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生为一人
随着穆天齐指尖最后的勾画,画中人儿那黑白线条所勾画的小嘴,瞬间变得如樱花般粉嫩起来,给人一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随着周边景物逐渐被填上色彩,在柳枝上那一颗颗碧绿嫩芽的称托下,使得整副画作都充满了春天的勃勃生机感。画中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栩栩如生。
“唔,”穆天齐放下毛笔,看着精美绝伦的画作,不由放松下来,并呼出一口浊气。
似乎感觉周遭显得有些寂静过头了,穆天齐不由抬起头来扫了扫四周,却发现众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盯着画卷,就连呼吸声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从而显得鸦雀无声。
等了好半响,王玉才将目光从画卷上抽离,只见他一字一顿的说道:“老天有眼,让我目睹了一代名画的诞生。”
穆天齐听后先是一愣,随即便“哈哈”大笑起来,他表示王玉这个玩笑也开的太大了点。
哪知王玉却只是轻微的笑了笑,并以一脸认真的再次表示道:“我所言非虚,不信你问问他们。”王玉说罢,指了指身后那些竟是一脸赞叹之色的众人。
“王公子所言非虚,穆公子这副画真的可以称之为“巧夺天工”的旷世之作,当真是价值连城啊。”周围一人出声赞叹到。
有了第一人开口打破平静,接连往后,便是众人跟着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内容无一不是赞美此画的其它语言。
楼外的围观者在听到穆天齐此时已然成画,不由好奇心大起,都想一股脑的往酒楼里挤,只为一见这在传闻中被夸大的画作。
楼下的人群不断向酒楼中挤,而伙计们则在掌柜的命令下,将这些人群往外推。此时掌柜的心里是痛并快乐着,快乐的是;自己的酒楼终于迎来了历史上第一次人满为患,痛苦的是;看着这些人山人海的顾客,却只能把他们赶出去,因为酒楼几乎快要被他们给挤垮掉了。
不过时隔多年以后,此酒楼的掌柜生意做大之后,却任然不忘对着同行吹嘘道:“想当年,穆天齐可是在我酒楼中作过他的第一次画。”也以至于他有了对别人吹嘘的本钱。
见酒楼掌柜求助般的看着自己等人,王玉只好转身对穆天齐说道:“穆兄,楼外可是还有很多人想要目睹此画,不如去阳台摊开给他们开开眼如何?”
穆天齐点头答应道:“好,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在画上加上一些东西。”
王玉一听,立马着急促的提醒道:“这画已经够完美了,你可别乱加啊。”他生怕穆天齐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看着王玉着急得模样,穆天齐不由觉得异常好笑,搞得这画属于他似的。其实不止是王玉一人,周遭所有人都与他是一样担心,因为这画几乎就是一件让人赏心悦目的瑰宝。
“小琴,帮我磨墨。”穆天齐一边吩咐,一边拿过了胭脂盒。
穆天齐的这一系列动作,让围观的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这画真有什么瑕疵不成?于是众人的目光再次在画卷上四处游离起来。
对于穆天齐来说,古代的知识产权异常薄弱,以至于流传到现代的名画很多都是没有姓名。
不过穆天齐身上自然是没有什么专属的印章,但他却是想到了另一个办法来标记此画。
只见将拇指朝着胭脂盒中反复捻转几下之后,便朝着画卷的右下角,重重按下一个拇指印。王玉见状大惊,当他想要阻止穆天齐时,已经有些迟了,因为那个手指印已然清晰的出现在画的卷右下角。
“穆兄,你真是……咳咳……”王玉气的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周遭的众人也是忍不住对此画叹息一声。
“我这是在为我的画印上一个防伪标签而已……你也别不用激动啊。”穆天齐一边说着,一边连忙上前替王玉拍了拍后背。
“你没有印章吗?”王玉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毕竟在他眼里这副画,便是一块瑰宝。
穆天齐听后不由双手一摊表示,自己根本就没有印章这一类的东西。
“什么?”王玉仿佛在看外星人一般,来回上下扫视着穆天齐。
不等王玉说些什么,穆天齐又提笔在墨汁中蘸了蘸,还未等他采取下一步动作,王玉便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穆天齐的手腕。
“你这家伙有想要干什么?”王玉警惕的看向穆天齐,生怕他又在这副瑰宝之上,做些画蛇添足的事来。
满头黑线的穆天齐,不由安抚道:“王兄,你反应别那么大啊,我当然是要给这副画上提上几句诗词咯,正所谓诗中有画,画中有诗。”
见穆天齐如此解释,但王玉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追问:“什么诗,先说说看。”
穆天齐不由翻着白眼表示,我的文采还不至于差到让你怀疑的地步吧?
王玉听后仔细一想,这家伙的诗词确实写的不错,如此想来倒是自己有些多虑了,于是便放开了穆天齐持笔的右手。
虽说此画是穆天齐所作,但在这如此精美绝伦的画卷之上,倘若他不能写出一首让在场所有人都信服的诗来,众怒之下可能连王玉都要失去理智,并将其拖出去暴打。
不过众人都不由开始猜测,穆天齐究竟要写些什么?
难道是曾经写给她画中人的那首诗吗?施洛漫与王玉还有小琴三人,一同猜到了一首曾经穆天齐写给李雨潼的情诗。
其实不止他们三人在猜测是否这诗,就连在场不少知情人也与他们的猜测相同,因为只有如此情深似海的诗句,才能体现出作者在此画上所注入的感情……
古墨轻磨满几香,砚池新浴灿生光。穆天齐深吸一口空气,接着便在画卷的左上角提笔而下,随着毛笔龙飞凤舞的在宣纸上驶过,留下的字形正倚交错,大大小小,开开合合,线条粗细变化明显,跌宕有致。
突然穆天齐的手掌一抖,使得众人不由瞬间将心提到嗓子眼来,因为最末一行写歪了,歪得简直要倾倒,但仔细一看,却又发现这样的倾斜并不生硬,反倒更见自由,体现出他的任情恣性的一面,自成格调。陈容取势险峻,他结字造型或倚或正,或重或轻,有“来如雷霆收震怒”之美。他行笔迅捷,用笔有力,发力沉重。
不出众人意外,穆天齐所提诗,正是当年他在诗擂上写给李雨潼的那首《十里平湖》。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形单望相互,
只羡鸳鸯不羡仙。”
诗题情缘随流水,笔走风雨任落花。穆天齐还记得第一次写这首《十里平湖》时,只是为了能填饱肚子,从未去体会过诗中那深深的情意。
如今穆天齐再次写下这首《十里平湖》,却是感触颇深的喃喃自语道:
“风轻云淡,晓月残星,一卷白纸,尖锐笔尖,写一世心伤,解我一世情愁,沉沉一线,情牵幽幽,有说有唱,有哭有笑,逸风亦云一世界,一星一月一天空,一笔如刀枪,一纸染墨香,半醒半醉写人生,醒时明,牵是伤,谁能共语,谁能伴谁一场,解了一世情缘。”
人,总是在别离后常常想起,爱情。总是在失去后想起,珍惜。时光,总是在流逝后感叹不已。
不知为何,众人再次默读这首《十里平湖》时,却在心底莫名其妙的升腾起了一股悲凉,也许是穆天齐对着画像喃喃自语的话,让气氛瞬间变的伤感起来了吧。
不光楼内的众人,就连楼外的施洛漫也在空气中,闻到一丝悲凉伤感来,她几乎瞬间便能断定穆天齐将那首《十里平湖》写了出来。
“唉!”施洛漫叹息一声后,紧了紧披在双肩之上的风衣,接着便向着城外走去。
谁也不知施洛漫在叹息些什么,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叹息。
也许作为一个旁观的她,在见证了俩人的美好起始后,却对这悲欢离合的结局,而感到遗憾吧。
在此心境之下,使得施洛漫悟出了一句话来:“一曲一场叹,一生为一人。”
不光只有逐渐远去的施洛漫悟出一些道理来,就连王玉此时也在这“一人一画”中体悟到了一些别的东西,于是他取下自己的白玉折扇,并在上边提笔写下:
“山外青山觅芳踪,
梦中孤影一场空。
风过花落人也去,
且把情愁听泣歌。”
这首诗词,便是王玉有感而发所写下来的。
王玉在写下这段诗词后,便上前一步,将此折扇慎重的递交在穆天齐手中,他沉声说道:“听说小琴说你要离开了,作为朋友,我有没什么可送你的,只有这把扇子还算不错,希望你能收下。”
众人闻言不由一怔,穆天齐要离开金城县了?为什么?
穆天齐闻言后,一眨眼的功夫,便从画里的世界将自己给抽离了出来,他先是看了一眼刚刚小声似乎给王玉告密的小琴,又将目光移到了手中这价值不菲的折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