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不试一试,谁又会知道,最后会如何。”病态男子手中的紫砂杯握得有些紧,手中的青筋,有些突兀的起来。

“病秧子,有一句话,叫做良禽择木而栖;于一国而言,也是适合的!”初若的眼角余光落在了病态男子的手上,毫不犹豫落下话道,一点也不带客气的。

“楚国与晋国的招降,已经让我澜沧内乱不断,若是真的选择了一方,我澜沧,定然难以完整。一国散乱如沙盘,还有国可言?”挣扎了许久,病态男子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那本就是苍白无纸的脸,显得越发的难看,形同枯槁,一副油尽灯枯的姿态。

病态男子说得,着实是初若没有想到的,这一下子,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脑子飞快的转动着,故而也没有察觉病态男子的神色,有何不同。

“咳咳咳……”

忽然,一阵极重的咳嗽猛然响起,那西施壶上,染上了点点血色,直将那西施壶的颜色染得更加的浓重。

“你怎么了!”下一刻,初若的声音凝重落下,下意识的,她的目光落到了病态男子的脸上,皱起了眉头。

这好好的,说话就说话,怎么就吐血了!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而且,她的话,也不至于将人说得吐血了;若是真的可以的话,那源光,早已经就没有了命了!

脑子里面飞快的划过了一个人的名字,初若的脸色瞬间就有些煞白。

不过也便是一瞬的时间,初若便将那人的名字,再次的压到了心底之处,哪里没有一丝的光亮,黑暗至极。

“你还好吗?”心思再次回到了眼前之人的身上,初若道。

“无事……”声音有些虚,病态男子的手撑在矮桌上,摇头道。

还真是……病骨头……

听着声音,初若的心头,便浮出了这一句话,眼神有些担忧瞧着面前的人,拧着眉头道:“我去把那什么阿里的给你叫过来,给你瞧瞧吧。”

说着,初若便要起身。

“无须!”几乎是抢着开口,病态男子阻止着初若道:“我无事,无须惊动他们了;歇息一下,便好了……”

不过就是短短的一句话,病态男子说得有些气喘吁吁的。

闻言,初若的眉头,很认真的拧起。

“不过就是老毛病了,待我缓缓便是了,他们知道了,也不过就是特增担心罢了。”最后的一句话,才是病态男子的真心话,也是他的担忧之处。

初若一点即通,当下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后道:“那你争气点,别在我面前出事了,要出事,也在他们的面前出事,免得无端背了你的这个黑窝。”

不然,那她还真的就是老黑背了!

“我知道!”点了点头,病态男子缓着气道。

到底还有担心自己无端的背了黑锅,初若此时此刻,是断然没有了继续说话的心思,生怕自己的话,再次不小心的让这个病骨头,再来一口血。

一旁,病态男子从自己的袖子中取出了一块墨色的帕子,仔细的将那西施壶上的血迹给擦干净了。

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

天色还有些早,初若尚且还没有清醒过来,可是药庐的外面,却已经是熙熙攘攘的,有些吵闹了。

睡梦之中,初若的眉头皱了起来,眼睛迷迷糊糊的睁开,脸色有些难看,声音有些不满的开了口,道:“怎么回事!”

锦桃站在门口处,听着声音,下意识的瞧了去,便将初若已经睁开了眼睛,坐在了床侧,面色有些黑。

“公主……”当下,锦桃沉重出声。

瞧着守在门口的锦桃,又听着她那不对劲的声音,初若的表情本就不是多好,如今眉头更是拧了起来,直接道:“出了什么事情了?”

“门口有两拨人。”锦桃下意识的想说无事,可是转念一想,初若本就不喜欢他人欺瞒,当即诚实的开口道。

两拨人?

初若眯起了眼睛,直接就站了起来,可是站得有些快,眼前便是一黑,天旋地转的昏沉如千军万马一般的袭来,发射性的,她抓着了一旁的床柱子。

“公主,你怎么了?”瞧着初若的反应,站在门口的锦桃一着急,直接就跑到了她的身侧,手扶着她的手臂,表情担忧道。

脑子有些没有缓过来,初若听着锦桃那担忧的声音,一点回应也说不出来,只难受的皱着眉头,这直接就让锦桃更加慌乱了。

当下,锦桃飞快道:“奴婢去找阿里,公主等着。”

闻声,初若当即便抓住了锦桃扶着自己手臂的说,缓慢的摇头,表情难受的很。

此时,她说不出话来,可是晃动一下脑袋,还是可以的。

锦桃看着初若的举动,心里好似被千万只蚂蚁啃噬一般,难受至极,一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偏偏外面还有一群人,当下,她只觉得,所有的坏事,好似都赶在一天来了。

片刻,初若缓了过来了,心头的难受感觉轻了许多,目光落在了锦桃的身上,道:“外面怎么了?”

“公主,你无事了?”初若开口说话,至少,锦桃的心是安了一半了,下意识的询问道。

闻言,初若淡然道:“不过便是起的太急,有些昏头罢了。”顿了顿,再次重复,“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了?”

“外面,就是来了两拨人。”想了想,锦桃有些含糊道。

“什么两拨人?”锦桃的话,不清不楚了,初若听着亦是云里雾里的,当下道:“我出去瞧一瞧。”

“公主,还是不要瞧了,也没有什么好瞧的。”闻声,锦桃飞快的阻止道。

只是,到底她的阻止,还是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初若已经迈开了脚步,手搭上了门边,一个用力拉,便瞧清楚的外面的情况。

确实是两拨人,只不过一拨站在自己的门口守护着的姿态,一拨站在对面要闯的姿态。

“看,出来了!”对面的那一拨人,也不知道是谁开口说了一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安静的看着眼前的一抹,初若抓着门边,眼睛微微眯起,心思飞快的转动着,隐约好似明白了什么。

“一方是归降楚国的,一方是归降晋国的。”初若的声音很是平静,问着已经守在自己的身侧的锦桃。

“是。”简单的一个字,确定了初若的想法。

了然的眸光,微微的凝了凝,初若问着身旁的锦桃道:“那病秧子呢?”

“呕血昏迷,如今阿里正在瞧着。”一旁,锦桃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所以就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了是吧!

心中闪过了这个念头,初若很是平静的瞧着那些人看着自己的人,道:“若是你们便这般站着不出声,自然是最好的,但是若是出声扰了我了,我怕是脾气会有不好,到时候,若是做出了什么事情来,那可就不好了。”

初若的话,直接带着警告之色,表情有些不善。

“这样子的狂妄之人,真的就能让澜沧更好?就这样子一个丫头,你们真的觉得,归降楚国是明智之举不成!”对面,站在最中间的一个人的开了口,声音特意拔高,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这话,落在了初若的耳朵里面,瞬间,她的脸色便黑得有些难看了。

“一个被当成了禁脔的楚国公主,懦弱无能,如今还被我们抓来了,简直就是不堪一击9不如晋国。”对面之人,道。

“晋国,晋国如今的权臣之乱,还不知道,谁胜谁负呢!”人群的中间,一人直接指着对面道。

“那也总比那些个傀儡和乱臣贼子掌握的朝纲好!”对面说话之人,目光厌恶的扫了眼初若,表情满是鄙弃。

“晋国的朝纲就好到哪里去了!”颇有些无力的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

门口,初若听着两方的对话,几乎,都将她和源光当成了靶子,一字一句的话,毫不犹豫的践踏着。

指甲扣着门上的木板,初若的面色,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公主,这些污言秽语,不听也罢!”一旁,锦桃瞧着初若的神色,一点一点的黑了下去,如墨一般,当下直接抓上了她的手臂,宽慰道。

可是哪里知道,人群之中,也不知道是谁,来了这样子一句话。

“一个残花败柳,一个以下犯上不知羞耻,有这两人,楚国便是乌烟瘴气一团糟。说不得,这楚国的公主,还不知道,骨子里是如何的放荡不堪,或者那楚国的摄政王,说不得便是一个下三滥的。”熙熙攘攘中,有这么一句话,最为大声,如鞭炮一般,轰炸开来。

砰——

初若的手猛然将门一推,瞬间,那门直接撞击上了其后面的木板。

突然响起的声音,好似一阵惊雷,将所有的声音都压下了下去。

一下子就没有了声音,初若忽而便是一笑,笑意不达眼底,表情凉薄至极,字句中,说得漫不经心,好似玩笑一般,“这天气热得很,我想要一把人皮扇子,谁若是让我不欢喜了,我便将谁做成了扇子,让其妻子,与我一起摇之纳凉;你们若是想试一试,我必定成全。”

开口,便是直接的威胁。

“毒妇!”对面之中,有一人看着初若,破口道。

“毒妇……”闻声,初若眯起了眼睛,低声的呢喃,眼中的凉薄之色,越发的浓重;“便许你们恶语相向,就不许我出言警告?”

凉凉的一句话,有着初若压抑的怒气。

“我们说的都是事实!”对面,也不知道是谁,底气颇足的说了这一句。

“若是你们惹恼了我,我说的,也都是事实!”强硬的落下了这一句话,初若看着对面的人,表情沉稳。

“你这小小女子,真真是毒如蛇蝎!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若是留下,简直就是祸害9不如让我们除去了,免得天下苍生受了你的苦难!”对面一人直接站了出来,直指初若道,那一副神情,便好似为民除害一般。

简直可笑!

初若瞧着那人的神情姿态,便好似替天行道一般,尤其是那说话时候神采飞扬至极。

“我的气量不大,手段也是毒辣;只要我愿意,晋国亦是没有你的容身之处!”初若看着那人,一字一句,说得尤其认真,“非得要你家破人亡,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当然,你也说了,我是蛇蝎心肠,不毒辣,如何对得起你。”

不得不说,初若说这话的时候甚是让对面的人恨得牙痒痒。

“简直胡言乱语!”一副气结的模样,有一人回道,而后便是一个白眼过来。

“我说的话,你们不爱听,难不成,你们说的话,我便爱听了不成!”最后的一句话,初若的声音有些拔高了,怒意滔天。

这一声,压得众人没有了呼吸。

无端,空气中流转着的满是压抑。

人啊,就是贱骨头,总是欺软怕硬的。

初若瞧着那些安静下来的人,眼底的怒意没有消散,反而是越来越浓重,“记住,我不是好欺负的,眼中是容不下沙子的,所谓的肚量,也是没有的;只要你们说了我不欢喜的话,我便让你们一刻都不好过。”顿了顿,“我倒是要看看,这晋国,敢不敢为了你们,来与楚国开战!”

这……如何可能!

所有人听着初若最后的一句话,脑海里面,大同小异的,都是这样子的一个念头;一个楚国帝姬,一群乌合之众,孰重孰轻,不用想,都知道的。

鸦雀无声。

这样子的场景,初若瞧入了眼中,只觉得真是可笑。

“归降楚国……”

人群之中,有了一个轻微的声音响起,就好似一块小石头投入了水中,激起的大水花,当即更多的人,说出了这样子的一句话.

“归降楚国……”

“归降楚国……”

一阵高过一阵的声音,初若的眉头一下子就皱起了。

这样子的话,她听着,心中有些不舒服,可是要开口阻止,却下不了口,出不了声。

下意识的,她的心,还是偏向楚国。

“都散了!”忽而,一个女声响起,是那夜的女声,稚嫩的声音。

当即,所有人都顺着声音瞧了去,只见那女子,一身灰衣,手中紧握着一支红鞭,鲜艳夺目。

“若是在不散的话,我便不客气了!”女子再次开了口,眼神凶狠。

初若瞧着,脑海里面回忆着,她记得,那病秧子好似叫她阿宁。

如此安静宁和的名字,和此刻的她,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沸腾的人群看着那女子,眼中有些忌惮之色,身形有些摇摆了起来,好似还在犹豫一般。

啪的一声,女子的鞭子在地上狠狠的挥过,声音划破天际,怒斥道:“还不走是吧!都想尝尝我鞭子的滋味是吧!”

立刻,站在原地的人,都晃动了一下,脚步迟疑的迈出了第一步,而后是犹豫的第二步,紧接着便是坚定的第三步……

这是第一次,初若清清楚楚的看着阿宁。

初若远远的瞧着那叫做阿宁的灰衣女子,心中有着极大的触动,她远远的看着,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鲜活的神采,一切都明媚张扬得很。

她……是真真正正的肆意张扬!

初若看着她,有些愣住了;自己的肆意张扬,不过就是狐假虎威;可眼前的女子,却是真正的肆意潇洒!

短短的几个呼吸间,人便消散得干干净净。

“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阿宁对初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一句,眼中有着不满、怨恨之色,就在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之后,便是一个果断的转身,着急离开。

她的这句话,没有头尾,但是初若听着,却是明白其中的意思。

“说一下吧。”初若看着那灰色的背影,眯起了眼睛,问道。

“归降晋国一派从公主来的第一日起,便一直在闹腾了,不过都是被压住了,可是今日闹得着实厉害,爷被气得直接呕血了。”语气之中,有些无奈,锦桃如实道。

呕血吗?

初若的眼中,有着若有所思的颜色,随后重归于淡然;随后直接一个转身,入了房间之内。

……

夜色浓浓。

漆黑的室内,耳畔是此起彼伏的蛙鸣声,呱呱呱的叫着,倒也和谐得很。

原本平垂着的布幔,忽而便被掀起,呼吸之中,多了一抹冷香,那睡着一人的床,忽而便多了一个人。

脖间多了一抹温热的呼吸。

甚是熟悉!

“今日,你护着我,我着实欢喜得很。”熟悉的男子声音,有些低沉,略微有些缠绵的味道。

那是……源光的声音……

心猛然一跳,初若依旧是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也不知道是怕睁开眼睛之后,眼前的人会消失;还是说,不敢去多看一眼,免得割舍不下。

“你护着我……你的心里有我……”源光的声音低吟缠绵,语气之中,有着压抑不住的欢喜。

“你对我而言,珍而重;我对你而言,亦是吧……”

“我让你走……你记得回来……”

“初若……”

源光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缓缓而来,就好似那浪花,一个接着一个的拍打过来,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那压低的声音,好似有着带着电流,一遍又一遍的将初若的心给触动了,酥酥麻麻的,让人沦陷。

绵绵情意,让她如何不心动。

“我……”初若哑口发出了一个模糊的声音,之后,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徒留一阵安静。

身旁的人,是被她藏在心尖尖上的人;可远观,不可靠近。

耳畔间的呼吸,忽然有些沉重了,初若听着那呼吸声音,心不知道怎么的,忽而跳动了一下,隐约,有着什么期待一般。

心猿意马的心跳,扰得初若的呼吸有些不稳了。

脖间,落下了一吻,亲密至极。

那是……源光的唇……

脑子飞快的反应了过来,初若的整个人都绷紧了,心悬在了喉咙口,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一直涌向了心底深处。

温热的一个触碰,如蜻蜓点水一般,划过了初若脖间。

她的心,猛的一跳,突突突。

她的脑子,她的心,都很清楚那更加温热的东西——是源光。

初若脑子里面绷紧的一根弦,彻底断裂。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疯狂的蔓延开来,不断生长。

“初若,我想了你……”眷念的声音,饱含相思之意。

平生不会相思,便会相思,才害相思……

“我……也想你……”话在喉咙口上上下下的蠕动,或许是不愿在梦中也违背自己的心,或许是真的压抑不住了,初若昏迷在了此刻,终于呢喃般的说了出来。

欢喜,来得漫不经心,却惊天动地。

心中,忽而有了更多的渴望,她想要更多;这个念头,在初若的脑海之中划过。

“不要走……”下意识的,初若开口道。

这个梦是她的,她想留下他,一直在梦中,不要离开。

“不要离开……不要……”声音若有似无,若是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就是听不出的。

“好。”熟悉的声音,落下了这一个字。

瞬间,初若那不安的心,安了。

脸上多了一只手,温柔的拂过她的脸颊,而后落在了她的耳垂处,细细的揉磨,一下一下,温柔至极。

那是源光的手。

脑海划过了这一句话,下意识的,初若主动的贴近,她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抓住了源光的衣角,鼻翼间,是熟悉的味道,是源光的味道,让人甚是怀念。

楚宫之中,公主殿之内,床榻之上,他曾经这般强硬的接近;而现在,是她倔强的强留,努力的抓住。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人,总是要在没有了会后,才会明白,原来没有的东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心中扎了根了。

主动的接近,初若下意识的寻找源光的脖间撕磨。

体温,节节攀升;暧昧,浓浓不散。

一点一点的撕磨,让初若的胆子越来越大,不自觉间,她也开始回应他,一下一下的亲吻着他的脖间,学着源光刚才的举动,轻轻一点。

情欲汹涌而来。

源光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了初若的腰间,她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手在腰间来回移动,而后,探入了其中。

带着薄茧的指尖,顺着后背的脊椎,来来回回,勾起了情欲翻涌,带起了心慌意乱。

呼吸变得沉重,初若有些受不住这挑拨,压抑的声音,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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