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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春想了想,还是把书收了起来,“你为什不去找我师父帮忙?”
姬奇巧眼前晃过那道白色的清冷身影,笑容有些勉强,“不太敢……”
事情就这样定了来,殿春收了书,姬奇巧第二天清晨会偷偷和她汇合,由殿春把他收进袋子中,到王陵边上的时候再把他放。
《守陵录》是一本家家都有的书,照姬奇巧的说法,这还是孩童上学的必读科目。
殿春翻开书,一页页看去,才知道姬奇巧在第一页书页上写的那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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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陵录》的第一页上写着:
先主征战经过无灵荒原,本欲在此扎营,随行巫女岑秦肩上阿宁突然盘旋上空,尖啸示警。岑秦带先主后撤,见荒原草于瞬间长至半人高,裹挟士兵,吞噬活物。
先主见此场景,冷汗涔涔,问岑秦,“此为何物?”
岑秦答,“此为食人妖草,夜间活动,白天无害。”
先主点头,择一客栈住,夜里梦见己行入无灵荒原深处,见一黑山石,猛然惊醒,抬头看天,又见天上乍起的灵气。认为此为福灵之地,令天明之后深入荒原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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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秦听见先主的话之后淡淡笑了一,“这的确是灵气丰厚之地,不然也不会有妖草相护。”
先主说,“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荒原中的黑山石别有洞天,这似乎是上天赐予我的宝地。等拿了延国,我要在此处修建己的陵墓。”
岑秦轻轻拍拍先主的手背,“主正值盛年,还没有必要想身后事。”
先主冲着岑秦温柔地笑了一。
那个时候,岑秦率领巫族,带领百妖军,是先主麾最神勇的一只队伍。上天入地,许多人做不到的事情,都由妖完成。
但是先主偶尔会沉思,手中的刀子冲外,然克敌无数,哪一天刀尖向内,也必定是一击必中。更别提百妖军之中还有不凶妖,脖子的咒圈要是不小心卸,必定为祸方。
岑秦喜着一席红衣,赤脚踩在地上,脚腕上一圈金铃铛,每走一步,就会听见叮当一串轻响。她为先主挡过刀子,眉眼间一道狰狞尖利伤,于是在脸上纹了彼岸花,红艳
艳一朵,衬得这张艳丽的脸更加魅惑。几乎没有人敢直视岑秦的眼睛。
先主按照己所言,拿延国之后派了一队罗姓匠人队伍(匠人到这一刻才算真正登场,和偶人戏上所演的大不相),又请求岑秦带族人护卫匠人此行。
这是因为,无灵荒原中生长着许多闻所未闻见的妖物,除巫族人之外无人以独立进荒原。
先一把大火烧去黑山石周围妖草,做隔离带,再安营扎寨。建造守陵镇的时跟进外部两座进货竹楼。等罗姓匠人一族落脚后,才开始开凿黑山石,往地挖掘。这一段时间,在守陵镇中坐镇的都是岑秦,她肩头的那只叫做阿宁的鹰也十分名。
据说,那只阿宁喜食眼球,人血淋淋的眼球最得她的欢心。这个传闻是从匠人队伍中传起来了,那是因为一个匠人有次从黑山石爬上来的时候捂着己流血不止的眼睛,冲着阿宁惨叫。
是阿宁不会啄岑秦的眼睛。
岑秦也不需要劳作,只要天天躺在阴凉的屋子中睡觉就以了。她还喜欢看偶人戏,叫匠人做好偶人箱,有在其上改进辅以金沙。偶尔用传音符和先主传一封信。
巫族的人本来是来保护匠人的,但是他逐渐松懈了来,任由几只妖怪把匠人吞腹当做了粮。
匠人开始害怕了,万一哪一天巫族觉得不需要他了,只需要支百妖军中的一小队就把他团灭。死亡似乎近在咫尺。
巫族这群强大的家伙,是恶鬩,是先主都无法阻挡的恶鬩。要是有一天,岑秦对先主的爱意变成了敌意,那姬国就得完蛋。
事情在朝着不好的方向而去。岑秦似乎很满意这种在距离中央遥远的地方作威作福的生活。她腰上缠着一根带着倒钩的鞭子,一鞭子去,必定是血肉翻开的血腥场景。
和妖怪呆在一起的人都格外嗜血。
他不像人了……
王陵建好的那一日,百妖军终于亮了己的白森森的獠牙,尖齿上挂着的水都那清晰见。
匠人藏入熟悉的陵墓之中,族长偷偷飞一只鸽子,期待得到先主的相助。
老天没有想要灭绝匠人,有了军队的帮助,他从陵墓中冲,给百妖军背后一击,立
了功劳。
远远的,岑秦胸插着一把亮晶晶的刀子,双眼因为震惊而大张,她看着先主,阿宁生气地去啄先主。
一只箭穿过了阿宁的胸,阿宁也倒了。
岑秦死去,先主悲痛不已,将她抱在怀中久久不肯放开,又令,“匠人一族立功,赐姬姓。”
别的王朝,为君主建造王陵的匠人都死了,但是先主仁厚,遵循约定,意他以守陵人身份活于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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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第一页之外,后面的故事都是以沉浸式展示在殿春的眼前。
等书页翻到最后一页,书页上的字才光芒一闪,黯淡去。殿春被猛地弹回了现实,大脑仍旧疼痛不止。
或许是《守陵录》设定,殿春一进去就进入了眼睛瞎掉的匠人,被鞭打的匠人,被砍杀的匠人身体,死了不回,身子都疼得一阵阵发麻。
她的指尖颤了颤,翻回第一页,看着姬奇巧写的那一句话。
“其目的在于挑拨种族矛盾。”
这本《守陵录》是给守适龄童的书籍,也算是将仇恨的种子勤勤恳恳播种于幼心中。
看姬有生那个神神经经的状态,姬奇巧倒很有是在成长到年时才己看了这本书。此时姬奇巧已经有了己的判断力,不像其他人一样将身体中残留的那股疼痛永远留在脑海之中。
巫族的灭亡或许和他的作为关系不大,只怕先主的一抹忧思才是这场“驱鬩”的真正原因。
殿春也开始好奇起来了,陵墓之中会不会还有别的故事等人拨开云雾,重见天日。
第19章
从《守陵录》中抽离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漫上了一层带着微橙的紫色,估计用不了多久,天就会大亮了。殿春看着镜子中己眼底的一团青色,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熬夜看书真的不取啊。
姬奇巧已经腰上缠着一把小臂长的弯刀,已经站在了院子里,身旁的天狗摇着尾,耳朵尖上沾着几滴露珠。一见到殿春,姬奇巧就将己的收放如递了过去。
殿春将袋一展,把姬奇巧和天狗兜了进去。再打开袋中央的小木门,伸手在面接着,手心一痒,接住了一个小人
,一只小狗。
姬奇巧站在她的掌心冲她招手,殿春附耳去,一道细弱的声音传到她的耳畔,“把我藏你袖子里,等接近黑山石的时候再找机会把我放。”
殿春点点头,表示己明白了。刚把姬奇巧和天狗放进己的宽袖之中,就听见了隔壁歧离渊的声音。殿春连忙心虚地将手背在身后,险些将袖子中的姬奇巧和天狗甩去。
歧离渊的目光落在了殿春眼底的青黑上,关心道,“没睡好?做噩梦了吗?”
殿春手心冒着冷汗,两只手绞在一起,“没有。”
歧离渊上前,沁凉的手背贴在了殿春汗津津的后颈上,皱眉,“怎冒着冷汗,生病了吗?”
殿春摇头,“热的吧。”时心虚不已,在心中恳请歧离渊此时对己的关注一点。如果歧离渊再追问去,她说不定得把姬奇巧和天狗抖去。
幸好歧离渊不再多问,“没事我就该发了。”
天上的暖阳在周围的云雾上晕开了一层浅金,空气中有一股让人舒心的青草芬香。
行至黑山石边,远远看见了穿着全黑衣服的姬明远和另外几个守陵人站在黑山石边,周除了他之外就没有人了。显然是进行过清场。
殿春找准时机,将姬奇巧和天狗放在路边的草丛之中,才跟着歧离渊走了过去。
姬明远看见歧离渊后,点了点头,对他说,“那我以开始了。”
话毕,他从一个深红色的绒布上拿起了一把尖利的匕首,刀刃顺着己的掌心,狠狠地拉了一道。姬明远划得毫不犹豫,殿春看得格外惊心。
只见,泛着冷光的刀刃没入他的掌心,瞬间,汩汩鲜血顺着他手心的伤冒来。姬明远的眉心皱起,太阳穴跟着突突一跳。接着,他走到石门之前,将己的手心按在石门上。
他身后的另外几个守陵人紧跟着姬明远做了样的动作。霎时,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血腥味。
歧离渊低声解释,“这是血饲。石门是在鲜血的浸染关闭的,也得用鲜血开启。”殿春立马明白歧离渊说的关闭应该是在最初的驱鬩日上发生的。
当五个守陵人将己的血液涂抹在石门上,石门有了反应。石门像是活了过
来一般,发吞咽的声音,将守陵人手掌上的鲜血尽数吞尽。接着,五条鲜红的血线连成了一个圆,圆中是一条弯弯的血线。
包括姬明远在内的守陵人的脸色白了几分,额头上渗了一层薄汗。
殿春刚觉得那条弧线眼熟,就看见那条弧线微微一动。一个大的眼睛睁开,这只眼睛睫毛稀疏,没有双眼皮,眼珠子呆滞死板。眼珠子转了转,从在场的所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歧离渊的身上。
歧离渊握住殿春的手一紧,浅茶色的眼睛中倒映那个眼睛的模样。
眼睛眯了眯,皱起眼尾的一道深深的褶皱。过了半晌,缓缓垂,重新闭了起来。
姬明远连忙将手从石门上收了回来,连连后退两步,声音嘶哑,“门开了。”其他守陵人的守陵人的情况并不比他要好。
看那眼睛需要的笔墨,完全以想象石门吞噬了守陵人多鲜血。
因为鲜血不再供应,石门上眼睛的颜色慢慢淡了来。当门上的鲜血全部渗入石头之中后,门缓缓打开了。里面是一条置了流银壁灯的甬道。
歧离渊抬起步子,往里面走去。
姬明远提醒他,“国师,不要忘了,我只在外面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