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选择

“好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吗？”刘瑾问到，江晨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还是想要尽自己所能的劝阻一下，想来因为自己拥有着大债主系统，才知道其实刘瑾是这样的人，可是说他可怜是真的，说他可恨，却也是真的。

他第一次深切的理解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不仅仅是客观评价，更多的是一种不可言说的无能为力。

江晨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虽然转念又觉得不可行，但还是开口，“我上次跟你说的，其实刘宇有一个儿子你找到了吗？”

刘瑾眼神又重新回到江晨身上，似乎是仔细的打量起来，江晨误以为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一时间觉得心情激荡，但凡有一点生机，他都愿意尝试，不管怎样，活着总比死了好。

“你现在可以不相信，但是你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给你找到他，我不会骗你的……”

“我以前觉得刘宇很愚蠢，他一直以来都信奉酒肉朋友，为何会对你言听计从，竟然不管任何代价。”

江晨虽然不知道刘瑾为什么会忽然转移到这个话题上，但他还是乖乖回答，“可能是因为我救了他一命。”

“哦？你是这样想的？”

江晨其实就是这样想的，但是这个时候他不是很确定，就算不是很确定，就算并不知道结果，江晨还是想要说出来，如同赌气一样的，他说，“毕竟刘宇还是懂得一些道理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不是为他自己惜命，是为了他心中在乎的亲人。”

刘瑾这一次并没有打断江晨，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江晨说完这些话，猛然间醒悟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个提出挑衅的孝子一样了。他讪讪笑了笑，才发现刘瑾看向他的目光深远而平和，一点都不像之前那样。

江晨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刘瑾一定是想起了刘宇，他忽然住了嘴，这个时候说什么话似乎都是多余的。

刘瑾说，“我找到他了。”

“嗯？那你还要……”

“我希望他不会像我家里这样，就算他是我刘家的孩子，我也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有我，他会更安全，跟平凡。”

刘瑾最终的结局是什么？江晨想了想，刘瑾是被皇帝斩杀的，于是所有的想法都清楚了，现在的刘瑾已经中了毒，不管是做了什么事情留在这个世上的时间已经没多少了，如果死的是他自己，那还真的是干干净净。

他无能为力，很多年了，江晨今日如此清晰的重新感受到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甚至这一次他都不能大喊大叫，大声挣扎，因为这痛苦很明显不属于他。

他失落的回头，忽然发现这一次整个院子都十分的萧条，梧桐叶子在西风里面落下来，像是一只一只枯死的蝴蝶，盛大而悲哀。

似乎是因为秋天的缘故，也似乎并不只是这样，江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猛然反应过来，是暗卫，当初自己来的时候那样多暗卫，今天却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不用看了，我让他们都走了，我想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想要找我报仇的尽可以来，我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让他们释然，当然了，如果他们有足够的胆量的话。”刘瑾悠悠然说话，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多了一抹嘲讽，冰凉而冷漠，江晨愣了愣，似乎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清楚的认识到，其实刘瑾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人，他只是藏在一张阴险狡诈，似乎趋炎附势的笑脸后边，如今，终于不需要伪装了。

“圣上有令，令总管大人进宫面圣。”外边有声音传来，声音里面带着阳刚之气，江晨看了一眼，他没有看到什么，但是想想就知道，应该是锦衣卫，很出名的。

刘瑾已经站起身了，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似乎要去赴一场十分重要的宴会一样，好好的打理了自己的衣领，朝着江晨笑了笑，“刘宇能认识你，那是他的荣幸，好了，我知道你能够安全离开，该走就走吧，不要留了，你改变不了什么，也不需要你改变。”

这一袭没有等到江晨说话，他就走了出去，他直直的挺着腰板，就像很多年前意气风发的要进皇宫报仇的少年一般，这样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所有屈辱的，仇恨的，荣耀的，憎恶的，虚伪的，谄媚的往日时光，以此地作为总结，他不在乎后人评说，从他决定进皇宫的那一日，就已经决定好了。

只是希望，如果像他这样的人也能够有来生的话，不要经历这些满门离散的仇恨。

江晨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系统终于忍不住询问，“要走吗宿主？外边人很多，他们来了就看见你了。”

江晨嘴角缓缓的抹出来一抹笑容，“走吧，回去。”

系统开开心心的将地上所有的金银箱子都收起来，样子就像是为了金钱不顾一切的守财奴，江晨笑了笑，其实钱这种东西，拥有的时候似乎总是不屑一顾，又觉得那些为了一分一毛钱争执不休的人十分的势利且面目可憎，但是当那样的境况落在自己身上，自己也就能够很清楚的体验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辛酸。

他终究还是从贫困总走过来的，虽则往事不堪回首，但还是能够让人多几分警惕，在看人的时候，也在遇到很多事情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之后的江晨总感觉心中不是很开心，之前的奔头一下子就没有了，倒是多了一种万事到头都成空的思维，随着脑袋是他自己的，但是怎样反驳争执都没有办法将这样的能量抵消。

原来传说中的负能量是这样的，将少年人所有的意气风发全部消磨掉吗，江晨没有回去，这种东西很可怕，传播速度还很快，所以自己最好不要将这种情绪传递给其他人。

那么应该去哪里呢？他心中很是随意的想着，也就很随意的跟着自己的脚步，天色就渐渐的黑了，街上的人渐渐的少了，他依然这样漫无目的走啊走。

然后就听到喧嚣的欢闹声，江晨诧异的抬眼看去，看见成群结队的少年们往一个地方走，那个地方远远的可以看见篝火。江晨很诧异，于是就随意的拉住一个小个子少年询问，这个小个子是跟着前面一群人来的，但可能是因为他的个子太矮，所以只能跑着跟上前边欢笑的几个青年，这时候看见江晨问他，不仅仅不恼怒，还很开心，似乎看见一个连前边有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人，总算是找回了自己的那点优越感。

“前边是三个月一次的英雄会，你这都不知道？”

江晨见他眉飞色舞，于是也虚心求教，“英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