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苏清晚又是很晚才回到家，默默已经睡下，宋辉还没有离开，苏清晚在宋辉跟前从没有什么避讳，冲了一个热水澡裹着干燥的浴巾就出来了，对着镜子的时候，她的脸上很长时间都还带着一点红晕，那杯酒水并不是一点都没有对自己有影响，一如凌霄对此时的自己。
宋辉从一份文件中抬起眼来，苏清晚对着他笑了笑，宋辉皱了下眉，他很想忽视那赫然的存在可是还是忍不住心痛了，苏清晚倒是似乎很习惯了，她对宋辉从没有什么芥蒂，利落地换上了睡衣后却带上了一种刻意的轻松。
“今天默默还算乖吗？”苏清晚笑眼向着宋辉。
宋辉回也是一笑，瞧着苏清晚的时候笑意更浓，“和她妈妈一样乖。”
苏清晚不觉莞尔，与宋辉相处的这么多年来，她见识到了更多面的他，可是他又不禁然想起了凌霄，她不能否认她确实动摇了，曾经亦是历历在目，同样她也不想过曾经的日子，可是矛盾的自己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怎么了？”宋辉不难发现她脸上的表情，虽然只是一点点的波动他却看得分明。
苏清晚抿了下嘴角，不经意地垂下了眼，“我今天又见到了他……”声音不免放低了一点。
宋辉一愣，看着她，有一会才渐渐消化了她所说得那个‘他’指的是谁。
“是吗？”宋辉的声音好似没有波澜。
“他可能……怀疑什么了……”苏清晚握紧了下手指，凌霄让自己喝酒绝不是那么简单，以他的身份能力其实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不难，时间能够让她对酒精的敏感度降低，可是一个人却不能这样，她开始切身体会到伤痛入骨是联系着血液的，每一刻的流动都会牵动。
宋辉一直皱着眉，他怎么会不明白她脸上的犹豫不定呢？
“我不知道我不可能撼动他在你心里的位置，可是你别忘了默默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对于你来说，他已经是过去式了……”宋辉不知怎么了，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声音有些打地道，他要她清醒。
“我知道。”苏清晚同样蹙着额，当初是凌霄放弃了自己才会使默默如今这样，她想忘都不会忘的。
“嫁给我吧。”宋辉脱口而出的话让周遭的气息都安静了下来。
苏清晚的脸上更是带着难以置信，宋辉退了一步，他并不想吓到她，但是这么多年以来这样的场面他确实是不止一次地想过，也幻想过那将是怎样的情景只是没有一种像此时此刻这样有点狼狈。
宋辉握紧了下拳，索性他全部说了出来，“我可能给你的不是最多的，可是我愿意把我所有能给你的都给你，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照顾你，照顾默默，一生一世。”
“宋辉……”苏清晚显然没有想到宋辉会说出这样的话，满眼尽是讶然。
“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我会给你时间。”宋辉知道苏清晚需要时间，他又直接道，诚挚的目光清楚明白地告诉苏清晚，他是认真的。
宋辉离开后，苏清晚的心反而乱了，她有些不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一味地逃匿过去又偏偏跳不出那个圈子，而宋辉陪在自己身旁这么多年，她又是带着感激，她也明白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才会有的钟情，面对这种钟情时，她真的茫然无措了，但是她只有一点很确定，她不能再放任自己留在一个充满过去的地方了。
程然看到苏清晚的请调有点不解，此时这边的分公司已经步入正轨，苏清晚却要申请回到总部，他将她带出来无非也是看中了她的能力，当然无论在哪她都能很好的生存，可这毕竟和他当初设想的存在出入。
“能说说你的原因吗？”程然抬眼看着苏清晚。
苏清晚踌躇了一下，她不善于说谎，虽然她本身就是最大的谎言。
程然还是头一次看到苏清晚这样为难，叹了声气，“下个月初我会给你调回去。”
苏清晚道了一声谢，离开了总裁办公室，只是走出的步子还没有十步就看到夏肆恋一身火红地地走了进来手上还握着一个手机在和什么人通话，看样子表情不是很好。
“他们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我夏肆恋根本不在乎，认祖归宗，我高兴了，我就是祖宗，我不高兴，谁都给我当孙子。”夏肆恋对着电话大声地道然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她可不管对方是什么大人物。
“又是夏家的人吗？”苏清晚上前道，对于夏肆恋的事她只是侧面了解到一点，夏肆恋的母亲当时因为某种原因与夏家脱离的关系，随后一直受到程然的照顾，程然与夏肆恋的母亲是姐弟关系，只程然是不见得光的私生子便只随了母姓，夏肆恋的母亲生下肆恋没多久就去世了，这也才有了别程然惯养长大的肆恋。
“真是疯了，居然还不死心，我根本不可能回去的，在外面多自由自在。”夏肆恋扬着眉，无论此时夏家的势力如何，她都不可能回去，她是适合生活在蓝天下的小鸟，绝不是圈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何况，如果回去了，她就真的和程然从属于两个世界了，这些连苏清晚都不清楚，她的依赖早就变质了。
“哦，对了，”夏肆恋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个薛灵珊你不跟了？”
“交给司爵了。”夏肆恋不说苏清都要忘了，前几日她便将薛灵珊的工作交由给了南司爵，不时就能听到南司爵的抱怨。
“爵其实长得还挺帅的。”夏肆恋想到南司爵倒是稍微露出了一点符合她年龄的小情绪，但还是给人一种小妖精的气质。
苏清晚笑了一下，“大小姐，你想祸害多少人啊。”
夏肆恋略微安静了一下，稍稍抿了下嘴角，“我只是祸害一个人。”
“然后把他祸害至死！”她的目光有点让人发寒，尽管嘴角扬起笑容魅惑。
“我去看看舅舅，先不说了。”夏肆恋笑了一下，别过了苏清晚。
苏清晚对着她的背影有点不解，但是却觉得这个女孩好像变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苏清晚正看到南司爵，“你今天怎么在这？”苏清晚记得这些天薛灵珊应该一直都在拍广告照片了。
南司爵脸上带着点疲惫，“今天总算能轻松一点，中鼎国际的老总邀请她作女伴好像要出席一个婚礼吧，我可被这女人整得到了身为人的极限了。”
苏清晚愣了一下，“婚礼？”
“喏，就是这个，还是盛世婚礼呢，有钱人啊……”南司爵拿过一张杂志，整个篇幅就是男女两人的合影，双方看起来都很低调，不过苏清晚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其中的女人正是尹云歌，她身边的高大的男人更是气度非凡。
苏清晚不停看着手上的手机，她从回到S市以来从没有联系过去的熟人，所以尹云歌发生了什么事她根本就不知晓，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把手机扔到了抽屉里，只是快下班的时候，连苏清晚都忘了手机这么个茬的时忽然传来了手机铃声。
苏清晚找了一会才找到了手机，可是看到一串熟悉的数字的时候，又蹙起了眉。
“合约有问题？”听到凌霄的话，苏清晚对这话真假参半，可是想到今天他是要同薛灵珊出席婚宴的还是犹豫了，他不可能挑这种时候专门来找自己的事吧。
“可是，今天已经周五了，”苏清晚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尽量公式化的口吻道，“而且我也已经下班了，有什么事周一早上你打座机。”
“我明天就会出差，没有一个半月是不糊回来的，如果因为苏小姐个人的原因导致事情滞延，那么损失是由你来承担吗？”凌霄那方用比她还要官方的话回应着她，苏清晚一时无言了。
“我等你到六点，苏小姐。”没等苏清晚答应他便兀自挂断了电话。
苏清晚喂了好几声，只恨得牙痒痒，算了一下时间从自己的公司到中鼎国际的商务楼时间刚刚好，她不能耽误一秒，苏清晚没有时间再去想其他了，拎起自己的包就出了去。
“苏小姐请稍等一下，凌总正在会议室开会。”到了中鼎后，接待苏清晚的是凌霄的特助，笑容可掬，而苏清晚只能将怒气压在自己心里，让自己准时到，他却迟到，她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么好的习惯或者说是耍人的手段！
苏清晚只能待在办公室里等着凌霄，无形中她又被降低到了一种卑微的地位，就在她想要转身走的时候看到了那张整洁办公桌上的相框，愣了一下，走近去不自觉伸手拿了过来，那是一张曾经熟睡的自己，年轻稚嫩的睡颜，他也悄悄靠近凑到身旁，模糊的合影她都从没有看见过，心里的某一处暖暖的。
“你在干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苏清晚一步错，有点仓皇，手上一松，相框就摔在了地上。
凌霄皱着眉看着她，苏清晚想要解释出什么，可是面对他的步步靠近，她一时间失去了话语权。
一直走到她跟前，凌霄看了她一眼，屈身在破碎的玻璃碴中拿起那张合照，伸手小心翼翼地擦了一下，然后放进了桌角的一本书里。
“你很喜欢翻看别人的东西？”凌霄的声音听不出是不是生气，但是这声音足以让过去的凌暮蝶瑟瑟发抖了，可是如今他面对的苏清晚。
苏清晚抿了下嘴角，反而扬起眼直视着他，“我可以理解为凌总喜欢为自己没有时间观念找的借口吗？”
凌霄倒是对她的唇舌反击没有异议，浅淡地一笑，“我很抱歉。”
他甚至地下了头，在她面前诚挚道歉。
这次轮到苏清晚有点不知所措了，可是他的表情确实是满含抱歉。
苏清晚微微蹙了下眉，目光在他的脸上梭巡了一周，最后收起了目光，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和一根钢笔，“那希望凌总节省时间，长话短说。”
她故意板着脸倒让凌霄笑了，“可是这可不是能长话短说的东西。”
苏清晚皱着眉头，凌霄耐心地解释，在之前的合同上圈圈画画，很多方面都比从前详实了很多，从苏清晚的角度来说，他甚至各方面都在为对方考虑，苏清晚认认真真将所有的建议都记了下来，再抬眼看了一眼腕表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八点多了。
“不好意思啊，耽误你这么长时间。”凌霄客气不已，他也注意到外面天色的变化，可是他当时可没给她任何提醒。
“我会把凌总的意见上交的，整合完毕后，我再单独发到您邮箱。”苏清晚不想耽误下去了，拿起放在座椅上的外套，将笔记本收好，甚至连最后的措辞说得清楚了，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以后可以不用再见面了。
“这么晚了，不如我请你吃晚饭？”凌霄倒是不在乎她如何的措辞。
苏清晚一阵狐疑地看着他，他不是要和薛灵珊参加云歌姐的婚礼吗？
“不用了，我还要回家陪儿子。”苏清晚已经站起了身。
“也可以带上你儿子啊。”凌霄近了一步道。
他笑容和煦，目光带着温存，苏清晚只是感觉不自在，就好像一个人在你身后已经把你看得透彻却还一脸无害地笑对着正面的你，心里莫名打起了鼓来。
敲门声兀自响起，凌霄应了一声，助手上前在凌霄身边道，“薛灵珊小姐来了电话，说是晚上的宴会没法陪您参加了，她身体不适，衣服也被送回秘书室了。”
“什么？”苏清晚自觉地皱着眉道。
“苏小姐，你手下的艺人还真是敬业啊。”凌霄对着苏清晚似笑非笑。
苏清晚连忙转身拨薛灵珊的电话，可是对方一直在占线中。
“现在我没了女伴，你不觉得你该负点责任吗？”凌霄扬着眉靠近到苏清晚的身边，这个女人真的很不会打扮自己，浓重颜色的套装好像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没有改变过，如果将她抽丝剥茧不知道会给自己怎样一个意外？
苏清晚攥着手，凌霄的目光已然将她穿透，那目光如曾经看到自己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