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废后
他们来到永乐宫,栀子看到永乐宫扎着白色的帷幔,感到震惊,有人死了?!难道太后?栀子不禁诧异地看向秦王政,她看着他非常镇定,想来应该不是,如果是太后,他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但是会是谁?能让永乐宫扎白幔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而秋棠,也感到十分震惊,还多着一份不安。
他左右眼见的余光瞥到了她们的不安,于是他说:“不用担心,进去就明白了。”
她们带着疑惑,跟着他来到里面,见一幅棺椁摆在一间侧厅里,栀子一看到这副情景,立即恐慌起来,她不自觉地想起了成蛟逝去的时候,这情景何其相似,栀子不禁立住脚步,不敢上前。
他拉住她的手,说:“不要害怕,跟我走。”
记忆瞬间跳跃起来,那时候,他也是拉着她向那灵堂走,那一次,他也叫她不要害怕,只是那一次,他是暴力的,而这一次,他是温柔的,她仍然不敢向前迈步。他无奈,只好过去搂着她,向前走去。
这边,太后正坐在里屋里休息,金盏报进来:“太后,大王陛下以及王后殿下还有那白栀子一起过来了。”
“哼,果然来了,本宫就出去会会他们,看他们要耍什么花样。”
“太后,万一大王陛下追究起来,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反正韩夫人已经揽了所有罪责了。再说,大王是本宫的儿子,本宫还怕他不成?对了,那白栀子的脸怎么样?”
金盏说:“婢女只远远地看到一眼,她面前垂着头发,显然是有意遮挡,但看得出脸被划花了。”
“哼,本宫真是等不及想要看看她那张小脸了。”
于是太后走了出来。
栀子和秋棠看到太后走出来,瞬间松了一口气。栀子又疑惑起来摆在那里的人是谁,而秋棠则已经猜到了。
太后说:“你们也是来祭奠韩夫人的吗?韩夫人虽然不得善终,能得到大王王后的祭奠也算有荣耀了。”
“寡人可能来祭奠她吗?倒是母后,怎么为昔日的劲敌举办起丧事来了?难道是兔死狐悲?”秦王政含沙射影地说。
栀子这才明白棺椁里的人是韩夫人,韩夫人,她居然死了,她是怎么死的,是被他赐死的吗?她不禁问道:“陛下,你赐死了韩夫人?”
“寡人想的,可是还不等寡人赐死,她自己就畏罪自杀了。”
原来是自杀的,栀子不禁想起与韩夫人的种种纠葛来,这些年,她一直充满着仇恨,在她划自己的脸的时候,栀子曾恨过她,但是此刻,她人已去,栀子心中的恨意也顿时散去了,随即转化而来的是对生命消逝的悲哀。
这时,秦王政命人打开棺椁,他往里面瞥了一眼,随即从宫女手中拿过一把小刀,递给栀子,说:“栀子,你如果要报仇的话,我成全你。”
栀子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报仇又有何意义,何况是对于一个已逝的人。
太后走到栀子面前,挑起栀子面前的一缕头发,说:“呦,这张脸还真有特色,跟本宫房间里描着梅花枝的白玉贡瓶一般,这韩夫人还真是个天才的画家,几下子就在你脸上画出了一幅白雪红梅,还真好看。看在这么她杰出的手艺上,这仇就没必要报了吧。”
这时,秦王政说:“栀子,你的手艺也不错的,回赠给她。”
栀子鼓起勇气走到棺椁前面,看到了躺在里面的韩夫人,她盛装、安祥地躺在那里面,栀子不由得想起了成蛟,那时候,他也是这样的,好似放下了一切,得到了解脱。
栀子将刀放回了宫女的托盘里,说:“帮我拿一支朱红的画笔来。”
宫女应声而去,立即呈上来一支朱红的画笔,栀子拿起画笔,走到棺椁前,在韩夫人的眉角边画上了一朵小小的彼岸花,红色的花在那惨白的脸色上显得格外鲜艳,给失去生命的脸增添了一抹生气。栀子合上手掌,垂下眼帘,轻轻地念道:“彼岸花会牵引着她找到成蛟,找到幸福。”
他看着她,被她的善良所打动,没错,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从小到大。而自己却和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他是有仇必报的人,对待他憎恨的人也绝不手软。然而,他喜欢这样的她。
太后却很不以为然,认为白栀子不过是在做给别人看而已,她讨厌白栀子这种假惺惺而矫情的做法。“真矫情,这样假惺惺的做法你骗得了大王却骗不了本宫。”
栀子没有答话,而秦王政说道:“这韩香兰数次触犯宫规,寡人看在她乃先王夫人的份上,已经数次宽恕她,而她竟不知悔改,此次犯下数条死罪,她自知死罪难逃,畏罪自杀。因此,寡人现在下令:第一,不得在宫中为她举办丧事,立即迁出宫去;第二,不得厚葬;第三,不能进王室墓地。”
“不行,本宫就是要在宫中为她举办丧事。”太后开始较起劲来,她倒不是为了韩夫人,而是为了显示她自己的威力。
“太后,”秦王政说,“此次事件极其恶劣,寡人不会放过同谋的人。太后,你也即刻出宫去,此乃寡人第二条命令。”
太后冷不防地听到这句话,没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不够明白吗?太后你是同谋,念其罪行较轻,所以处以逐出宫外。”秦王政冷冷地说。
“你!”太后十分生气,她万万没想到她儿子会这么狠,“赵政,不要忘了你是从哪儿来的!老娘含辛茹苦,怎么就养出你这个白眼狼!”
“母后,这些话我已经听了很多遍,已经没有感觉了。快收拾东西出去吧,寡人允许你多带些东西走。”
此时,太后的贴身宫女金盏一看情况不妙,连忙跪到秦王政面前来,呈上韩夫人的遗书,说:“启禀陛下,这件事与太后无关,一切都是韩夫人所为,太后不过是念着与韩夫人旧时的关系,才为韩夫人举办丧事的。这里有韩夫人的遗书为证,一切都与太后无关。”
秦王政碰都没碰遗书,他知道里面会有些什么内容,他说:“有没有关系,寡人早已调查清楚,这种遗书连看的必要都没有。如果真要按照正常的流程来走,一一摆证据,就绝不是逐出宫去这么简单了,母后,你自己掂量吧。寡人曾提醒过你,让你收手,你不听,你硬要逼我。”
金盏听说,也知道再说下去只会更糟,毕竟太后做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于是连忙退下去。
此时,一直沉默在一旁的秋棠过来跪下道:“陛下,请惩罚臣妾,希望陛下不要与太后伤了感情,此事都是臣妾的错。”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好,秋棠,你既已知罪则好,免去了寡人的顾虑。”他随即喊道:“张辛。”
“在。”
“拟诏书:废去王后封号,令其禁足于蘅安宫中。”
“是。”
栀子听到这个,很是惊讶,她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要废王后,但是此时她也不好说什么,免得又被说成是假惺惺。
而秋棠一听,瞬间没了力气,趴倒在地上,以手支撑着身子。”
“秋棠,你在蘅安宫里静心养胎吧。”
他说完后就走了,栀子也连忙跟上去。太后一直在后面怨骂,他们也就当没听到。
来到永乐宫外面,栀子问道:“陛下,你为什么要废王后?”
他不想说,曾经,他的这两个女人相处融洽,一朵白玫瑰,一朵红玫瑰,身处其间,尽享方泽,现在却一定要非此即彼。“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见他这么说,栀子也不便多问,她知道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秋棠,她做了什么?栀子不禁感到一阵失落,她和秋棠,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吗?
他们回到紫微殿,扶苏早迎了出来。栀子看到扶苏,才想起来该怎么向扶苏说这些事。
小扶苏没他母后回来,果然问道:“父王,夫人,母后呢?”
于是,栀子只好俯下身抚着扶苏的肩,哄他说:“扶苏,母后肚子里怀着弟弟妹妹,很辛苦,她想在蘅安宫里休养一段日子,扶苏以后就乖乖呆在这里跟着父王,好不好?”
可扶苏还是问:“母后要去蘅安宫,为什么不来带我呢?”毕竟他从未离开过母亲。
“扶苏,跟着父王在紫微殿也是一样的,父王说,以前扶苏都是跟着母后,现在父王想让扶苏在父王身边呆呆。而且,母后怀着弟弟妹妹,很辛苦的,需要好好休养,扶苏呆在母后身边说这说那会吵到弟弟妹妹的。”
扶苏半信半疑,“可是,如果是这样,母后她会亲自来告诉我的。”
“扶苏,母后怕亲自来告诉你你就粘着她不放,所以才特意叫我来告诉你的,怎么,扶苏,你不相信我吗?”
扶苏立即点点头,认真地说:“我相信你。”
栀子刮了刮扶苏的鼻子,“真乖。”
这时,被晾在一边的秦王政说话了:“扶苏,你已经四岁了,你是个男子汉,以后不要什么都依赖着母亲,要学会独立知道吗?”
扶苏看着他父王,点点头。
“陛下,扶苏还小,别给他要求太高。”
“你们女人都一样,就知道娇惯孩子。扶苏他是男孩子,不能娇惯,男孩子从小就该培养他坚强的个性。我在扶苏这么小的时候,已经开始在为生存而挣扎了。”
听他这么说,栀子又想起了他的小时候,没错,他小时候的确是十分悲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