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此时也顾不上多想,休息了两分钟,夏栀再次迈开步子,沿着泛白的小路前行。

好在晋城的天气现在还有些寒冷,夏栀穿了羊毛衫和厚外套,脚上穿着的也是一双平跟的短靴,在这寒冷的森林里,也不会感觉到寒冷,还能保证自己的肌肤不会被树枝刮伤。

走着走着,夏栀觉得自己的耳朵得了幻听。

耳边时不时传来她心心念念男人的声音,可是此时的她脑海却异常的清醒,远在千里之外的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森山老林。

甩甩脑袋,夏栀继续前行。

南市地处南方,南市的老族是个古老的少数民族,族内众人群聚于森山之中,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

这座山林守护着静谧的老族人民。

山林里不乏山野猛兽,夏栀以为是他来寻她了,没想到碰见了夜里出来觅食的动物。

前方,一双泛着绿幽幽亮的眼睛直直盯着夏栀的方向,隐约有‘呼呼’喘息声传来。

夏栀动都不敢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不知道眼前是什么动物,此时才想起来傅永城说的话,逃出来的下场比跟他结婚的下场惨,傅永城说的没错,看那一双眼睛就能猜到,前方的动物绝对是饿了。

看到夏栀这个鲜美的活的猎物,不管那是什么动物,饿极了,都不会放过她。

夏栀有些绝望,汗水浸湿了羊毛衫,夜风吹过,很冷。

捕猎者不动,夏栀也不敢动,悄悄打量了小路两边,全都是不知名的树枝,很细,没办法躲避,往回跑的话估计也不一定能跑得过对面的动物。

僵持了一会,‘呼呼’声越来越响,绿幽幽的眼睛可是朝夏栀移动。

“别过来!”夏栀急了,把对面的动物当成人对待了,厉声呵斥了一声,声音沙哑的比公鸭嗓更难听,不过异常的声音倒是真让对面的动物停住了脚步。

夏栀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出过这么多汗,早春的天气,脸颊上竟然有汗水爬过。

不过停住脚步的动物让夏栀稍微放松了一点。

然而,突然传来的一声吼叫声,让夏栀瞬间方寸大乱。

“嗷~~”响彻森林的动物嚎叫声。

“啊——”响彻森林的女人尖叫声。

“呜呜——”

“唧唧——”森林传来一阵骚动,各种虫鸟被惊醒。

看着越来越近的绿幽幽的眼睛,夏栀撇过身子,钻进了林子,虽然没法躲避,说不定可以找到藏身的地方。

身后绿幽幽的眼睛不远不近的追着慌不择路的夏栀。

莫五跟在傅奕寒身后转了几个山头了,根本没有找到任何夏栀的踪迹,别说人了,连动物都少见几只。

看着前面身体紧绷的总裁,莫五忍不住劝说:“总裁,休息会吧,这一天一夜您连口水都没喝,这样下去身体受不了啊。”

傅奕寒没说话,手里的手电筒不停的四处照着。

他累吗?不累。

饿吗?不饿。

渴吗?不渴。

他连感觉都没有了又哪里会知道什么饥饿冷暖?

他现在心中所思所想全都只有一个人。

是他亲手把深爱的她一次次送入危险之地,是他一次次食言而肥,活该他承受这锥心之痛。

而且这种一天不吃不喝的情况在十年前太常见了,别说一天就是三五天也都是正常情况。

莫五见傅奕寒不搭理他,便也不在多嘴,只一心一意寻找着。

突然接连的两声叫声,吓到了森林里所有的人以及动物。

莫五满脸不可思议,结结巴巴的说:“总…总…总裁,我听着怎么像夫人的声音……”

话音未落,傅奕寒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莫五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了两步,只见傅奕寒正穿梭在荆棘丛生的树林里,极速奔跑着。

听到声音之后,傅奕寒连一瞬间的呆愣都没有,身体本能的循着声音而去,那叫声他太过熟悉,熟悉到他自己都没发觉听到那声尖叫之后,全身冷汗密布。

不只是因为前面那一声吼叫来自于不知何物的野兽,更来自于他心底的恐惧。

所有人迅速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跑。

丛林深处,夏栀逃出来的小屋后面,藏着一处房屋,那个穿着彩色异服的苍老女人听到响声的时候,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随即又摇摇头,脸上归于平淡。

夏栀气喘吁吁的乱跑着,没有方向,脚下踩着的是荆棘丛生的树枝,身后那双绿幽幽的眼睛不近不远的跟着,像是有意逗弄她一样。

可是,好累啊,跑不动了,难道逃离了那个小屋却要沦落为野兽的食物?

夏栀揉了揉眼睛,不甘的心催促着灌了铅的双腿,踩着树枝,哪怕身上已经被刮的伤痕累累,也不能停下脚步。

越来越近的绿幽幽的眼睛,让她刚活过来的心一点一点再次跌落深渊。

越来越近……

莫五跟上傅奕寒的脚步,见他在一棵小树前停下,疑惑的看了过去,手电筒的灯光穿透干枯的树枝,照在一件蓝色的破旧外套上。

这…这是…夫人的外套?

莫五慌忙绕过去,想要捡起来确认。

“别动。”傅奕寒声音清冷,说着,他已经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捡起了地上的蓝色外套。

质地非常好的衣服已经被刮破了,蓝色上隐约渗着点血迹。

傅奕寒幽深的墨眸猛然收紧,脚步飞快的朝前方奔去。

夏栀实在跑不动了,跌坐在地上,眼看着绿幽幽的眼睛越来越近,叹了口气,苦笑了一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看清了那是一只饥饿的野狼,瘦骨嶙峋,嘴里‘呼呼’喘着气,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蓄势待发。

散乱的头发挡在眼前,忽然一阵风吹过,发丝随着风舞动。

没来得及害怕她就撞进了一个温暖健壮的胸膛,单薄的身体被紧紧拥着,夏栀一瞬间失去了知觉,以为自己被野兽拆解入腹。

预想的疼痛没有传来,耳边的声音却越来越杂乱。

夏栀茫然的抬起头,整个人就被吸进了那深如寒潭的眸子里。

绿幽幽的野狼已经不知所踪,身边多了很多人,离她最近的人把她紧紧拥在怀里的人是那个她想了一天一夜的男人傅奕寒。

夏栀抬起手,似乎不相信一般抚摸着男人削薄的嘴唇、棱角的脸颊、长满胡茬的下颚,轻声呢喃,嗓音沙哑几乎发不出声音,“奕寒哥哥……”

男人没有给予回应,反而松开了她。

夏栀发出一声青涩无奈的苦笑,“奕寒哥哥,原来我真的在做梦……”

话音刚落,拥抱更紧,耳边传来男人失而复得的声音,既惊喜又疲惫,“没有,没有,没有……”

凉薄的嘴唇从耳际擦过,附在她的唇上,浅尝辄止到汹涌探入,直到灵巧的舌吸尽了她口腔的空气,才放弃了纠缠,退回耳际。

夏栀软着身体,攀附着男人的肩膀,大口喘着气。

感觉真的好真实,夏栀傻笑。

莫五是紧跟着傅奕寒的脚步的,当看到一团人影被一只成年野狼盯着的时候,他的后背直冒冷汗。

在野狼一步步朝人影扑过去的一瞬间,他看到傅奕寒就像是一阵风一样朝人影扑了过去,这次不光后背冒冷汗了,全身都快被汗水浸湿了。

脚下生风,他直接操起手电就朝那野狼甩了过去,脚步跟上,拦在了野狼和傅奕寒之间。

野狼瘦骨嶙峋,也被突然蹿出来的两个成年男人吓住了,低吼了两声之后,转身就钻入了丛林。

莫五也不害怕,凭他的伸手,斗这只饿狼很轻松,可是不怕一只狼就怕一群狼,万一这只饿狼转回去再带过来一群狼围攻他们就惨了。

莫五转过身想提醒傅奕寒赶紧离开,可扭过头就看到紧紧相拥亲吻的总裁和夫人,他不忍打扰,转过身给其他人发信号。

他知道自从发现夏栀丢失,傅奕寒就承受着难以形容的痛苦,好不容易在这森山老林里找到了夏栀,傅奕寒的情绪肯定很激动。

他不打扰,叫来更多的人想围着这里,以防狼群折回。

看到失而复得总裁夫人,莫五忍不住扬起了嘴角,夫人找到了,太好了。

剩下的就是收拾那些伤害夫人的小虾米了。

……

傅奕寒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压制住那想要从胸膛涌出来的激动,感觉到怀里女人微微颤抖的身体,他才回过神来,跪在地上,脱掉身上的外套,裹着怀里的女人抱着她站起来。

此时他身边已经围了很多人,莫五已经把他们所处的位置发给了楚凌,楚凌带着人很快就赶来了。

“总裁,夫人怎么样?”楚凌关切的问道。

傅奕寒没说话,抱着夏栀步履有些蹒跚。

楚凌看向莫五,一脸询问。

莫五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夫人的状况,听到尖叫声他们就朝这边赶来,他到的时候只看到被饿狼追的无路可逃的夫人。

一个瘦弱的女人,早春寒夜,在这森山老林里被一条饥饿的狼虎视眈眈的盯着,可想而知有多可怕,有多惊悚。

傅奕寒也来不及检查夏栀此时有没有受伤,丛林里荆棘丛生,此时此刻,不能在此地停留过久。

停车的地方有随来的医生,傅奕寒一步未停,跟着前面人的脚步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司机也已经把车开到离他们最近的地方,等待着他们。

“总裁,医生已经准备好了,车就在前面,您小心脚下,要不然我抱……”莫五担忧的说着,说到最后直接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还好最后话音较小,傅奕寒没听到,否则的话,少不了一顿眼神扫射。

长久的精神紧张之后,突然放松下来,大脑就会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夏栀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重量,恍恍惚惚的。

手电的亮光和汽车的光照亮了那一片天地。

傅奕寒抱着夏栀,迎着车灯。

“傅总,请把夫人放下来,我们为她检查下身体。”随行的医务人员抬着担架迎了上来。

傅奕寒终于停下脚步,紧抱着夏栀的双手松了松,弯着腰想把她放在担架上。

可是手还没松,就发现怀里女人的手紧紧的攀上了他的脖子,身体微微发抖。

她这是在害怕,害怕他再次丢下她?

傅奕寒眸色微深,放弃了把她放在担架上的打算,抱着她直接上了救护车。

“傅总,别担心,夫人这应该是惊吓过度,您把夫人放在担架上,我们需要给她检查一下身体,看看有没有受什么损伤。”医护人员安慰道。

傅奕寒也担心夏栀的身体,上了车之后,还是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了担架上,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夏栀的外套在逃跑的时候被树枝挂到了,身后有饿狼跟着,她也来不及去扯衣服,外套就被刮掉了,身上的羊毛衫也破了几处,牛仔裤和靴子看起来有些脏,好在没有破,看不到皮外伤。

但是夏栀的那双白皙娇嫩的双手已经不能看了,被傅奕寒握着的时候,疼的双眉紧紧拧着。

“傅总,夫人的手好像受伤了,您……”

傅奕寒摊开双手,果然,手背上一道道红痕,血肉翻卷,全都是被树枝刮破的伤痕。

救护车上的温度降低了几度,傅奕寒眼底的猩红更深,周身散发着凌冽阴森的气息,让一旁给夏栀检查身体的医护人员的动作都僵硬了几分。

她现在所遭受的一切伤害全都来自于他,傅奕寒恨透了自己。

楚凌和莫五开着车在前面开路,救护车跟在中间,后面一辆大巴车。

粗略的检查过后,女医护人员怯生生的说:“傅总,现在看来夫人的身体除了裸露的皮肤受了皮外伤之外看不出其他损伤,不过夫人现在的情况应该是受了不小的精神刺激,这些需要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她身上有没有受伤?”傅奕寒终于开口说话,语气小心翼翼。

“抱歉,傅总,车上没有才服,如果您带的有备用衣服的话,现在可以检查检查夫人身上有没有其他伤痕。”女医护说。

傅奕寒点点头,拿出手机发了个信息,没多大一会,莫五捧着一套崭新的衣服拦停了救护车,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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