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站住!”秋意浓叫住他。

卢凌风旋身望去,见她柳眉怒气凝结。

目光落在卢凌风憔悴的面容上,下一瞬,她眉眼一松:“怎么清减了这么多?””

她叹了口气,点了点桌上的几样点心。

“把这几样,送到郡马院子里去。”

沈观临看向秋意浓,言语间带着酸味:“我还当意浓性情散漫冷傲,从不屑关心旁人这些琐事呢。”

“这成了婚到底是不一样,倒晓得关心人了。”

卢凌风闻言,心底却泛起苦涩。

秋意浓此举表面体贴,可随手点下的点心,皆是平日他送去佛堂给她的。

其中那道她最喜的蜜汁山药糕,他闻着那甜腻的气味就反胃。

她却从来未曾留意。

“好生伺候沈郎君。”

她转身欲走,藕粉广袖随着动作一拂。

“咚——”

画卷从她袖中滚落在地。

绢面缓缓展开,露出半幅男子衣袂。

沈观临疑惑蹙眉,弯腰去拾,却被秋意浓急步拦截。

见状,沈观临墨眼底霎时浸满酸意:“这是画的哪位公子?莫不是……郡马?”

“何人都不是!”

秋意浓脸色一白,一把攥住他手腕,喉间滚出羞惧的音。

卢凌风的心像是被狠狠划过,酸涩刺骨。

成婚三年,他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怎会留他的画像?

那画只可能是沈观临。

“我进宫给太后去请安了。”

夺回画卷,秋意浓匆匆离去。

大氅带过一阵寒风,卷着落花扑进来,冷得卢凌风心尖像初春的冰河。

次日清晨。

一声尖叫将他猛地惊醒。

“公子……您……”

墨影脸色惨白地看着他,惊恐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心头猛地一沉,奔到铜镜前。

镜中,他脸颊赫然被印上了个“奴”字,怎么搓都搓不掉!

卢凌风眼前骤然一黑,天旋地转。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尤其印奴字,更是战场上给俘虏的耻辱标识,对于需要威震敌军的将军而言,这简直是比杀了他还要残忍的羞辱!

沈观临施施然跨进来,幽幽一笑。

“郡主在佛堂为我祈福多年,我总归也要回应她的一片赤诚。”

“可惜我手生,用不好这个染料做手帕,你皮肤干净,用来练手再合适不过。”

怒火和屈辱瞬间冲垮卢凌风的理智。

他几步上前,抬腿——

“砰!”

一脚又快又狠踹在沈观临肚子上,整个人瞬间飞出门外!

沈观临不敢置信地捂住肚子,眼中那惯有的温润瞬间被扭曲的狰狞取代。

“你竟敢踢我?!”

“卢凌风!你这窝囊废!”

“家世通天又如何?郡主不喜欢你,即便你是范阳卢氏之子,这辈子都只配当个赘婿!”

卢凌风气极反笑:“可我的家族,偏偏就能让我这个‘赘婿’,坐稳这郡主府郡马的位置!”

语落,卢凌风抬手,亮出郡马玉玺。

他目光扫过闻声赶来的府卫,声音厉得像淬了寒冰。

“沈观临藐视家主,擅用黥刑于我,论罪当受笞刑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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