顿到底是个什角色 佛像真的在他手上吗
慕葕知道，再这样跟他迂回去天都快黑了，到时候反而危险，于是她决定改欲擒故纵为主动击。
“我李老板其生意还很忙，要是你实在没什好货，我就准备回去了。”
小李也附和道：“嗬，你胆子这小，生意还怎做的啦。”
老鼠眼珠子一转，知道再这样去确实不是长久之计，于是也退让了一步：“你先回去，有消息我会立马通知你。”
最后，经过几番折腾，大家还是没有等来顿现身，不过有直觉告诉大家，这个叫做顿的神秘人物很快就要现了。
……
老鼠把小李等人带仓库，刚刚走到制香厂门就撞见一位约莫七、八十岁的老奶奶跟门的保安在争执。
说是争执，但实际上只有保安在轰老奶奶，其中有一个大汉甚至还推攘起来，老奶奶一个没站稳，直接被推倒在地。
慕葕看见这一幕，实在忍无忍，顾不得其，径直跑过去，从地上扶起老奶奶，然后瞪了一眼推她的大汉，想也没想就破大骂：“妈的，连这大岁数的老人都不放过，你还是不是人？”
大汉一听慕葕骂人，气得顿时火冒三丈，随后就恶狠狠地朝慕葕走来。
只听老鼠呵斥道：“滚一边去！”大汉这才退。
老鼠堆了一脸的笑，对李老板说：“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些个手，都是些没有文化的粗人，回去一定好好管教。”随后关切地问慕葕：“秘书小姐，没事吧？
小李也问慕葕：“你没事吧？”
慕葕摇摇头。
小李对老鼠说：“幸好她没事，要是有事，别说区区一尊佛像，就是天大的买卖，他顿也做不了我的。”
老鼠一听小李这一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他很有老板的魄力，更
加笃定了对方的身份，想着回去立马跟老板报告，这笔买卖要是成了，己也拿不回扣。
想到这里，老鼠急忙赔笑道：“是是是，李老板说的非常对。”随即又拉着刚才那个恶狠狠的大汉，走到慕葕面前，跟慕葕和老奶奶道歉。
老奶奶心肠好，见到年轻人道了歉，就对慕葕说：“我没事，不用再为难他了。”
既然老奶奶都说没事了，慕葕也就不再追究。
随后，老鼠带着那两个临时“保安”离开，眼就只剩慕葕几个和老奶奶。
“奶奶，你在这里做什？”慕葕突然想起刚才争执，心想事情总有个起因：“他为什要推你？”
老奶奶说：“我是这个厂的员工，本来想去仓库拿点香料，他几个就把我拦住，不让我进去……”
“员工？”慕葕有些吃惊，这位八十多岁的老人，脸上的褶皱都快成了风干的树皮，虽然身子骨还算硬朗，但也不至于还在工作啊，她心想，莫不是家里子女不善待她，她只己来赚钱养活己？
想到这里，慕葕更加生气，她对老奶奶说：“你家里人住哪里？”她一定要去找他算账，问问他是怎为人子女的。
老奶奶笑着说：“村头那家阿春客栈就是我孙子开的，我的子和媳常年在外打工，只有春节才回家。”
慕葕一听，皱眉道：“你说什？阿春？”
“怎，你认识我孙子？”
认识，当然认识，她昨晚还听阿春讲述那个所谓凄美的爱情故事，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恶毒的人。
“当然认识，不仅认识，还熟悉得很呐。”慕葕冷哼道。
老奶奶美听慕葕话里的意思，只当是遇到己孙子的朋友，更加乐开怀：“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这会还没忙完，等晚些时候，欢迎你来客栈做客，奶奶给你烧一桌子好菜。”
老奶奶对慕葕越好，慕葕就越讨厌那个阿春，虽然嘴上答应好，但实则心里已经想好一定要好好臭骂阿春一顿。
第30章 云月（三）
慕葕刚一回到阿春客栈, 就把阿春大骂了一通，阿春听得一愣一愣, 完全没有还嘴的余地。
“这,
这是怎了？”阿春小声问达瓦, “这姐姐吃枪药了？”
达瓦拍了拍阿春的肩膀，一副“兄弟保重”的表情, 一边摇头一边唉声叹气。
他这样, 阿春心里更慌了。
“这到底怎回事啊？”阿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想来他阿春虽然二十头年纪轻轻，但也算见过不稀奇古怪的人, 但像慕葕这样古怪的, 还真的是第一次。
女人果然都是善变的，他心想。
嘉措笑了笑说：“慕葕知道你虐待你奶奶, 回来这一路，恨不得将你大卸八块，现在只简单地骂了你几句，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你就忍了吧。”随即也拍了拍阿春的肩膀。
承野靠在墙角抽烟, 他一向不喜欢掺和别人的事，只默默地看戏。
阿春哭笑不得：“我什时候虐待奶奶了？”
慕葕见阿春仍旧不知悔改, 一边指着他，一边冷哼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个八十多岁的奶奶？”
阿春点头如捣蒜：“是啊。”
慕葕说：“我又问你，你奶奶是不是在村尾那家制香厂做工？”
阿春仍旧点点头：“没错啊。”
慕葕一听这话就火大：“你奶奶, 都那大岁数的人了，头发都白完了，你作为她的孙子，代替在外务工的父母照顾她，那就应该好好孝顺她，不说伺候周到，但也不让她这大一岁数的老太太还在外面赚钱吧？”
慕葕突然想到什，急忙问：“你是不是平时都不给你奶奶用钱，也不给她吃不给她穿，这才让她不得已己赚钱养活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