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村们看身为王桂红最亲近之人的万宝强都没什么作为，一家之主万山更是不管，对比之下拉着衙役不放的万月就显得有情有义。
万月朗声说道：
“此人经常欺负姑娘，连老妪都不放过，不仅仅是我们村的人，大哥你们可以到其他村子看看，有不少姑娘都差点受了欺负，此人就是个害虫。”
衙役问：“你是这家的什么人”
“那被欺负的姑娘叫万心如，是我堂妹。”
一旁的万山表情有些复杂，沉默的看着继续说话的万月。
“我堂妹只是个小姑娘，事情发生时候根本就没办法从这恶汉的手里逃脱，是我三伯母硬生生把人拖到院子里，为了堂妹的清白着想不得不阻止她，没想到下手重了，这才酿成了惨祸，她是为了保护女儿，有什么错?”
村民里已经有人小声附和。
“就是这个理，若不先下手，好好的小姑娘就被糟蹋了。”
“要是真被那啥了，小姑娘可就嫁不了人家，真惨，这事如果发生在我身上，管犯不犯法，都得让人去见阎罗王。。”
“万月说得没有错。”
衙役道：“究竟怎么样，大人会查清楚，你要再拦着我们可要一并把你带走回去审讯。。”
“万月！”村长示意万月站到一边去。
万月纹丝不动，继续说道：、
“大人是父母官，一定会为我们百姓做主对不对，我还打算联名请愿书，务必请大人重视。。”
互相拖延扯皮的事上辈子万月见得多了，知道这些衙役说的都是空话，不施压不行。
小地方的衙役仗着天高皇帝远，有时候根本就不把百姓的事情当事智慧敷衍。
一听万月要联合请愿书，衙役领头的神色多了些不安。
那个死者衙门里早就知道了，此人以前多次被扭送到衙门，说是对姑娘们手脚不干净，可那人脑子是有问题的，总不能一辈子放在牢房里吃闲饭。
这事说也说不清楚，再过半个月知府要路过这里，到时候这件事要是没办妥被知府知道了，又不知道要惹出什么风波。
“没错，我们写联名信，县令不管就送给知府，一层层的送上去，不能让好人白白的摊上事。”
张有山在人群里喊到，他一喊，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连其他村子里曾经受流浪汉骚扰过的村民也高喊着。
“写联名信算我一个。”
“我也写，人在做天在看，不能愿望好人。”
“算我一个。”
“还有我。”
村民找到帮王桂红的办法，各个都很踊跃。
王桂红噗通跪在万月面前痛哭流涕。
“万月，婶婶谢谢你，以前是我不好，我不是人，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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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桂红被衙役带走，在衙役的要求下，流浪汉的村人也把尸体暂时搬了回去。
中午，村民络绎不绝涌进秦素芬的家里签名，司萧肃开车几个小时内就把联名信送到了衙门。
这片地方十几年都没出现过写联名信的情况，县令也怕百姓闹腾，特意吩咐着让师爷跟着衙役到盘龙村查明情况。
谁都说那流浪汉是个惯犯，已经骚扰过很过女人。
又查明了当天确实是那流浪汉冲进王桂红家里要欺负万心如。
上公堂的前一天，一顶软轿停在衙门前，顾清丞被县令迎了进去，不知道两人谈了些什么。。
再往后，开庭了，王桂红被判过失杀人，要吃半年的牢房，百姓们纷纷都来听审，有的说杀人偿命，做半年牢已经很不错了，也有的说就应该当场把人放了。
王桂红神色憔悴，穿着囚服被押着进出公堂，由于是杀人犯，还需戴上手镣脚镣。
万宝强重重的叹了口气，撇过脸去，毕竟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他眼眶也红了。
判决生效的时候，大家都松了口气，特别是万宝强。
很多村民都说要给县令送礼，这样王桂红才能被轻判。。
他咬咬牙想准备一些银子送去衙门，可是石兰香不干。
“咱们又不是大富大贵，有这钱送礼还不如留着，花什么钱，她要是被判一命换一命，那就是命，那些钱以后还不如留着娶新媳妇，而且你借这些钱，以后就背债了傻儿子！”
万宝强听了石兰香的话，没有送礼，今天开庭不太好意思看王桂红，一听判得比想象中轻多了，长吁了口气。
石兰香得意洋洋的看了儿子一眼，好像在说幸好听我的话，不然这钱就白花了。
正式收押的时候，看守牢房的衙役多说了两句。
“多亏你们村民写那联名信，把这事闹大了，你才能判这么轻，那亲戚是你家什么人，亲缘近不近？能做到这一步也是仁至义尽。”
“我老公弟弟家的大女儿，以前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王桂红低头抹泪，心里对李蓉芳一家有无限的愧疚，这一次她真的怕死了，每天晚上都怕县令判杀人偿命，自己被押到菜市场砍头。
元宵过后，回乡过年的人也陆陆续续到了镇子上，因为家里出了这种事，万心如延迟了好几天去秀坊。
秀坊师傅们早就交代过，同其他小姑娘都觉得万心如很可怜，也没有因为王桂红坐牢看不起她。
秦素芬一家都搬到了镇子上，就住在店铺上面，两个女儿一间房，儿子一间房，夫妻一间房，又隔出一间房给张有山的娘用。
老人家没想到活到老还能到这里享福，比在乡下好多了，乡下住的事茅草屋，冬天冷夏天热，刮风下雨还漏雨，而到镇子上住的事好房子，下雨天也不怕，又能看见孙子孙女。
秦素芬的包子料多皮薄，味道又好，来吃的人多了，也闯出了点小名气，每天做的包子都不怕卖不光。
万欣跟着学堂认识了些字，觉得差不多能应付就行，已经无心再去学堂，于是就跟着万月和秦素芬学习做料理，她也想要有一技之长，让喜欢的人对她刮目相看。
万月更忙，她要参加两个月后的绣女选拔，若是选得上绣女，虽然年纪不够，但可以到更大的秀坊里去进修，李修海不许她落下中医，所以她每天要刺绣，要学习医术，有时候还要拨出时间教导万欣做甜点。
看到妹妹很刻苦，学得很认真，做出来的成品有模有样，她心里安定很多，人生出路那么多，万欣以后要嫁人相夫教子她支持，想要靠着手艺闯出一片天她也支持。。
在秀坊里，万月和万心如碰过几次面，两人都没有说话。
万心如不跟万月说话，不是因为还讨厌她，是觉得不好意思。
她曾经跟着村长夫妻去牢房里探视过王桂红，听阿妈说这事是因为万月写了联名信，她哪里还能说什么。
这事在村里传开，村民都夸万月。
半年时间对于习惯劳作的村民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水稻种下去，到能收割的时候，王桂红就能放出来了。
当初石兰香不让万宝强花钱打通关系，还说可以拿钱娶一个新老婆，这事万心如知道，心里有些怨恨石兰香这亲奶奶，真是比外人还不如。
这天万心如来到万月家。
今天镇子上有舞狮表演，李蓉芳，司萧肃的阿妈还有张有山的阿妈徐丽带着孩子们去逛逛，家里没人。
万月正在看医术，厚厚的一本医书已经看到了一半，她眉头紧锁似乎已经进入状态。
万心如苦笑，这么用功干什么。
“万月。”
她来干什么？万月不解，现在她很忙，真的没时间和万心如逞口舌之快，有那些功夫，还不如找其他的事干。
“有事找你，给我开门。”
万月开了门后又自古坐下，也没打算给人斟茶。
“我很忙，有事赶紧说。”
“我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救我娘。”
万心如在万月对面的藤椅坐下。
如今万月在村里成了大能人，村民都说她有本事又胆量，而且心肠也好，邱老夫人甚至还夸了一句，说万月这事做得不错。
那天从衙门回来后，村长喊她到家里吃饭，顾老夫人提醒：“那丫头心机太重，恐怕也不是真心实意的帮你娘，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日久见人心。”
不仅仅是顾老夫人这么说，村里人也有其他人在传，万月当初可是毫不犹豫的断绝了关系，现在怎么会那么好心。
“那个流浪汉我也很讨厌，不仅仅是救你娘，还为了其他无辜的姑娘们，就是这样。。”
万月蹙眉凝思，她救王桂红完全是看在顾清丞的面子上，起初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帮忙，现在懂了。
顾清丞这么做就是要让王桂红羞愧，让这一家以后少来找她的麻烦，村民也会改观，甚至影响到顾家人。
不得不说，很成功...
万月似笑非笑的看了眼万心如，却发现对方眼里有泪，她一怔，想到刚才提到那流浪汉糟蹋妇女时候万心如脸色已经变了。
“难道你已经被破了身子？”
万心如泪如雨下，咬着牙槽心里十分恨，要是清阳哥以后介意这事怎么办，都怪那该死的流浪汉！
看她哭，万月表情闪过一丝高深，她敲了敲桌面，那是她与念奴的暗号，每次一听到这个声音，念奴就会出现。
“你被糟蹋了？”
“没有！”万心如簌簌掉泪，对万月的举动有些奇怪，“你敲桌子干什么，这里还有别人？”
“就我一个。”
“我不相信。”
万月用那种相不相信随便你关我什么事的眼神，后者胡乱擦掉泪，冷笑，“别以为你的心思我不懂，你是从我嘴里套出话来，以后就有要挟我的把柄。”
“是吗？”万月微微一笑，“可是你自己跑来找我的，这话说得太不公平吧。”
“你救我娘其实是为了自己，你就想让村民夸，想改变在顾老夫人心目中的形象。”
“很聪明嘛。”
“你真的太有心机了。”
“这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万心如一口气说完，沉默喘气。
“说完了？那到我？”
万月眼角扫到角落里念奴的身影，莞尔一笑。
“你想在成亲典礼上让我们娘两几个名誉扫地，这想法不错，也找对了人，可惜还是差一步。”
“那又怎么样，娴妮还那么小，你居然下得去手陷害她。”
“柿子专门挑软的捏，你们不也这样么？她要再这么蠢怪得了谁？”
万心如怒火中烧，还没开口反击就被截装。
“你娘当时打什么主意我都清楚，她不仅仅要我身败名裂，还想影响清丞哥在顾家的根基，一旦我和他真的被抓到，那么下一步你阿妈就该抓我去浸猪笼了，而清丞哥让顾家丢脸颜面尽失，恐怕以后顾家的家产也就轮不到他头上，你娘这如意算怕打得可真是不错。”
“你.....”
“我没说完，不许插话。”万月再次截断，继续说道：“王桂红千方百计的想让你嫁进顾家，顾柔柔是姑娘，以后就是夫家的人，而顾棉春并不是顾家所生，能和顾清阳争夺家产的只有顾清丞一个人，一旦他在顾家失去地位，你嫁给顾清阳后，他的就是你的。”
“是又怎么样。”
万心如回击，“就算不为家产我也能嫁进顾家，做顾家的儿媳妇，而你不管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让顾老夫人承认你，要想嫁进顾家也只能做梦，你娘生不出男丁，光是这一点就已经和顾家无缘！”
看到万月不是气急败坏，而是意味深长的笑，万心如狐疑，“你笑什么。”
“笑你天真，你怎么确定能嫁给顾清阳？我家只是没有男丁，但如果顾家人知道你被流浪汉摸过身子，你想想咱们两个哪一个更难进顾家门？”
“你胡说！我没被糟蹋！”
万月目光悠悠，放缓了声音，“有谁会信呢？你的清阳哥么？”
“你！”
万心如气得浑身发抖，起身举起手就要往万月脸上扇，手腕被一把扣住。
万月小时后下田种菜，力气可比什么家务活都不做的万心如大多了。
“想清楚再做，我可是你家的救命恩人，你娘才刚进牢就想打我，不怕被人骂”万月抓住万心如的手掌放在脸上，笑意不达眼底。
万心如怨恨的一瞪，甩开手坐下。
“如果不想我把流浪汉的事传得到处都是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诬陷我在刺绣比赛上作弊。。”
“不是我做的，别冤枉我。”
“不是你？即便你故意写得歪歪扭扭，一些写法还是一眼就能够认出来，别想骗我。。”
万心如冷笑，翻了个白眼。
“那让我再猜，你不仅用左手写，恐怕还请了不少帮手，我可是听说你曾经让许多姑娘写字，却也只写一两个，还要费尽心思再拓到别处去，可真是难为你了。。”
欣赏着万心如被说中的表情，万月双臂一环，“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谁都不用装，说实话，你是嫉妒才会诬陷我对吧。”
“是，我是嫉妒你，所以才会放纸条诬赖你作弊，但我也知道，那种考试不可能有作弊的可能，就算秀坊调查最后也不会判定你作弊，但我就是要让你不好过，让那些拥戴你的蠢蛋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承认得这么干脆，不怕我和别人说说。”
“怕什么，别人只会问你为什么当时不说，还要拖到现在，所有人都会以为你是夸了海口现在怕了。”
万月轻轻笑出声，嘴边的梨窝一闪逝，她唇齿微启，说了句牛马不相及的话。
“你想不想知道，我究竟喜不喜欢顾清阳？”
“你喜欢又怎样，清阳哥根本就不喜欢你，而且还很讨厌你。”
万心如没有多大的底气，其实她很想知道安尔安究竟喜不喜欢顾清阳，她一直在和万月斗，对于喜欢的男人当然会更加在意。。
“我喜欢的东西，就算用手段也要得到。”
如今万月已经没了土味，衣服不知道在哪里买的，款式也很新颖，整个人的散发着女王般的气质，再加上以往种种教训，当她说这话时，不像是吹牛，反而让人有势在必得的感觉，万心如不能不在乎。
“所你是承认喜欢清阳哥？想和我争？”
万月抬高下颌，慵懒的坐着，静默之后先是万心如按耐不住，低吼道：
“那你究竟喜不喜欢清阳哥！”
“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我，但我要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奶奶这么讨厌我，你明明也是孙女不是么。”
原来是为了这事，万心如道：“因为奶奶说你不是万家的种，说你妈是怀孕后才嫁进万家的。”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你娘还没嫁四伯的时候就怀孕了，奶奶一直怀疑那不是四叔的种，再加上四娘又不要彩礼，急着嫁到万家来，奶奶当然觉得是因为想给孩子找个爹接手，四娘的脾气那么怯弱，怪不得别人喜欢欺负她。”
万月蹙眉，李蓉芳的胃一直不好，年轻时就有了，一犯病就会容易呕吐。
她目光清冷，不要彩礼是因为李蓉芳真心实意的喜欢着万宝振，没想到却被当成掉价，看来女人该要的还是得要，你付出别人还不一定感激。
难怪了，从她出生后就一直被石兰香骂赔钱货，破鞋。
“现在你可以说喜不喜欢清阳哥了吧！”
万月目光清冷，嘴角一勾，“我希望你能嫁给顾清阳，这句话真心实意。”
你会这么好？万心如不信，心想这句话是不是在嘲讽我？
“我很忙，没事的话就走吧。”
“拽什么。”
万心如回击，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难道就因为阿妈现在坐牢，你就觉得高我一等，想都不要想。
“我是拽，但有资本拽，奉劝一句，你的清阳哥只对漂亮的姑娘感兴趣，小心有一天人老珠黄，他保证跑得比谁都快。”
“你会这么好心为我着想？”
万月已经重新提笔做题，对万心如的话置若罔闻。
万心如气得跺脚，转身就走。
刚拐出小巷，万心如就碰见臂弯里搭着一件裙子的李蓉芳。
“心如。”李蓉芳快步走上，忧心忡忡的说道：“怎么瘦成这样，家里是不是不开火？你娘的是别多想，要是吃不上饭就到我这里来，反正也只是多双筷子而已。”
“不用了。”
万心如冷淡回应，眼睛扫向李蓉芳臂弯里的裙子。
裙子裁剪很特别，也好看，应该是小姑娘穿的，她早就好奇，万月的衣服为什么都那么好看。
“四伯母，布庄里也有这么好看的裙子吗，要多少银子。”
“哪里是买的，巷口处那个裁缝老板帮忙缝制的。”
李蓉芳走进院子里，把刚才碰见万心如的事说了，叮嘱大女儿。
“她家里遇大事了，就算态度差点，咱们也别计较。”
“知道了阿妈。”
李蓉芳把刚拿回来的裙子在女儿身上比划。随口一说。
“这裁缝做的衣服确实好看，刚才心如还问地址了。”
万月莹莹一笑，以万心如虚荣又爱漂亮的性格，才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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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万欣提出不想再到学堂去，学堂学习要花钱，还不如再店里做甜品还能有收入呢，夫子都说了，她是姑娘家能认字，已经比普通的女孩子要好多了。
李蓉芳做不了主，万欣现在要找婆家也还早，在学堂里认字她觉得挺好的。
两姐妹长谈了一次，万欣也很苦恼，她不是不刻苦，只是学习很吃力，万月鼓励妹妹至少再多认识些字。
如今万欣经常去店里帮忙，包子已经能弄得有模有样，客人多的时候还会招呼客人，胆子渐渐大了很多，还会招揽顾客，不再是以前在乡下怯生生的模样。
再加上万月总是把妹妹打扮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万欣穿的很多衣服城里的小姑娘都没有，这也无形中增加了她的自信。
今天万欣在店里帮忙，敲碰见有人来买豌豆糕，可是糕点早上就卖完了。
万欣跟着万月学过怎么做豌豆糕，她自己也很喜欢吃，所以学得格外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