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灵位
悠悠灯光，烛火黯然，闺中身姿，独影阑珊。
表面平静的凤凰学院，深夜安静使然，一束惨淡的月光，照着空房之中消瘦佳人。
立于窗前，秦羽喉咙哽咽，看着嫣儿抚摸自己灵位的背影，此刻，他多么想冲上去告诉嫣儿其实自己仍然活在世上。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秦羽在看到嫣儿这一幕时也不打算再偷偷看看冯懒懒与邓飞他们了，他怕自己再见此景，会把持不住，将凤凰云杉的大计毁于一旦。
扪心自问，秦羽此时也不确定对嫣儿是不是产生了爱慕之意，但想起昔日为了念念错失窥探生死轮回镜之事，秦羽决定无论以后会爱上谁，他都要把这份感情藏在心里。
背上的包袱之中，是自己生前留下来的“遗物”几块价值连城的珠宝，厚厚的一沓子天佑币，不求人木盒，还有声望馆老馆主让自己保管的烽火招魂令和神族之女留下的一块玉牌。
手里，拄着的是一根青木拐杖，在秦羽一瘸一拐走出院门之时，他的步履十分蹒跚。
坡前，峰上，凤凰云杉背着双手，月光照在他那白皙的皮肤上，更衬托出她那冷艳之美。
见山上那蹒跚身影一步步走近自己，凤凰云杉飘逸身影落到秦羽身边，苦苦一笑，不失风韵，凤凰云杉声音温柔，“秦羽，真的决定要走吗，其实，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情不自禁时凤凰云杉那修长美手摸在了秦羽的脸颊上，秦羽微微一笑道：“留下何用，不解心忧，既然已死过一次，我就要从活一番，死前的我，对爱恨情仇羁绊太多，导致我那家族神秘失踪的秘密，还要至少等上十年才能窥见，凤凰云杉，我这一走自要让你为我办几件事情！”
闻听此言，凤凰云杉诚恳的点着头道：“你说！”
“守住凤凰学院，还天下太平，让知仁安息。守住生死轮回镜，十年之后我要亲启！”秦羽道。
“嗯，好，我一定办到！”凤凰云杉眼角挂着泪水，但却没有流出来，他知道秦羽一走，其中有个及其重要的原因就是怕在这里暴露身份，会耽搁了自己复院大计。不让自己派人相送，更是因为现在自己身边亲信不多，恐走漏风声。
两人对视良久，默默不语，待秦羽觉着应该迅速离开凤凰学院时，朝着凤凰云杉道：“我该走了！”
望着那每走一步都要忍着锥心之痛的身影一点点远去，凤凰云杉终于忍不住自己内心的真情，伸出双手，她从背后拦腰将秦羽抱住，玉脸紧贴着秦羽后背道：“秦羽，你会想我吗？”
闻着凤凰云杉的体香，秦羽紧紧闭着双眼，待睁开之时，秦羽话语冷冷：“我与你为师徒关系，该想则想，只不过这十年内世上没有秦羽，只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六子了。”
挣脱了凤凰云杉的束缚，秦羽倔强前行着，凤凰云杉双眼含情默默看着秦羽任由清风将她泪水吹干。
秦羽与小六子，无疑都是争权多位之下的牺牲品，但秦羽认为这一次牺牲的值得，因为他相信凤凰云杉，一定会不负所望，让凤凰学院管辖的百万公里的居民，安居乐业。
。。。。
自从凤凰学院一走，已过去整整一个月，这一瘸一拐的身影却没有直接奔着东海神族而去，而是到了一个袅袅炊烟的村庄，枯木岭。
寻人打听，见人就问，秦羽终于找到了小六子的父母，看着两个年过五十之人在泥泞的稻田里，挽着裤脚，弯着劳损腰背的人辛勤工作，秦羽的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楚。
无意之间，小六子的父亲看到了秦羽，见秦羽身有残疾，又以一种含有情愫的神色望着自己，六子的父亲慈祥的笑了笑，“少年，你是渴了？我这有水，赶快喝点！”
客气的点了点头接过了六子爹那沾满干泥巴的水壶，喝到口中时，是一股甘甜。
“叔伯，婶子，累吗？”秦羽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用布满汗渍的袖子又在额头上抹了一下，六子母亲回道：“累啊，但凤凰学院又加重了苛捐杂税，俺们受人保护，归人管理，要不累点，咋能挣钱交税，交不出钱，人家凤凰学院能乐意吗！”淳朴的一对农民，就连说话都没有怨气。
“或许再过些时日，凤凰学院就会减免这些税收，你们就不用这么累了！”秦羽面带着笑容。
闻言，六子母亲不信的摇了摇头道：“那敢情好了，要是真那样，俺还能攒点钱上凤凰学院看看俺家哪个娃子呢，俺用一头牛换了他一个前程，也不知道这臭小子现在混没混出个模样来呢！”
话语一出，秦羽心如刀割，这对朴实的父母仅仅的希望其实在几日之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个消息，秦羽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二老。偷偷拭去了眼泪，秦羽掏出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玉，趁着二老没注意时他将宝玉扔入稻田之中，临起身时，秦羽说道：“叔伯，婶子，凤凰学院就别去了，那里不让探亲！”
“真不让啊？那也行，反正再等八年俺那儿子也就回来了，俺不怕等，俺就想看看俺那儿子到底能出息个啥样子！”六子母亲一脸期待之情，笑的和蔼慈祥。
哽咽之时，秦羽又喝了一口水，调整了一下情绪，秦羽说道：“您的儿子，一定会是个大英雄！”
秦羽说完，一瘸一拐的像远处走去，身后却传来了六子父亲一句话，“少年，你叫什么，你往哪走，要不要给你备点干粮？”
秦羽摆了摆手道：“我叫六子，干粮带够了，叔伯再见！”
泪水沾湿衣襟，六子已经死了，秦羽要替他活着。
“哎呀，哎呀妈呀，老头子发财了，挖到宝贝了！”行走时，秦羽听到六子母亲雀跃的欢叫，声音极其的大，就好像要让所有人听到一般，才稍微有些心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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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转行进，秦羽又是走了一个多月，这一路走来他看尽了在凤凰错统治下各地民不聊生之景，为交繁重的上贡钱，有些人卖儿卖女，有些人成奴，成娼。
将这些看在眼里，秦羽所到之处能施舍就施舍，能给予就给予，短短一个多月下来，包袱里的钱也所剩无己了。
还好这时他已经到达东海，交了船票，上了一艘巨大木船，大船缓缓像东海神龙岛前行，神龙岛又是何番景象，另秦羽有所期待。
大船在海面之上缓缓前行，波澜壮阔的海景自是让秦羽感觉到身心极为舒畅，若不是因为自己的右腿已断，秦羽还真想下海畅游一番。
正在此时，大船的夹板上突然冒出几名壮汉，这些壮汉裸露着结实臂膀，冒着凶气，正在围堵一个乞丐模样打扮的人，只见被围堵之人，身形娇小，行动敏捷，穿着一身破衣烂衫，一会东逃，一会西窜道另这些壮汉显得极为笨拙，模样滑稽。
“他娘的，不给钱就混上船来，老子要抓住你，肯定将你扔到海里为鲨鱼！”一名大汉抓乞丐不住，愤愤骂道。
“我没说不给钱，我只是暂时没有，到了神龙岛我一定给你！”小乞丐努力申辩着，抬起头时，秦羽看的出来，他沾满汗水和脏水的脏兮兮小脸有些圆润，一双大眼睛也是囧囧有神，若是换上干净衣服，应该是个美少年。
趁小乞丐不注意时，一名壮汉绕到了小乞丐身后，一把抓住小乞丐乱蓬蓬的头发，大笑道：“蹭船的都说下船再给，那也得我们相信！船钱你是不用给了，你下去给鲨鱼作伴吧！”
壮汉抱着小乞丐欲要把他扔下海，情急之时，小乞丐四肢乱蹬，无意间抓到秦羽衣襟时一用力，倒差点给秦羽拽了个踉跄。
此时抓住秦羽衣襟的小乞丐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任由壮汉怎么掰着他的手他也不挣脱，挣扎时小乞丐连连呼救道：“哥哥，救我，帮我买票，我还你钱！”
心中不忍，虽然秦羽钱不多，但还是开了口，“他的钱，我给！”
“呦，您是一个有善心的主，算你小子命大！”这名壮汉松开了小乞丐，而后小乞丐连忙躲在秦羽的身后。
秦羽打开了包袱，这才发现所剩无几的零钱已经无法购买船票了，此时，包袱里值点钱的东西也就只剩下神族人给自己留下的玉牌了，秦羽将玉牌握在手里，心中衡量道：“我若将这玉牌给了他，如何去寻那对我有过承诺的神族妇女？”
见秦羽有所忧郁这名壮汉又将小乞丐举起，秦羽见状，当下心中一横道：“反正找到她也未必能治好我的腿，不如先救这乞丐！”
将有些值钱的玉佩送给了壮汉，壮汉拿着玉牌欣喜的走近了船舱之内，小乞丐得救之后，朝着秦羽笑了笑道：“多谢救命之恩，你叫什么？”
“小六子！”秦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