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不行，本宫要去找皇上问问清楚。”
“娘娘，您现在不能去啊。皇上本来现在就在气头上，您若是去了，岂不是要火上浇油么？”玲珑在一旁劝道。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彧儿去幽州那样的地方去受苦。他从小就没离开过我太久，此次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如何吃得消？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做出此等傻事来。”
“可是，娘娘，您现在就算去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倒不如等皇上气消了，再去也不迟。”
“本宫现如今在这里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你让开，本宫要去见皇上！”梁贵妃用力推开了玲珑独自冲了出去。
“娘娘，您现在不能进去。皇上正在与几位大人商议政事，您还是先在外面等等吧。”裴公公劝道。
“让开，本宫现在就要见皇上！”梁贵妃不管不顾地推开了裴公公，闯了进去。
“爱妃？你怎么来了？”皇帝一脸惊诧，不知梁贵妃闯进来是要做什么。
“皇上，听说您要将彧儿贬去幽州那苦寒之地？皇上，彧儿他从小没有吃过苦，如今突然去那么远的地方，如何受得了……”梁贵妃哭着说道。
皇帝一时也不好回答，只好先让议事的几位大臣退了出去，才说道：“可你要知道，朕此前处罚太子，此事已经惹得大夏不满。你可知道，南越屡屡侵犯我东麓边境，若此时再与大夏关系破裂，到时候大夏与南越国联手，东麓可就岌岌可危了。”
“若是朕不对此事有个交代，皇后必然伤心，大夏皇帝必定也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朕虽是处罚了彧儿，可就算如此，他们仍是不满，觉得朕处罚得轻了。你明白么？”
“这本就是两兄弟之间的一点小矛盾，怎么会与国事扯上关系？”梁贵妃问道。
“你养的好儿子，串通大臣陷害太子，这还算是小矛盾？皇后为了救自己的儿子，不得已向大夏求援，这原本可以不必惊动大夏那边，若不是你的儿子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来，又何至于现如今这事情这样棘手？”皇帝说着说着便急了起来。
过了许久，梁贵妃才小心地问道；“那如今就只能牺牲彧儿，来让大夏安心了么……”
“你以为朕希望这样吗？真是慈母多败儿啊！若不是你一味地惯着他，他又怎么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来！你明明知道朕最不喜的便是皇子之间明争暗斗，你却放任你的儿子去陷害太子！”皇帝怒道。
“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彧儿他还是个孩子，还请皇上饶了他吧……”梁贵妃跪下哀求道。
“事到如今，朕还怎么放过他？大夏已经派了人递了国书前来，若是朕不重罚这个逆子，他们便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要怎么样，才会善罢甘休……”
“他们要朕像处置太子一样，将彧儿贬为庶人，流放边疆。”皇帝叹了一口气道。
“不，皇上，您不能这么做！边境此刻还在打仗呢，彧儿若是去了，那还有命活吗……”
“你还知道边境正在打仗呢！朕不能弃天下百姓不顾，如今没别的法子了，朕已经拟好了圣旨，明日便叫人送他去边境。”皇帝说道。
“不，皇上，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皇上，彧儿他不能去边境啊……”梁贵妃苦苦哀求道。
“好了，你回去吧！”皇帝不耐烦地说道。
裴公公听了，连忙上来说道：“娘娘，您先请回吧。”
梁贵妃此刻心如死灰，她只有萧承彧这么一个儿子，他若是去了边地，她便也活不了了。
“娘娘，要不咱们去求求皇后娘娘，让她去向皇上求求情？”
“你觉得皇后她会帮我么？她现在可是巴不得我的彧儿快点去死，这样她的儿子可高枕无忧了……现如今，只能咱们自己想办法了。”
“娘娘，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你的主子说的一点不错，皇上此次没忍心处死齐王，可不代表我大夏人都是吃素的。”
皇后不知何时来的，一改往日慈眉善目的模样，这让梁贵妃感到不安起来。
“你觉得你的儿子会平安到达边地？当初大夏为何会与东麓交好，你难道不知道么？”
“我知道，皇上答应封你为后，封你的儿子为太子，否则大夏便可随时解除与东麓的盟约。”
“你明知是这样，可还是怂恿你的儿子陷害太子，险些将他害死在宗人府！梁音，你可真是罪该万死！”皇后怒道。
“是，千错万错，皆是我的过错。所以，你要杀要剐，冲我来，别伤害我的儿子……”梁贵妃说道。
“好啊，既然这样，你便自行了断。用你自己的命去换你儿子的命，如何？”
“皇后娘娘，您未免欺人太甚了吧Ｊ上都没有说要杀了四殿下，您为何要这样咄咄逼人？”玲珑忍不住说道。
“本宫咄咄逼人？你们谋害我儿在先，却要本宫仁慈？这些年，本宫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呢？总是不知满足，既然如此，那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皇后娘娘，我家娘娘一直对您尊敬有加，如今四殿下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您又为何非要置我家娘娘于死地？”
“今日，不是你家娘娘死，便是齐王死。否则，大夏皇帝是不会罢休的。你一个小小宫女如何懂得！”
“皇后娘娘……”
“好了，玲珑你别说了。若是今日一定要有一个结果的话，我甘愿替我的儿子去死。”梁贵妃打断了玲珑的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梁音，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便抓紧时间吧。匕首，鹤顶红，白绫，你自己选一样吧……”
皇后命人将三件东西端到了梁贵妃的面前，让她自己选择。
“娘娘，不要啊……”玲珑跪在一旁哭着说道。
“玲珑，我死后，替我照顾好彧儿。眼下，我最不放心的便是他了……”梁贵妃叮嘱道。
“是，娘娘……”
“好了，快些动手吧，本宫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陪你耗着。”皇后提醒道。
梁贵妃端起了盘中的鹤顶红，一饮而尽。药瓶摔在地上，梁贵妃应声倒地。
皇后看着倒在地上气息奄奄的梁贵妃，说道：“你放心，本宫随后便会去让皇上收回成命，让他不必再去边地。”
梁贵妃听到事情是这样的结局，满足地笑了，她的儿子终于保住了一条命，只是以后的路只能靠他自己一个人去走了。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往事在她脑中一一闪过。那时，她还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少女，嫁进晋王府，花一般的年纪。她与当时还是晋王的皇帝很是恩爱，时常结伴出行。最初的两年，是她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她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当初，最终断了气。
玲珑哭着跑出去喊人，当萧承彧赶来的时候，梁贵妃已经浑身冰凉。
“母妃，母妃！您为何要这样想不开啊！”萧承彧喊着已经不省人事的梁贵妃，可惜再也没有了回应。
“殿下，方才皇后娘娘说要娘娘自己做一个决断，今日不是殿下您死，便是娘娘死。娘娘为了保住您的性命，不得已喝下了毒药。”玲珑说道。
“你说什么？是皇后逼死了我母妃？”
萧承彧心中震惊，不知一向温婉的皇后竟会是这样一个人。
“殿下，千真万确。皇后还说，若今日娘娘不死，便会有人在半道上杀了您。娘娘为了保全您的性命，只好答应了皇后的要求。”
“父皇呢，他知道这事了吗？”
“奴婢不知道……”
“我这就去找父皇去！无论如何，今日也要替我母妃讨回公道！”萧承彧说罢冲了出去。
只可惜，他想的太天真了些。皇后来取梁贵妃的性命，这事是皇帝默许的，或者说皇帝是被逼的。大夏今日派来了人，转达了大夏皇帝的意思。若是皇帝不愿看到两国交好的关系就此破裂，就在梁贵妃与齐王之间做一个选择。只是，皇帝一时难以抉择，便只好由皇后前去让梁贵妃自己做选择。
只是，此次大夏着实做的过分。太子如今已然是安然无恙，可大夏皇帝与赵王爷迟迟不肯善罢甘休。梁贵妃此次确实是冤死了，但好在皇后慕容涵烟是个守信之人，她果然劝说了自己的父兄，饶过了萧承彧。
萧承彧留住一命，软禁齐王府，被贬为齐郡王。
“父皇，皇后逼死我母妃，致使我母妃惨死宫中，难道这样父皇您还要忍吗？”萧承彧问道。
“够了！此次本就是你与你母妃糊涂至极，做出如此愚蠢之事。如今大夏能同意保持两方关系，且留住你的性命已是格外开恩。你不是不知道，东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需要大夏的帮扶。”
“父皇，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皇后却借此机会处死我母妃，难道不是公报私仇？”
“你住口！”皇帝怒斥道。
萧承彧从没见过父皇这样严厉地对待过自己，一下愣住了。皇帝随后放缓了语气说道：“你且回府去闭门思过吧，没有朕的旨意，你也别再出府了。”
萧承彧不敢再说什么，只好默默地告退出去。
萧承彧才离开没多久，萧芷灵便冲进了御书房。
“父皇，求您给我母妃一个说法，她不该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冲动……皇帝暗自叹了口气。
可毕竟萧芷灵什么都不知道，再加上梁贵妃刚刚过世，皇帝也不好再斥责她什么，只得说道：“灵儿，你先回去，此事你就不要再跟着瞎掺和了。”
“父皇……”
萧芷灵欲言又止，皇帝再度开口道：“你母妃过世，朕心中也万分悲痛。朕保证，会给她一个体面的葬礼。回去吧，听话。”
裴公公也在一旁劝说道：“殿下，您先回去吧，皇上一言九鼎，绝不会食言的。”
“当真？”
“真的，听话，快回宫去吧。”皇帝再一次劝道。
“那哥哥他……”
“你哥哥犯了大错，就让他在府中闭门思过一段时间吧。”
“那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萧芷灵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不会的……”皇帝安慰道。
“是，儿臣告退……”
如今，母妃已死，哥哥又被软禁，萧芷灵一时觉得很是无助。从御书房出来后，她不知自己要去往何处。远远地瞧见了被人押出宫的萧承彧，她飞奔着过去喊道：“四哥！”
萧承彧见是她，说道：“灵儿，你怎么来了？”
“四哥，我……”
“你去找父皇了是不是？灵儿此事与你无关，你就别再为此事操心了。快回去吧，等我回来。”萧承彧说道。
“四哥，你这么做真的就像他们说的那样，为了一己私欲么？”萧芷灵问道。
“如今即便我说不是，又有何用呢？灵儿，往后你在这宫里要处处小心，皇后也并非善类，其他人亦是，你若有事便去找南宫大小姐，她会帮你的。”萧承彧叮嘱道。
“好……”萧芷灵看着他眼眶泛红。
“不哭了，灵儿，父皇只是暂时将我软禁，日后我还会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那你多保重。”
“嗯。”
身后的侍卫将他继续押着向前走，萧芷灵在他身后大声喊道：“四哥，我等你回来！”
她哭着看着他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突然想起了从前，母妃还在，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萧承彧每每回宫来时，她也是站在这儿等着他，每回他回宫来时，都会给她带些宫外的小玩意儿，逗她开心。
“殿下，回去吧，外面风大。”玲珑在一旁劝道。
萧芷灵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朝寝殿走去。可不巧的是，却在半道上碰见了昭阳公主萧芷惜，也就是皇后的嫡出公主。
她下意识地要躲避，对方却叫住了她，她原以为萧芷惜是要将她狠狠地嘲讽一通，却不想萧芷惜反倒是柔声说道：“母后说如今你一个人在宫里孤苦伶仃，便去向父皇求了让你跟着母后一道住在凤藻宫。再加上，贵妃娘娘刚刚过世，贤灵宫上下都需要清点，你住在那儿也不方便。”
“不劳皇后娘娘与姐姐操心了，我一个人在贤灵宫偏殿住着也自在，告辞。”萧芷灵并不领她的情，抬脚便要走。
“五妹妹，我知道贵妃娘娘过世，你心里难过，我也知道你一定是恨透了我母后。可是，这件事母后她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大姐姐，我求求你了，你就别在这里假慈悲了。我算是看明白了，皇后娘娘与我母妃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如今四哥一出事，她便借此机会公报私仇，杀了我母妃。我所看到的事实摆在我面前，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所说的吗？”
萧芷惜猜到了，此时此刻无论自己说什么，萧芷灵都不会相信，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无奈地叹了口气便走了。
萧芷灵看着她只觉得好笑，她不需要旁人来施舍她，哪怕母妃过世，哥哥被囚禁，她依旧是这皇城里的公主，是皇帝的掌上明珠。
所以，无所畏惧。
“玲珑，我们走。”
梁贵妃的遗体还停放在贤灵宫内，三天过后便要下葬。萧芷灵跪在棺椁前，无声地哭泣着，心里骂着那些道貌岸然的墙头草。从前母妃在时，贤灵宫来往的人有许多。不乏一些朝廷命妇，还有王妃等人。可如今，这些人全都对这里避之不及。整个贤灵宫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人气。
“殿下，奴婢听说今日太子府正在宴请王公大臣们，那些官眷们也都去了……”
“都是去庆贺太子复位的吧。哼，还真是树倒猢狲散呢。往日里，这些人眼巴巴的盯着咱们这儿，去四哥那儿百般讨好套近乎。如今，便转头去讨好太子了……”萧芷灵冷冷地说道。
“殿下，您不必理会他们，再说了，四殿下一定会东山再起的，到那时再一个个收拾他们也不迟。”玲珑安慰道。
“嗯。”
不过话说今日太子府内也着实是热闹了些，加上今日又是萧承毅的生辰，前去赴宴的人不在少数。
陆悠苒与南宫洺熙也总算是冰释前嫌，此次南宫府的人多数都前来参加了太子府的宴会。这倒是让萧承彧喜出望外。平日里，南宫植一向不喜欢参加这样那样的宴席，今日前来算是表明了心意，整个南宫府上下都是站在太子这一边的。
宴席过半，南宫洺熙与众姐妹一道在后花园赏花。正在兴起之时，却听见背后一声轻笑。
“原来你在这儿啊。”
南宫洺凌等人转头见是萧承轩，顿时偷笑起来，随后说道：“额……大姐姐，我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那边亭子里了，我去找找……”
“巧了，我们好像也落了东西……”南宫洺澜与南宫洺妍异口同声道。
“你们不用这么碰巧吧……”南宫洺熙无奈道。
只可惜，这三人早就跑远了。萧承轩不由得笑了，心里想着这三个姑娘还真是识趣。
“别看了，她们都走远了。”萧承轩一边笑一边说道。
南宫洺熙不明白他到底在笑什么，于是白了他一眼道：“楚王殿下，我与您仅仅只有几面之缘，如今又孤男寡女待在此处，恐怕会让旁人看见会有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旁人若要误会便让他们误会去。洺熙，我喜欢你，所以即便旁人有什么误会，我也不想去解释。”
这……也太直接了……南宫洺熙被他这番话震惊到了。
“楚王殿下，我……我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
“洺熙，我想明日便去向父皇请旨，让他为我们赐婚。楚王妃的位子，只能是你的。”
南宫洺熙没想到他竟会这样直接，别说她现如今心里根本对萧承轩没有什么感觉，就算有，那也绝不会这么快就答应了他。
她连连后退，差点撞到身后的树干上。萧承轩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抱住。
这会儿，空气仿佛静止了。南宫洺熙此刻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脸顿时红了。
萧承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下意识地就冲过去抱住了她，而不远处正在看好戏的南宫洺凌等人也震惊了。三人同时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萧承轩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南宫洺熙的心脏跳得更快了，可却没有反抗，反倒是很配合的闭上了眼。
南宫洺凌等人站在那儿看得更加起劲了，轻声笑起来。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同时又为南宫洺熙高兴。
画面仿佛静止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南宫洺熙才推开了萧承轩，脸已经通红。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飞快地从他面前跑开了。
萧承轩虽知道自己刚才有些冲动了，可内心却是抑制不住的高兴。他站在那里抬头看了看天空，笑得很灿烂。
南宫洺凌等人见好戏已经散场了，便也都默默地离开了亭子。忍不住想去问问南宫洺熙方才到底是什么感觉。
“大姐姐，方才楚王殿下找你，什么事啊？”南宫洺凌凑上前去坏笑着问道。
南宫洺熙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以至于南宫洺凌问她，她都没有回应。
于是，南宫洺凌只好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道：“大姐姐？”
“啊？什么事？”南宫洺熙回过神来问道。
“你与楚王啊？方才在做什么呢？”
“你们明明都看见了，还问什么……”
“哪有，我们方才真是去找东西了。”
“你可休想骗我，方才你们站在那儿偷笑，我可都看见了。”
“大姐姐，你那会儿被吓得眼睛都不敢睁开，还说看见我们偷笑了？”南宫洺澜反驳道。
“承认自己都看见了？”
南宫洺熙突然笑了，南宫洺凌等人方才知道自己被套路了。只得承认道：“大姐姐，我们还不是关心你嘛。你才从一段失败的感情中走出来，能够遇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不也挺好。”
“就是。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楚王是个行动派啊，太霸气了。”
南宫洺澜一副崇拜的眼神，跟着一旁的南宫洺妍也忍不住羡慕道：“三姐姐四姐姐说的一点也不错，这楚王长得一点也不比齐王差，何不试一试去接受他呢？”。
“好了好了，你们三个快别说了，宴席也差不多结束了，方才祖母还在找咱们呢，咱们快些过去吧。”南宫洺熙打断了她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