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息烽曹芳
月已高挂璀璨星空，曹芳坐在藤蔓茵茵的小院中越发局促不安起来。被安乐王的老管家请到这个小院已经呆了三小时了，那位要见自己的少年王爷却始终没有出现。自己只是京都效商人，因为父亲哥哥都被朝廷征召，为了按时出货交付朝廷，这才让自己趁着机会把扣押在迦南关的货物蓉来。见着一家人忙翻了天，自己也自告奋勇地领下重任，叫上好姐们带着家仆跟着人潮就踏上了南下商路。
结果行商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在家里当惯了账房小姐，还以为骑骑马看看风景就能买回所需了。刚没离开京都多远，自己就遭遇了传言中的官府讹诈，不过吴家都捧着笑脸上交了，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哪里躲得过，还好出门的时候哥哥给自己备了不少银票，要不自己都不知道拿什么去缴这买路钱。接着又遇见整个横断山山匪打劫，虽然那个贪婪王爷是有些本事，但是被征召去的家里人也死了一小半，连一直最疼自己的老黄叔都成了残废。
“曹芳小姐稍安勿躁，我家……老板说过他十二点前一定会赶回来见你，要不要我叫老钟叔再给你端些糕点水果来。”
司马秋华见曹芳有些坐立不安，出言安慰又不知道如何称呼张小川，直呼其名吧似乎还没熟到那个份上，叫一声王爷吧这家伙分明绑架了自己，受不起这份敬意。想顺着老钟叔的口气称呼，他从来都是我家公子短我家公子长的，那家伙哪里算得上公子，分明就是只臭笑面虎。不过自己已经我家二字出口了，就叫他一声老板都算了，无论强迫与否自己现在都是他的书记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啊，够了、够了，这都吃不完了，秋华小姐就不要麻烦了。曹芳从小深门大院，让秋华小姐见笑了。”
曹芳自小就是按名门淑媛标准培养，马上午夜都还在外面晃荡，而且还是在年轻单身王爷的行营宅邸。一路走来整个宅邸到处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穿着时髦浓妆艳抹，由此可见这位王爷的品行。要不是面前这位文雅恬静的秋华姑娘陪着，自家货物也还被扣着，她早就想告辞离开了。
在这样的人府邸久座，只怕自己日后会落得个以色贿官的绯闻清誉不保。不过自己被点名召见，不见上一面恐怕也是难以脱的了身。不过他已经有那么多漂亮女人了，想必不会对自己下手吧。可是自己家只是京都效，除了一张脸蛋他又有什么能看的上眼的呢？很快曹芳就又陷入了对张小川的胡思乱想中。乌云盖月夜色深，佳人自扰心中乱啊。
看着曹芳自顾自怜眉头紧锁的样子，司马秋华幡然醒悟，自己当初刚见到那只笑面老虎的时候，何尝不是一幅惊恐不安的样子。不过仔细想想，那家伙除了强行把自己留在身边，逼迫自己长期加班，偶尔占一下自己便宜，似乎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工钱给的很多不说，伙食还开的棒极了，还能……
司马秋华将脑袋摇像拨浪鼓，自己这是怎么了，必须将这些想法统统赶出脑外。这家伙明明是绑架自己了，还拿父母亲人威胁自己。自己被迫为他工作经常加班加点，吃的好一点工钱多一点都是应该的。自己早已经认清了他的真实面貌，绝不能倒在他不经意的糖衣攻击之下，自己一定要坚定立场，明天就问他要三倍加班工钱以表决心。
拿定主意后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松茸糕，这么贵的糕点看本姑娘不吃穷你。可是突然想起早上小萝莉说自己圆乎乎的好可爱，赶快又放下了盘子，吃穷坏家伙固然开心，身体变成肉球就不值当了。最近伙食太好脸都有些圆了，明天要制定减肥计划了。
“秋华我让你照顾曹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吃上了，节操何在。”
伴随着口齿伶俐的清脆吐槽声，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装了一天傻逼、弱智的张小川出现在小院中。司马秋华看着自己手中的半块糕点，简直是欲哭无泪啊。努力工作了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钟，就懈怠那么一分钟，刚好就被老板抓住了，真是有苦无处说啊。
“啊，民女曹芳见过王爷。秋华小姐一直都在用心陪我，王爷不要责怪与她，民女其实、其实我已经吃不下了。”
风一般出现的安乐王，将凌乱中的曹芳拉回了现实。面前比自己略少的男子，就是四省之主的安乐王了，赶紧起身作了个万福。满身酒气将小院的静雅破坏无遗，俊逸的脸庞上有一条斜拉的浅浅伤痕，眼角带着深深的疲惫与倦怠。身体虽然清瘦却丝毫不像外接传言的那般病态，整个人的精神面貌根本不像一个好色之徒，曹芳长出了一口气安心不少。
这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男子，批着看不见的厚厚伪装，眼中偶尔会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深沉，那是一种饱经磨难过后才有的忧伤，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造就了一个心机深沉的天之骄子。人人羡慕的裂土之王，也有着自己的烦恼吧。真不知道这样一个人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哦，看来我是错怪秋华了，明天开始发放三倍工钱以兹鼓励。”
司马秋华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的张小川发虚，赶紧用钱堵住了后面的吐槽。刚刚设想过的情节马上就实现了，让司马秋华有些发愣，自己什么时候和这坏蛋这么有默契了。
“强请曹小姐真是抱歉，让曹小姐等这么久更是罪过，既然茶点还对曹小姐胃口，等下包一些给曹小姐权当赔罪务必推辞。”
“王爷言重了。”
“曹小姐不必多礼，我们坐下谈。看曹小姐刚刚的神色，恐怕正在为我邀请你的原因而烦恼。请曹小姐不必害怕，我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古人云：真实由心，眼见非实，今天我姑且引用来比喻自己。”
司马秋华翻开了面前精装的书籍，飞速勾勒出庭院小聚的插图，随时准备记录接下来的谈话。看着熟练专注的司马秋华，曹芳突然有一种羡慕，自强自立的女子原来是这样风情，美女书记官名副其实呢。
“王爷君子有难言之隐，民女愚钝看不透，请王爷见谅。”
“曹小姐十四岁接手家族财务，将五百多人的息烽号管理的井井有条，家族生意也从破败边缘起死回生，这样的大才女如果是愚钝之人，那我这样的就只能算是白痴了。以我看来，曹小姐不过是养在深闺，缺乏一些人情世故少了一些社会经历罢了，绝对不是头脑愚钝。”
作为万绿丛中的一点红，张小川第一次在商人堆中发现此女时，便已经投入了极大关注。贩货行商这职业，不能说完全不适合女性从事。但自己眼中的女子是万万不适合，在这闹哄哄的纯男人世界中，本该左右逢源的她，却被男人们刻意的疏远。而她本身也安静的像一朵百合，适合安置在恬静古典的书房、茶室中盛放，而不是放任在这纷繁世界中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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