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荒唐梦一场 却似真来谁作伪



屋内昏暗,只能听见醉酒的人略显急促的喘息。掌心碰到柔软微热的皮肤,收回时指尖还有些不舍这温度。

他点上烛火,看着已经阖眼睡下的扶珩,又敛目沉思了一会。

扶珩还在哼哼唧唧的说醉话,背上缚着的长剑似乎硌得难受,让他睡也睡不安稳。封誉替他取下,才看见这剑已经断成两截,还粘上了从扶珩背后渗出的血迹。

——受伤了。

理智思考权衡利弊的天平不知什么时候就倾斜了。待封誉反应过来,他已经将扶珩搀起,伸手去解对方的衣服。

“师兄、疼……”

本来是极为普通的动作,却在听到扶珩口中吐出含糊的呻吟时,带了些微妙的绮丽。

封誉深呼了口气,不敢再多想。为他简单处理过伤口以后,便替他穿上衣服。上衣拢到肩膀时,他才注意到扶珩右肩锁骨尾端,有个小小的蛇形印记。

这印记他在自己做的梦里也瞧见过,封誉直觉这与自己体内来历不明的灵气有关。他正要细细观察,扶珩却突然转身,双手按着他的肩膀将封誉推倒在榻上。

散落的乌发从封誉眼尾扫过,封誉张嘴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柔软发烫的唇瓣堵住了。

他瞳孔皱缩,少年向来沉静淡漠的气度被打碎,只剩下震惊和慌乱。

喝醉了的人却没放过他,先是将少年的薄唇细细舔吻一遍,又趁着他呆滞的时候撬开牙关,舌尖探进去交缠,将嘴里醉人的酒香一并带给少年。

虽然强吻来得​‎浪­‍荡­‍­,可这人好像并不是很熟捻,几次三番磕到牙齿唇肉后,终于放弃退出舌尖。

分开的唇瓣上,拉出一条带着酒香的银丝,像是一条引线轰的点燃了少年羞耻心。他一把推开扶珩,飞一般跳下床榻出了屋子。

屋子里安静好半天,许久衣襟凌乱的扶珩才揉了揉被撞得钝痛的后脑,勉强睁开眼。

“怎么还在这……”

他浑身发烫,不仅是喝了太多酒的原因,更是因为黑玉银蛇的作用。蛇首一日不杀,他作为饲奴就会每隔半月被这情热之毒侵扰。

前两个月隐忍度过,那种被万蛇啃咬的痛苦简直生不如死。他便打定了主意要利用沈和光。虽然心里早已放下,身体到底还有些羞耻在,他才特意把自己喝成这样壮壮胆。

稍微意识清醒一点后,他站起身子下榻,跌跌撞撞往屋外走,很快消失在筑春峰的月色中。

——

逃出屋子的少年跑到平日里打水的湖边才停下来喘息。

想到自己原来家乡也有阔少以玩弄娈童为乐的老变态,封誉面色由红转青,但他很快冷静下来回想了一下。最终确定应该是扶珩喝醉,将自己认成了他之前含糊不清唤的人。

得出扶珩大概率不是看上自己的变态这个结果,他松了口气,却莫名还有些心闷。

夜风柔凉,水一样流过着少年发烫的面皮,终于将热度吹散了。

他的心还砰砰乱跳,几乎到振聋发聩的地步,呼吸间都是淡淡的温香和酒气,缠绵的在舌尖打转,隐隐诉说刚刚在屋内发生了多么荒唐的事。

封誉不是个单纯不知世事的孩子,他对人情世故天生的敏感,‎‍情‍欲‌欢好也算常见。只不过到底是道听途说,被扶珩弄这么一出,现下也不好意思回屋了。

至于扶珩认错的是谁,想亲的是谁,又与他有几分关系呢?反正自己与扶珩不会是一路人,修炼变强,不再身不由己任人欺辱,是他来此的唯一目的。

念此,他干脆就在湖边打坐修行去了,不愿回去了。

月色与盈盈湖水相映衬,少年的影子落在湖面,被微风吹乱。

再一细瞧,他已经睡着半天了。

封誉闭上眼修炼不过几个周天,便觉得大脑混沌,困意上涌,一时控制不住竟然就这么睡去了。

等他迷迷糊糊再睁眼,就已经身处雷云涌动的衍天峰了。雷劫打在衍天峰的结界上,虽然大部分都被结界拦住,还是有少数落在衍天峰的地面上,将表层劈成一片焦土,蓝紫的闪电隐隐浮现。

他四下回顾,觉得自己好像是云是风,没有实体,却能感知衍天峰每一处细节。

顺着衍天峰灵力涌动的方向,他恍恍惚惚地来到山顶静室,透过支起的窗户听见压抑不住的呻吟,接着目光便触及到玉榻上彼此交缠亲吻的二人。

被压在下方的人双颊泛起绯红的云,微阖眼皮,浓密的睫毛被水汽打湿。随着身上人的顶弄被撞向前方,双手紧紧抠住玉枕却还微微发颤。

扶珩……

脑子里一瞬间跳出这人的名字,却让封誉觉得陌生。那厢吻人得尽兴了,双唇便分开,封誉想看清的脸也转向下方,被掩在青丝之间瞧不真切。

他凑近了想要细看,视线却被吻得微微肿胀的唇瓣牢牢锁住。被快感逼得狠了,那人仍然咬着下唇,偶尔飞出破碎的软吟。

“先生……”身上那人低喘着出声唤扶珩,如玉的脸上带了几分挣扎的痛苦,他突然俯下身吻在扶珩后颈的软肉上。

“先生、学生有一事不明,可否求先生一个解答?”

沈和光微哑的声音随着亲吻落在扶珩耳畔,但那人正沉溺于无边‎‍情‍欲‌,哪里吐得出半个字。

“何为愿心、何为欲心?”

失去记忆于凡间历劫那十多年,扶珩常与他念神佛经义。闻道家十二愿,以已普度众生所苦,而众生苦于欲心,求索于神佛。

一念成佛一念即魔。

所谓愿心欲心又如何分辨?

他原先以为自己分得清,看的明白,可这短短三两月,却让他冗于囚困境地,不得闻道。

越是刻意清心自省,越是痛苦挣扎。他嘴里念着耳边听着经文梵音,神智却堕入无边‎‍情‍欲‌的煎熬,混混沌沌而不自知。

寒潭水雾弥漫,修士一身月白道袍,腰系绸缎,盘腿坐于中心。长发与月白的袍角漾在水面,身形也隐在水汽中看不真切。微抿的唇角让其惯常温和神色带了几分凉薄,远远一看便觉得气质出尘,不敢亵玩。

但偏偏有人来打破这番寂静。

“和光……”

耳边听见略带绮丽的声音,沈和光睁眼,便见到扶珩站在远处,隔着水雾看他,神色晦暗不明。

“和光,我来找你。”

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合该是温和纯粹,如今里头却被挣扎和痛苦写满了。扶珩却枉顾他无声的拒绝,一手解了衣服,一边往寒潭里走。

掉落的衣衫漂在水面上,合着他不复存在的羞耻心一起丢了。

他裸着身子站在沈和光面前时,沈和光却摇摇头,垂下眼帘将目光遮住。

“你心有不愿……”扶珩咬了咬下唇,弯下腰去搂沈和光的脖子,将灼烫的混着酒气的吐息喷洒在沈和光耳边:“那也便忍忍吧,合该等我解了这劫难,再想着一个人清心自省。”

语毕,扶珩便跨坐在沈和光腿上,仰头去吻沈和光的脖子。酒精将他多余的羞耻烧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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