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威逼
虽然还没进门，卫凌却本能地察觉端王此行,来的不善。
然而这会儿却是骑虎难下,都已经到了门口,恐怕等候许久的仆见他回来,早就不敢怠慢腿脚勤快地进去通报了,没有再避开的道理。
卫凌意外之际,微微地叹了口气,领着明媚同景正卿进了门。
行走间,景正卿便问明媚：“明媚妹妹,见过王爷吗？”
明媚转头看他：“……”望着景正卿一脸好奇地模样,心中却想起她曾知道的那个足以让京城翻天覆地的大秘密,一时有些周身发冷。
明媚下意识地咬了咬唇,生怕自己不留神把那句话说出来似的,小声回答道：“、是见过的，正卿哥哥没见过？”
景正卿有些失落地说道：“才来京城就见过了，却并没有缘分见过王爷……只听闻过王爷的名头。”
明媚忍不住叹了口气，垂眸说道：“即刻就见到了。”
景正卿望着她，眼神几番闪烁，却也没有再说话。
如此一路往内，遥遥地看到厅堂的门开着，门口边上站着几个侍卫，而里头，灯火通明之中，坐着一，是很素的白袍影子，于灯火之光里醒目如一抹清雪。
卫凌本是想让云府仆把景正卿直接带去见云三郎的，方才入内时候，听了景正卿跟明媚的对话，知道景正卿很想看看端王，当下便随他的意愿，也带了他过来罢了。
端王瞧见了他们回来，目光明媚跟景正卿身上看了个来回儿，便站起身来，往前走了数步。
侍卫并未阻拦，卫凌便直接带着明媚跟景正卿进内，规矩行礼。
端王扫了三一眼，目光落景正卿身上：“这是……”
卫凌便道：“他是景睿的二公子，唤作正卿的。”
端王“哦”了声：“原来是二郎。”
景正卿一板一眼地行礼，口称道：“正卿见过王爷！”
端王一笑：“快快起来。”见孝儿举止很是正经，不由地也多看了两眼，又看他生得白雪可爱，容颜秀美如同小女娃儿，跟景睿那颇为不同，一时暗中诧异。
端王跟景正卿两个面面相对，彼此懵懂。
而明媚卫凌身边，看着眼前这场景，依稀有几分呆怔，她心中所知道的那个真相，就像是一棵放地里的种子，虽然是冰封着不肯让它透出来，但是……那种蠢蠢欲动的感觉，让明媚看着两之时，竟有些心惊肉跳。
这边儿端王跟景正卿说罢了，便又看向明媚，见她站卫凌身旁，身上穿着那身儿宫衣，头戴明珠绢花，委实美的紧，只是表情有些呆呆怔怔，却更见可爱。
端王便笑道：“明媚怎不过来？让叔叔抱抱。”
景正卿旁听了，脸色微变，就看明媚。
明媚回过神儿来，有些脸红，就瞧卫凌。
卫凌咳嗽了声，皱眉道：“王爷……”
端王听了他出声，才抬眸又看向卫凌。
卫凌道：“小女跟正卿都见过王爷了……时候也不早，且叫先带他们回去歇着吧，王爷……不是还有事么？”
端王竟也没异议，只颔首道：“既然如此，也好……”
这边儿景正卿跟明媚都偷偷地松了口气，不约而同地想：还好不用抱了……
卫凌便叫了云府的仆来，道：“烦带小姐跟二郎入内。”
那仆领着景正卿跟明媚离开，卫凌目送他们身影消失，便才看向端王：“不知王爷此刻来到云府，有何要事？”
端王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负手道：“也没什么，只是想问一问，作何打算？”
“什么作何打算？”
“就是……此后是想仍回渝州呢，还是留京城？”
卫凌一听，锁了双眉：“王爷此话何意？自然是要回渝州的，莫非王爷忘了是县令么？此次上京也不过是请了假罢了。”
端王笑道：“渝州，前前后后也有呆了七年了，平常县令早就调任的调任，升迁的升迁，莫非却还没做够那个县令么？”
卫凌道：“官职虽小，却胜清闲自，下官很是乐意，并无怨言。”
“怨言……是没怨言了……”端王沉吟似地重复了一遍，才又抬眸看向卫凌：“那倘若，本王有怨言呢？”
卫凌一怔，对上端王沉静的双眸，语塞之余，悻悻道：“王爷有何怨言？”
端王道：“本王的怨言，猜也猜得到，故友叛离，心爱背弃……莫非觉得本王这些年来过得怡然自得……就如一样心安理得无牵无挂？”
卫凌忍不住皱眉：“说来王爷还是怪罪么？既然如此，怎么才能让王爷好过？”
端王道：“让本王好过的，也有一个法子。”
卫凌负手，傲然抬起下巴，道：“王爷只管开口，卫凌愿打愿挨。”
端王笑：“本王又不是昔日的孩童了，怎会打骂？”
卫凌皱眉看他，双眸之中锁着不安。
端王似看出了他倨傲底下的那一丝不安之意，便缓缓说道：“要让本王好过，消了心头之恨，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
卫凌屏息。
端王走到卫凌身旁，望着他强行镇定的脸色，轻声道：“说渝州清闲，本王偏不让清闲，偏要让留京城……如何？”
卫凌后退两步：“不行！”
端王却不惊不急，只看着他：“怕是忘了，本王虽则是个闲王，但要调任进京，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卫凌双手握拳，眸中的怒火已经遏制不住，咬牙呼道：“赵纯佑！”
端王听着他唤自己名字，却微微地笑了笑：“好久不曾听如此唤……”
“不要逼太甚，”卫凌不理，拂袖道：“当会屈服？大不了，辞官不做，又耐何？”
端王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真的是渝州呆了太久，一些利害关系全都不懂得顾及了么？辞官不打紧，云府如何？”
卫凌简直无法置信：“、疯了！莫非要对云腾……”
端王微扬下巴，沉静的目光里也透出一丝锐利，慢慢道：“是逼的。”
两个面面相觑，互不相让。
卫凌深吸一口气，说道：“要对如何都使得，但是云腾，跟这件事完全无关，……怎么可以把他牵扯进来？”
端王冷笑道：“是跟学的，若真的有此心意，当初，为何就生生把如雪牵扯进来？一言不发地带她离开？”
卫凌唇角微动，却不曾出声。
端王往前一步，几乎贴近卫凌身子，他紧紧盯着那双近咫尺的双眸，又道：“这些，都是跟学的。自己选，是要一走了之仍旧把烂摊子丢给别，还是留下！但记得要谨慎，这一次……本王不会再哑忍了！”
卫凌的双手垂腰间，握的紧紧地，很想端王的脸上打下一拳，但却到底忍住了。
端王看着他怒意翻腾的双眸，微笑道：“听闻景家也有意留们京，却给拒绝了……不知本王有没有这个荣幸呢？是了……”
卫凌怒视着他。
端王却又问道：“送明媚的小玩意儿，她可喜欢？”
卫凌冷哼了声。
端王笑容温和：“明媚这孩子的脾气可比讨喜多了……嗯……京内，总比跟着一派清苦的好，方才本王瞧她穿着那冰绡的衣裳，真个儿是好生相衬，不知为何，一见她，就格外喜欢……”
卫凌盛怒之下，正要发作，忽然之间眼神一变，不理端王，疾步走到门外，却见门口上几个侍卫肃然而立，除此别无他。
卫凌一皱眉，回过身来，往旁边通往内堂的屏风之后拐过去，掀开帘布，瞧着后面也是空空如也。
卫凌端详了会儿不见异状，才返回来。
端王心知有异，便问：“怎么了？”
卫凌思谋着，问道：“为何随身没有暗卫？”
端王怔了会儿，才淡淡说：“原本是有，因要跟说话，便叫撤了。……如何？有偷听不成？”
卫凌横他一眼：“赵纯佑，惊诧，究竟是如何京城里活下来的？”
端王怔了怔，然后面上露出一抹苦笑：“还肯担忧的安危么？那为何不肯留下来相助？当初反而那个关头一走了之？”
“不要再提当初，”卫凌皱眉，低喝了声，说道：“王爷，过去的便叫他过去就是了，也知道不是真心恼，不会真个儿对不利！只不过还记挂着那份旧情罢了……然而都会变，也都已经是这个年纪，又何必沉耽所谓的过往之中？也很该为的将来多操操心了。”
端王出神似地看着他，并不做声。
卫凌无心看他，来回踱步，有几分焦躁：方才卫凌分明听到有一声细微呼吸……应是紧张时候透露的，然而却找不到，令他大为不安……心中猜测会不会有欲对端王不利。
“是不会留京内的，”卫凌焦躁之余，说道：“王爷若是还肯惦记着过往情分，就休要作出令心冷不可挽回的事来。”
端王听到这句，才淡声道：“这话，有资格说么？”
卫凌恼怒看他：“……”
“说的对，的确不会真的对不利，但是真心恼！”端王回看他，道：“，是留定了！如果不愿留京内，也行！把明媚留下也可以！”
卫凌一听，忍无可忍，上前一步，揪住端王领口：“说什么！明媚是的心头肉，要她离开，除非死！”
端王任凭他粗鲁动作，却全不反抗，眼底且一片淡漠：“是么？若真如此，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这口气忍了这么多年……逼急了，或许真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但不想让小明媚伤心，所以卫凌，别逼，也别再肆意张狂，吃定不会拿怎么样，就像说的，的确是会变的，不是么？”
卫凌望着他冷静的神色，心中一凉。
端王推开他的手，把皱了的衣襟轻轻一抚：“随心所欲了这么久，此番，就也尝尝看局中的滋味儿吧。”
卫凌双眸中也是一片冰冷：“王爷，倘若执意不肯呢？”
端王转头看他：“七年之前是个无牵无挂之，来去自如，但是现，还有明媚，不管是伤着还是如何，都会令她伤心，向来是个最聪明的，怎会不知如何做才是对她最好？若真的执意不肯，那也无非只是鱼死网破罢了，只管试试看。”
卫凌凝视端王，冷笑：“王爷，奉劝一句，让回渝州。——不然……有朝一日，会后悔此刻的决定。”
端王道：“后悔与否，是以后的事，而现，是做过去的七年中一直后悔没做的事！”
卫凌浑身微微发抖，气氛一触即发。
正如此紧张时刻，却听门口有道：“大，大……大事不好了，小姐不留神跌了一跤，摔得不轻，急着叫您过去呢。”
卫凌一听，脸色大变，顾不上跟端王怄气，二话不说冲出门去，直奔后院。
身后端王凝视卫凌离开的身影，走到门口，手掌对空轻拍两下。
清脆掌声过后，院落之中有两道影子闪身出来，跪地上：“参见王爷。”
端王开口便问：“卫小姐摔得如何？”
黑衣暗卫略微迟疑，才道：“回王爷，据属下所知，卫小姐并没有摔跤，也好端端地。”
“什么……”端王意外，然而蹙眉想了片刻，赵纯佑莞尔一笑，隐隐想通。
端王一笑之余，紧接着又问：“先前是何此偷听？”
右手边的黑衣暗卫道：“回王爷，是景府小少爷。”
端王彻底震惊：“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