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尾声

在此以后,我和司岚坐在风,剥着石榴,心不在焉看典礼,等身上的红然冷却。不说话正是静好,他也并非话之人。午再一去剧院看戏,坐在圆形剧场的台,落幕时正晚照临江,落一片绚烂的粉。一路穿过繁华的市集,行至尽处的拐角,不觉已是月上梢头,湛蓝的天幕将青石板染成色,将雨未雨。我终于定决心,在此时问清一切的缘故,司岚

他即刻打断我,别问。说着,他走向一棵半青半黄的银杏树,其余的银杏皆已澄黄。逆吹而来的晚风里,他回过头,将一侧吹起的长发夹至耳后,继续道,问就是,要道别的时刻了。

那阵风将我和他吹开,霎时仿佛隔了很远。有太话哽在间,像缠的线团,将线头裹芯,不知从何开解。谢谢你。我终未再向他跨一步,怕一靠近,他将被吹得更远。似乎我他也从未接近过,他依旧藏着他的心事,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愿说。正应一句古话,白头如新,倾盖如故。倾盖如故的悸动以后,却是长远的白头如新。留给我的时间太。

所以所以,我一经历的这些,是真实吗?我站在步远外,犹忍不住向他问道,像隔绝了世界,游人不断在身边往来,却未曾从我他之间穿过。我想起幼时玩过的传话游戏,一长线连两个纸杯,明明另一只耳朵也直接听见喊话,却非执着于纸杯里嗡嗡的闷响。

你还愿意视作真实吗?他摘一片尚青的银杏叶,夹在指间又丢开,再次向我伸手。

为什不在做这些以前告诉我呢?你不是一个人,我以一起面对。这次,你又付了什代价呢?也是不说的事?不愧是司岚,仿佛他不是这般都不像他。

从时空之间带回流落的阿萝拉,意外发现时空罅隙也许是另外的路,那时,他也亲力亲为做好所有谋划,才将最终选定的做法告诉我。我以为次合作终于让他放弃暗算,不再对他时时设防,却偏在此时中了计。

某日照常巡压制冰蝶以后,回到法师塔,我跟随他穿过正厅面的全景玻璃时,忽觉身脱力,不听使唤,倒在台阶边的鹿角装饰。而他径直走到座边坐,一言不发低头打量我,许久才道,这里事先布了封印法术的结界,无论是你或我,都无法使用法术。至于没法动弹,这是麻药的效用。小时后药效然解开,期间你的神智将一直保持清醒。我希望和你重新商议降临仪式前的计划。

这就是冕提商议的诚意?

抱歉,之前你总不分青红皂白和我动手,不得已此策。

还不是虽说他番算计在先,先行挑衅引战的确实是我。

你应清楚,白银骑士是制造法师的罪魁祸首,而你他的关系非一般,镜里看得一清二楚。而拯救叶大陆意味着他为敌,我该如何相信你不是他的谋者,假惺惺寻找其他救世方法,实则扰降临仪式呢?

你!狗咬吕宾。

什?

我忘了他不懂地球上的典故,骂得他云里雾里,反解了大半的气,反过来讲,我知道更白银骑士的报。你想从我这里什?

他这些的目的。

收取叶的感和精神力。望越法力越,正是说,服药的法师将身的精神力感化作法力,等法师失控化为冰蝶,他便将外溢的法力收走。你的打算呢?

和我预想相差无几,如此倒他谈判。我通过王族之血将其他法师身上的法力剥除,凝聚到我身上,以此换回叶往日的安宁。时,我需要你作为交易的筹码。面对置身事外的他,这场谈判我完全于劣势。照原来的计划,降临仪式无论成败,他都坐享其成地收割残余在叶的法力。绕过我拒绝妥协,也不会影响他的目的。除非,加上他珍视的你。

那一刻,我忽然对他很是失望,他依旧把我当成一个祭品,而不是一个和他一样的人,只是这次祭给叶瑄。我正无言以对,而他继续追问,你对我的计划有什疑问吗?

我摇。

没有的话,就此决定?你只需配合我,假装被挟持

我打断道:请让我一参谈判。

他对我的提议很是意外,怔了许久,缓缓道:那你打算以怎样的身份前去呢?届时参之人,罗夏,作为一国之君;我,法师首领;也许还有其他一些要臣。而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我的目的是一样的,拯救叶大陆,没有法师冰蝶的未来,这不够吗?

他依然迟疑。

司岚,你不该忽视我的话对叶瑄的分量。此话连我己都不信,叶瑄神秘莫测,相年,我也没摸清他的性子。他说的是事实,对垒白银骑士,我完全是弱势。

至此他终于答应,好,稍后我会命人送给你一份草拟的谈判条款。我的底线是在我交法力后,他和他背后的势力永远退叶,不再侵扰。

那,交法力以后,你会怎样?

剩余的法力无以从作为容的我身上清除,为了防止日后失控,我必须去时空罅隙。

去了罅隙以后呢?

他答非所问地解释一段话,叶的天文观测成,曾预测几时空罅隙的所在,但因全然在光的背面,现有的技术手段已无法将研究更推进一步。我临时召集天文学会,根据带回阿萝拉时的经历,向他提交了一份关于时空边界的材料,他据此推算罅隙最所在的位置,并提供了如何打开的猜想。

是你会死。否找到罅隙还是未知数,而你一定会死。这又是个劣势的赌局。

在我经历过的政变里,没有一次在发动之前就有十足把握,数时候,赢的把握只有两成。往往牵连太人的未来,身在其位,容不得袖手旁观。赌的话尚有渺茫机,不赌必定是输。比起输得面,找一些势使然、无奈何的托词,我宁愿赢得狼狈,无论代价是什。这次也是。

我好像明

白了,为你是叶最的法师。宁愿摸爬滚打咬牙活去,一步步走上天的高位,也不愿凄美地死去。我会全力协助你。我脑海中却冒最糟糕的结局,叶瑄不会因我的缘故放弃叶,谈判破裂;在降临仪式,司岚也无法成功打开罅隙,只得引领无数冰蝶在各个时空间盘旋,不断冲撞边界,带来动和灾厄,要然消亡,要被歼灭。这才是更发生的事。

然而,当新署紧锣密鼓地展开,所有一切展得格外顺利,叶瑄很快地答应让步,甚至摆愿意协助我的低姿态。关于何打开罅隙的猜想又细化不,但也许最终仍不得不借助我穿梭时空的力。在最后的几天,司岚依旧忙于政务,安排他离开后法师塔转型的工作,他希望法师塔作为一般学术机构继续存在,为原法师提供职务,不至于让他在失去法力后骤然沦为失业的弱势群体。看他每日宵衣旰,也不理会旁人,我常想把他压在床上,请他善待己,至先歇一会。

那时我才确信,他也把己毫不留情地用成工,尽发挥最大的效用,严格程度一不减他对旁人,乃至于己的苛责更甚。他说将利用己体的冰蝶直到死去,也就是他。此刻我终于想到真正该问的话,向他跨一步,他也即刻向我走来。

司岚,临别之前,告诉我,活去对你意味着。

我有非做不的事,必须拼死守护的东西。责任在身,不得不尔。他在我面前停。

不是,我是想问,你有没有一些时刻是为己而活,那时你的心愿是?

我作为一名法师活着,驱散冰蝶是我的职责。后来是首席法师,需要做更的事。有变化,大约发生在遇到你以后。他答道,又轻吻我的额头,不过这些不再重要了。还记得我之前的约定吗?你在一切结束后,回到己的世界。走吧,我带你回原来的地方。

我紧紧抱住司岚,生怕他原地消失,没有结束。你还在这,没有结束。

这里不是你的世界,镜不是,叶也不是。很抱歉一直瞒着你,我好几次想要开,每次都不知从何说起。对不起,请原谅我的私心,想占有你。

司岚,你真的不会道别。

那晚,我与他默契地忘记了即将道别,若无其事地闹彻夜。我总觉带笑的面裂痕遍布,只不希望他扫兴,也许他也作此想。最后,大约又是他暗中施法让我睡着,否则我会一直缠着他。翌日醒时,我仍在叶都城城郊的庄园里,床头放着昨日那片枫叶,而他不见了。我急忙赶往法师塔,却见继任首席法师的路辰在塔外迎候,因司岚在信中说,天他会回来。信的确是司岚的笔记,墨迹也新,天恰是月桂节的第日,这是冰蝶之灾过后,第一个月桂节。路辰还说,法师塔正在照司岚的构想转型,也因几项研究成的发表得到新的表彰,此前司岚借故扣,以备此时之用。他为司岚写作的传记付梓版,也已指日待。

他会回来吗?我难以置信,这封信更像预料到我会在这天

去法师塔,设计路辰在此迎接。直觉告诉我,藏书室里那本放置诡异的诗集解答我所有的困惑。

我再次走进那个房间,扑面而来的灰尘惹得我鼻子发痒,连打个嚏,最后掩着袖抠鼻找到,也比印象破旧许。当我把取时,书签从页间滑落,在上面,司岚写道,不是梦,是我。

泪溅了书签一角。我想起和叶瑄那场谈判,似是于想要向司岚证明己的愚蠢心情,我抢在他前面剑指向叶瑄,定地告诉他,我决不认他掠夺另一个世界、带来无妄之灾的诸行径,无论苦衷为何,仿佛此世的人不是和他样的人,命不是样的命。我想要守护这个本该有开的世界,本该拥有另一人的人。

在场诸人因我突兀的举动尴尬地沉默良久,叶瑄也没有正面回应我的指责,只是有些暴弃地说,我明白了。之后的谈话,我总心不在焉地沉在懊悔之,也不曾留意他对我的态度。只知叶瑄很提反驳,或是讨价还价,比预想更快达成一致。在所有人散场后,司岚走到我面前,郑重其事地吻了我的手,说道:感谢你选择我,女阁。你让我很兴奋。

当时我又是怎反应呢?像,因为那声不搭调的女阁忍不住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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