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着他对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笑，还弯下腰，伸手摸了摸人家的头。

看着他跟送菜的师傅为了几毛钱的菜价，吵得脸红脖子粗。

看着他晚上收了摊，一个人慢吞吞地收拾桌椅，累得直捶后腰。

池骋的脸，一寸一寸地往下沉。

这些鲜活的，生动的，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吴所畏，每一个画面，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这三年活死人的日子上。

凭什么？

他凭什么能在这里过得这么自在，这么有烟火气，这么……快活？

池骋拨了个电话，声音压得特别低，“把这条街所有的口子都给我看死了，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夜深了。

吴所畏锁好面馆的门，拖着两条腿往家走。

家就在后面那条旧巷子里，走过去五分钟都用不了。

巷子又窄又黑，没路灯，就尽头那儿有户人家门口亮着一盏昏黄的灯。

他刚拐进去，脚下就顿住了。

一种感觉，一种被狼死死盯上的感觉，从脚底板窜上后脑勺，让他全身的汗毛都站了起来。

这感觉，他妈的，他熟得不能再熟了。

他猛地一回头。

巷子口的路灯底下，站着一个高高的人影，影子被拉得老长，几乎铺满了整条巷子，快要够到他的脚尖。

那人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直勾勾地看着他。

吴所畏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跑。

这是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他转身撒丫子就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

但他没跑出去几步，胳膊就被一股天大的力气给一把薅住，整个人被狠狠地甩在了斑驳的墙上。

后背硌在粗糙的砖墙上，生疼。

下一秒，一个热得烫人的身体就压了上来，带着三年的寒气和呛人的烟草味，把他死死地钉在了墙壁和胸膛之间。

“装死？”

池骋的声音就贴在他的耳朵边上，又哑又沉，听着没什么起伏。

“玩儿得挺开心啊，吴所畏？”

吴所畏浑身都在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拼了命地挣扎。

池骋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跟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