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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离渊抬眼,“我有要禀告告诉王上。”
内侍笑道,“王上知道。”
歧离渊缓缓摇头,有些冷地轻笑两声。
不,君王不知道。若是知道事情重要,怎会让他进己的寝宫禀告,又怎会不摒退后宫女子。
歧离渊慢慢走进了寝宫之中,站在一道屏风之前就停住了脚步。过了一会,穿戴整齐的君主从屏风之后走了来。他的眼底带着倦倦的淡青色,体态比几日之前又猥琐一点。当君王的那一双不复清澈的眼睛看向歧离渊的时候,歧离渊的目光闪了一,立马垂了眼帘。
君主问,“查清楚是怎一回事了吗?”
歧离渊点头,“如果臣没有看错的话,在天火村中没的人是鬼影。”
君王皱眉,“鬼影?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应该没有,臣猜测,他去了姜国。这一回现或许与两国之间战事有关。”
“国师糊涂了,姬国和姜国之间好好的,怎会有战事?”君王上前,拍了拍歧离渊的肩膀,“你还不知道,姜国派了使者与我议和。这几日就会到达都城。战争劳民伤财,若不是必要,本王并不愿意见其发生。”
歧离渊猛地抬眼,发现君王不似开玩笑。他神色不明地沉默了片刻,又说,“因为怀疑鬼影现在姬国的动机,臣跟踪了两个离开天火村的鬼影。从天火村一路向南,鬼影停在了一个小城。臣跟他进城,随后发现他拜访了当地商贾俞氏。”
忽然,一道爆炸的声音轰地响起,盖过了歧离渊最后的一句话。君王被吓了一跳,连忙走寝宫向声源处看去。
只看见王宫西北方的一座宫殿上冒起了冲天的火光。还未完全亮起的天空被火光照的通明,歧离渊浅茶色的眼中映了一簇簇狰狞的火光。
君王大惊失色,询问身边的内侍,“那是谁的宫殿?”
白眉毛内侍踮起脚尖眺望了片刻,双膝一弯猛地跪倒在地上,拖长了声音哀戚道,“是俞美人的梅香殿!”
歧离渊倒吸了一气,后退一步。
他回过头,看见了屏风上映着的一个窈窕身影。寝宫中的那个宫妃一动不动站在屏风之后,似乎凝神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就缓缓
转身回了屋内。那副漠然冰冷的姿态让歧离渊想起了一个人——影夫人。
这仔细一看,歧离渊又注意到了寝宫中摆放的两鼎香炉。渺渺香气从香炉中冒,缓缓升空,烟雾的尾梢是淡淡的紫白色,逐渐消弭在了空气之中。
殿中似乎有一股奇怪的香味。
歧离渊收回了视线,正好听见君王问他,“你刚刚说跟着鬼影看到了什?”
歧离渊的声音有些涩,“鬼影拜访的就是俞美人的母家。”
鬼影的动作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第50章
梅香殿的火起得蹊跷, 熊熊大火几乎燃尽了殿中所有物件。原本华贵的装饰被熏得漆黑,屋中的悬梁被烧得七零八落, 几乎看不宫殿原本的样子。
宫殿已经如此, 更别说殿中的俞美人和宫人了。一具漆黑的尸体陈在烧焦的梨花木大床上, 从这具尸体上已经完全看不生前的模样。最后是通过她身上的琐碎配饰辨认她的身份——是怜的俞美人。
君王来不及悲伤。他被歧离渊早上递进来的消息砸了个晕头转向,只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愤怒感。要不是俞美人已经亡故, 估计他还得把她调来好好审一审。
歧离渊不便跟着君王去内宫, 便请求告退。在他离开之前,君主叫住了他,那双阴郁的眸子缓缓转动了一, “既然提早回来了, 那你的徒弟还是按照原计划于年十月韩袭一起嫁入太子府吧。”
歧离渊的身子一僵,过了半晌才道, “那是然。”
歧离渊打道回府的时候看见一个小人站在国师府门等着己。小人正捂着嘴打呵欠,一双大大的杏眼中晕着一层水雾。
歧离渊的心里突然有些不好受。
一个呵欠打完,殿春看见了歧离渊,小跑着迎了上来,又一子抱住了他的手臂。歧离渊不知道在为什而失神, 竟然没有及时运起真气,冰冷透过衣料传到殿春的手心。
还好, 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将身子慢慢热起来。
殿春仰着头问他,“王上怎说?”
歧离渊轻轻揉了揉殿春的脑袋,“王上说这件事交给处理就好, 以后就不需要我费心了。”
殿春有些困,懵懂地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她意识将己的手递到了歧离渊的手中,要歧离渊牵着她回国师府。
歧离渊捏着殿春柔弱无骨的小手,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把那件事告诉殿春。也不知道殿春在清楚了己师父擅将己许给了姬刈会是什样的反应?是否会失望?是否会难过?是否会用那双大眼睛控诉地望着他?
歧离渊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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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国的使臣在六月底来到了都城。随行两人,打头的那人扎着一头小辫,五官深邃。他身上穿着一件劲装,直指坐在马背之上,有力的双手轻轻拉着缰绳。
殿春趴在酒楼的栏杆上,直勾勾打量着那人。她已经知道王上准备和姜国议和的事情,心中不满又疑惑:一直以来姜国频繁骚扰姬国边境,前一段时间两国之间大小冲突愈演愈烈。若不是边关事情紧急,楚龄抒何必早早赶到曲箐城去主持楚家军?这简单的道理君王怎会想不明白?
不过……殿春叹了一气。边关的紧急似乎永远都渲染不到都城,这座繁荣的城池还如往昔那般歌舞升平,城中的人也用尽了光阴醉生梦死。
感受到了殿春的目光,扎小辫的使臣猛地抬起头,鹰一般的视线直直锁住了殿春。殿春被吓了一跳,直起了身子。只见男人勾了勾嘴角,收回了视线。
殿春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不知道为什,她总觉得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有些熟悉,是不管怎回忆,她都想不起来己在哪里见过他。
歧离渊从房间里走来,覆手站在殿春的身侧,目光也落在了往王宫行进的那三人身上。看了许久,他声,“不是普通人。”
特别是打头的那个男人,闲闲坐在马背上,鹰一般的眼睛微阖,敛着里面凌厉的光。歧离渊冷笑了一,眼中带着讽刺,“王上的算盘要落空了。”
不管怎看,这队人都不像是真心来和姬国结交的。只怕是这边刚议和,边关就战火纷起。
天将变。
歧离渊收回了视线,牵起了殿春的手,“先不管这件事。我东西还没有买完呢。“
不知道为什,从那次从宫中回来之后,歧离渊就对给殿春置办物品抱有十二分的
热情。不论是冬装夏装,胭脂水粉,还是头面首饰。但凡看上眼的,歧离渊就会毫不犹豫地买给殿春。
殿春一开始还为此欣喜万分,一听见要门逛街就迅速穿戴整齐站在门等待歧离渊。是次数多了,殿春心中逐渐疑窦丛生,疑惑之后便是隐隐的不安。日,本来殿春是不想门的,挡不住歧离渊静静看了她一眼,弯腰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最后殿春被歧离渊直接抱了国师府。
在买了一串成色极好的玉髓之后,两人就坐在这所酒家中休息,随后看见了刚刚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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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姜国使臣的宴会在傍晚开始。殿春己选择己要穿的衣服,弃这些日子买的一衣物不顾,她从柜子中取了那件暗红色芍药样式的襦裙,又从妆匣中取一只蝴蝶金步摇,将一点胭脂抹在了唇上。很快,铜镜中便现了一张风华绝代的面孔。
殿春满意地抿唇笑了一。
敲门声响起,殿春回头,看见落在门纸上的影子。殿春开,“进来。”
歧离渊推开门,最后一束夕阳的暖光跟着他一起落进了房间。歧离渊看向殿春的时候眼中浮起了一抹惊艳。随后,他走到妆镜之前,一手拿起笔,一手捧起了殿春的脸。
指的肌肤滑腻,叫歧离渊又有一瞬的失神。见到殿春有些疑惑的眼神,歧离渊才回过神来。他小心翼翼地在殿春的眉心画了一朵妖娆的芍药。
有那朵眉间的花相衬,殿春眉眼处那股妖娆的媚色便再也藏不住了,张扬地一层层漾了来。
歧离渊面露满意之色,将最后一笔完成,收笔,才说,“好了。”
歧离渊牵着殿春上了牛车,牛车晃晃悠悠到了王宫。王宫宫门大开,宫灯将走道照得灯火通明。
殿春一身暗红,慢悠悠踏上了石阶。她半边身子沐浴在灯光之,半边身子被夜色拢着,眼角媚意横生,是暗夜中前行的绝美妖精。
早上所见的那个姜国使臣摸着,兴味盎然地打量着殿春。坐在君王斜后方的影夫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殿春,她的目光如观察一个物品一般,只一,她就移开了视线。
殿春坐在了己的位置上,一抬眼发现姬刈正看着己。姬刈笑了一
,冲她举杯。殿春也举杯。那道一直打量她的目光就顺势落在了姬刈的身上。姬刈对目光敏感许多,瞬间捕捉到了人群中的使臣。
那位使臣不闪不避,勾唇笑了一,仿佛挑衅。
等到宴会开始,殿春才知道使臣的名字。这个男人叫做邢昱厌,这三个字落来的时候,殿春感觉整个大殿都静默了一瞬。
歧离渊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不。殿春很是疑惑,凑过去,问他,“是谁啊?”
“鬼影楼杀手阁阁主,手上的人命不百条,人称阎王。”
歧离渊看着邢昱厌,“他是鬼影楼名号最响亮的一个杀手,据说在前朝覆灭不久之后被仇人索命,没想到还活着。”
殿春惊讶,“是他看起来还很年轻。”
“名时他还不到十岁,如再用点秘法,保持容貌也不是不做到。”说这句话的时候,歧离渊的目光微微一动,不再与殿春对视。
就算时光漫长,人类健忘。但是谈到阎王二字,江湖人还是会为之色变。邢昱厌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刺杀前朝最勇猛的大将玄林。他不像其凶手一般隐秘行事,而是广而告之,一时间,朝内朝外无人不知鬼影楼杀手要取将军性命。
玄林大骂鬼影狂妄,一面又加强了府中防范。就是如此,他还是在第三日清晨被邢昱厌取首级。据说玄林死时双眼圆睁,面露惊恐,似是对己的死亡不置信。
杀完玄林,邢昱厌犹不尽兴。转身灭将军府上几十人,并在门上刻上“阎王”二字,谓是一战成名。
歧离渊看向了座上面色大变的君王,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弯了弯嘴角,心情不错地夹起桌子上一块椰汁桂花糕送进中。
在众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一队队太极军站定,警惕地盯着邢昱厌。
不过邢昱厌似乎并不想做什,他笑容满面地吃吃喝喝,还用灼灼目光盯着殿中走动的宫女。那目光炙热直白,叫好几个宫女红了脸。
君王看见邢昱厌这番作态,不由得放了心,开道,“早听说……”似乎不知道要如何称呼邢昱厌,他顿了一,“你爱美人,不如本王赐你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