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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幸运的心理防线全线崩溃,直接退学。
听说材料院这一年招的研究生低于往年的一半,听说李沁珏教授年一个研究生都没有招,听说学校领导单独找了谢砚晗学,惜没有结果。
2015年冬,李暹初坐在S市租的房子里,面前摆满了考研资料,将眼镜扶了扶,伸了个懒腰,还有五天就要考试了,已经复习得差不多了,这几天多睡睡养精神。
倒在懒人椅里,视线不觉落在己的手掌上,又想到了半年多前的那一天,“她现在在做什啊……”乱糟糟摆满书的房间里回荡着非常轻微的叹息。
“啪”,当时掌声响起时暹初心底也冒一个尖锐的声音,“你在做什李暹初,你有病吗?”那只被愤怒控制的手不觉颤动,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但是此时手掌如顶千斤。
对面的人眼睛里带着淡淡的红,呆愣了片刻,不知怎红色逐渐蔓延至整个眼眶,她却死死盯着己,那种濒临绝境却等待着答案的眼神。
片刻后,直视着己的目光里光亮越来越淡,最后一眨眼间彻底隐去,有点冷漠地也学着一抬手,李暹初没有躲,极度后悔的糟糕感觉让她甚至有点庆幸,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砚晗的手最终收止在不远处。
她一直没有解释原因,怪她胆小也好,懦弱也罢,她对不起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每每看见砚晗,难以启齿的感觉占据了心里。
事实还没有查清楚之前,她一直怪砚晗不把己当朋友:和宇寰在一起了没和己说;她虽然不相信砚晗论文造假,但是心里总是有个坎,因为那个幸运和她说是宇寰介绍砚晗加入李教授课题组的;她在怒极时伤害了砚晗,还不愿意听任何解释。
最后当章涵泽一五一十说她查明的真相,才知道反而是己泄露宇寰和李教授之间的关系,是己从没有怀疑过第三名那个表面文文静静的女生,己全错了。
悲哀感让她整个人浑浑噩噩,对己万分失望之余选择放弃了保研资格,那不仅仅是读研究生,更是想放弃和砚晗继续成为学的资格。
“她现在肯定在李教授手底努力学习,说不定又要发一篇论文来了。”太过害怕而不敢知道任何消息的李暹初躲在
懒人椅里,一摇一摇间陷入了梦中。
与此时S市某镇。
谢砚晗放手里的笔,接起电话,“喂,妈妈……嗯嗯我会己做饭的,好的,晚上回来注意安全。”
这六个月除了读考研方面的资料,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跟着妈妈学做菜,学营养搭配。
钟菁在她刚回来的时候紧张得每天一定要负责一日三餐,热量、蛋白质、维生素等等都精确规划,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砚晗被这严加看管着有点哭笑不得,干脆提议己闲暇时跟随着她学习,钟菁然非常乐意。刚开始挺枯燥无味的,但是时间一长,在享受着怎吃都不胖,怎放都营养后,她也逐渐迷上了那种感觉。
“咔擦”,砚晗将拍好的晚餐照片传给钟菁打卡,获得了老人家最喜欢的“微笑”表情回复。“也许适当给人生留喘息的时间也不赖”,砚晗盯着手机上的表情,唇边勾起难得的真实笑容。
被关在家里的第六个月,回忆已经不算是痛了。每每想起过去,不再畏惧想起细节,想起暹初和宇寰,想起评论区里的恶意,尽管前阵子经常从梦中惊醒,但现在明显感觉次数变了,精神状态也好很多了。
有时候砚晗也觉得幸运,因为始终有人和己站在一边,比如:清柔、涵泽;也有老师不顾一切想护着己,比如李教授;己的清白没有被黑暗吞噬,论文依旧是己的一个研究成果;评论区有恶意但也有极其珍贵的善良;有的“恶意”也会道歉,请求己原谅;当然最后那个罪魁祸首罪有应得也让她非常痛快。
“如果一个人真的做到将身抽离,站在完全客观的角度去分析己遇到的困难,那她就真的寻找到通往幸福的入了,因为她所有的痛苦会成为垫脚石,积累成经验,为精神世界注入源源不断的力量,我做到了,从黑暗与痛苦里重生。”
将日记本进抽屉,砚晗安然进入梦乡。
第25章 2016年秋冬
2016年秋,H市H大学。
润蕴将实验台收拾好,取实验手套,弯了弯站麻了的大长腿,“这年头太费腰了”,一声嗤笑声传来,隔壁实验台师姐从玻璃后伸带着罩的小脑袋,“小润蕴,你这年轻就腰
不好啊,师姐我当年是连续站过六个小时的人。”
润蕴靠着实验台,捶着老腰,调侃道:“师姐,我做实验站着的时候是要弯腰的。”
又被调侃了身高的师姐翻个白眼,轻哼一声继续投身实验当中。
润蕴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往休息室走,还没到门,宋教授的大弟子就急冲冲跑过来,“小徐小徐,老板找你呢。”
怜整个上午一水没沾的“老人家”只捶着腰转个方向,朝宋教授办公室走去。
刚刚升入大三的润蕴在学霸室友的带动,居然燃起了对专业学习的兴趣。
前两年一气参加了好几个社团,练就了一身好本事。一边写新闻稿一边背级单词,一边开部长会议还以刷着高数题目。幸好本身学习底子还不错,吃着老本度过了大一,惜大二上学期的大学物理把她狠狠摁在地上摩擦了整个学期,熬了两个通宵复习的润蕴面对着勉强及格的大学物理成绩,苦着脸发誓以后好好跟着学霸室友听课。
宋教授是润蕴的专业课老师,润蕴在大二结束的那个暑假开始跟着宋老师学习,刚刚那个师姐就是老师安排指导她学习基础操作的研二生。
轻轻扣了扣门,听见老师的回应后,润蕴收起脸上的懒散与疲惫走进去。
“坐吧,你给我的报告刚刚都看完了。”
润蕴坐没有应答,眼睛里露期待和紧张。
“本来一开始看第一遍我觉得很不错,是回味起来感觉逻辑不对啊,实验顺序也有点乱,选题方向还行,但是……”
润蕴勉强睁大眼睛,昏昏欲睡的感觉爬上来了……
“咳,所以,你再去看看文献重新改一改,星期三交给我吧。”宋教授明显感觉眼前人的思绪慢慢飘忽,轻咳一声,收了个尾。
润蕴在心里叹气,不是第一次了,如果算得没错,这是这份材料修改的第三个月了,无论怎改,都有种缝缝补补的感觉,最难受的是要表达的意思和己一开始的想法偏得更远了。
这一次怎说都要解决了,润蕴咬咬牙,试探性开:“宋老师,我这个已经改过很多回了嘛,现在也不知道怎修改了,文献看过很多了就是没有感觉,您看看不以?”
宋教授愣了愣,拧起眉头想了想,在润蕴期待的目光中猛一拍大腿,“是了,这事我怎给忘了,你等一。”说着在偌大的办公桌上翻翻找找,不多时像个宝贝一样抽一小沓纸,润蕴激动地拿过“武功秘籍”,一看,满头黑线,怎又是一篇文献啊!我不想看我一点都不想看了。
“这个你一定要好好看看,这个的第一作者也是本科生,学习的方向和你一样的,她是我师姐带的学生,很有天分,现在应该读研二了吧……总之很适合你看。”说着也不管笑容僵硬的润蕴,端起桌上的保温杯,吹吹上面的枸杞,一脸享受的模样。
润蕴攥着手上几页薄纸,道谢走办公室,深吸一气,拿起瞥了一眼,一子看到了最明显的那三个字,“……谢砚晗……”
与此时,S市S大学。
谢砚晗轻松考回了S大学的研究,而且跟随了材料院最难搞定,但也是资历最高的章劲教授学习。从考研初试,到查分,再到准备复试,一系列脑力活都没有让她觉得疲惫,但是当新学期第一天开学,“兴冲冲”提着行李箱打开寝室门,看见里面站着的人,一子心里涌上疲惫了。
李暹初正好在整理衣服,她思考着等会穿哪一件去见己的导师,突然听见开锁的声音,马上展露一个温柔的笑容转向门方向,眼睛的反应比大脑反射弧还快,难以置信地一眨,又一眨,再一眨,大脑终于赶上了,反应过来便惊地往后退了一步。
两方选择最终却负负得正的奇妙缘分,好巧不巧研究生享受的还是两人间的高级福利。
应该是一分钟,也僵硬了两分钟,谢砚晗压心底的不悦,回了一个浅笑,然后顾拉着行李箱走进来。
两天后,木清柔在工作会议上收到了谢砚晗的微信信息,震惊地一子站起来,“淦!”正巧领导发愁该将项目指给哪个小组,见她那积极直接站起来,荐说“干”,马上应允了,“好,那就给清柔这一组吧!”
秋转冬就在一瞬,似乎刺骨的妖风的到来就意味着换季了。已经到了期末时分。
润蕴无聊地趴在桌上,手上的笔还在写写画画。有好奇的人凑近一看,嘲笑道:“我说润蕴,你在画一些啥哦,老是看见你在不地方画
,实在是抽象。”
只见那团应该叫做图案的图案,也感觉像小型涂鸦一样的艺术,方约莫分之一个椭圆弧,椭圆弧和上方的衔接处是一个小矩形,倾斜着,中间还有一条波浪线,最难以解释的还是矩形斜右方连着分之三个圆。
怎看都奇怪,不清楚代表着什。
润蕴回神,看着己的杰作,叹气,“这是丸子头”,不做过多解释,继续干原来因走神而抛的事情。
好奇的人咂摸着嘴,这一提醒,还真有点像。面椭圆弧不就像后脑勺,矩形就像扎起来的部位,分之三的圆不就是鼓起来的那个丸子头吗?
好奇之人见润蕴不再理会己,也不多问了,识趣地离开。
润蕴又翻开了摆在眼前的资料,正是宋教授送给己的那一篇论文。很明显,上面满是被人精心研究过的痕迹,红笔蓝笔黑笔,各种标记,褶皱和翻页痕迹明显。不懂的地方都有详细解释。
润蕴从收到这份“礼物”的第一天晚上忍不住打开仔细看完后,就爱不释手了。一有疑惑就从这篇论文上找解决办法,不论是遣词造句还是逻辑表达,实在让她这一门外汉挑不任何毛病。“如果不是这篇最后的总结没有更深入一点,起码以挤进SCI一区”,润蕴最后一次带着己的材料去找宋教授的时候,他是这评价谢砚晗的这篇论文的。
“S大学……哎,有点难啊,S大学……”,润蕴算着己的绩点还有竞赛贡献,以及学术性研究的成就,“起码绩点还要提高0.1个数,只有半年了肯定达不到,那就需要一个国家竞赛奖项还需要有一篇最普通的论文”,桌前的人紧缩着眉头,很显然,遇到的问题难倒她了。
第26章 2017年春夏
2017年春,H市H大学。
“润蕴,润蕴,你是不是不舒服?”室友紧张兮兮地戳着润蕴的手臂,试图把趴在桌上的人叫醒。
润蕴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好像……有一点。”嗓子发的沙哑声音将两个人都惊吓到了。
“最近换季,你肯定感冒了,走,我去校医院检查,然后买点药。”
“等晚点吧,我等会十点半约了宋教授拿介绍信,就,咳咳咳……”还没
说完就被己的咳嗽声打断。
“你换个时间不行?和老师说明一。”室友见她又要趴,有点急了。
润蕴拗不过,只顺从地收拾了书包,前往校医院。
提着大袋小袋的药走来,润蕴一边心疼着钱,一边“侧耳倾听”室友的碎碎叨叨:“你说你,好好的强健体魄不要,偏要瘦成营养不良,知道你这段时间辛苦,但没必要以毁掉健康为代价吧……”
润蕴大一一气参加了好几个部门也觉得没有现在的一半累。那时候主要是身体上的奔波和睡眠不足引起的疲惫,现在是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劳累和焦虑。参加了好几个竞赛,却没有得到一点点想要的成绩,论文也卡在某一步两三周了,精神上的焦虑更她平时睡觉也不安稳,胃也不佳。
“这样去,S大学的夏令营也进不去啊……”润蕴边走边神,室友顾说着也没注意旁边相处了三年的人会有多憨,直到“砰”地撞击声响起。在室友强忍住狂笑的古怪表情中,润蕴捂着额头蹲在地上,旁边是一根再明显不过的路灯杆。
润蕴额头上顶着一个因撞击而肿起的小包走回寝室,在室友的狂笑声中,拿起换洗的衣物走向大澡堂,冲个热水澡,顺便……冰敷消肿。
一个月后,经过不断的尝试,实验终于突破瓶颈有所小成。润蕴紧紧盯着电脑页面,反反复复检查措词和资料的完整性,两个小时过去后,那个悬在“Enter”键上方的小拇指终于狠狠摁,“邮件发送成功!”
润蕴盯着绿色的六个字,心底长一气,总算完成了只需要等结果了。
润蕴将己的简历,成绩单,还有参赛证书的复印件等等打包发给了S大学的李沁珏教授,其一是她对李教授研究的方向特别感兴趣,其二就是,指导像谢砚晗那样优秀的学生,这样的老师肯定给己很多帮助。
S大学的材料专业本就算王牌专业,如果还以碰见一个优秀的指导老师,那得己的成果就不会困难重重。
人总感受到奇怪的“时间效应”,其中最漫长最焦心最难熬的就是“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