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阮清微,你可曾想过我?
回景园的路上警笛轰鸣,很多辆驰骋闪烁的警车呼啸而过。
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件。
阮清微隐隐有些不安,闭眼揉了揉疲倦的眉心,嘱咐阿江开快一点。
自从苏湘从监狱里蒸发,薄老夫人整容意外死亡,薄雷霆被人谋杀,她就对警笛声特别敏感。
一听到警车响,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担心薄时靳会出事。
阿江能明显感觉到阮清微的焦躁不安,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胡思乱想,他点开了车里的广播,试图掩盖住萦绕刺耳的警笛声。
“九点三十八分,东城路发生一起交通事故,因车速太快,转弯时发生侧翻,接连撞击在石墩上,差点就落入江中,受伤男子……”
气氛僵凝,阿江赶紧调换了频道,舒缓的轻音乐缓缓流淌出来。
阮清微垂下眼帘,指腹来来回回摩娑着衣角的布料,突然有点后悔和薄时靳赌气。
然而当她回到景园,看到满室的冰冷漆黑,开灯寻不到薄时靳的影子,她一路的担心似乎都成了笑话。
阮清微忍着眼泪,轻轻敲开了张姨的门。“张姨,时靳晚上有回来过吗?”
凌晨一点多,正是人深度睡眠的时候,张姨看到脸色难看的阮清微,混沌的意识立刻清醒了。
“夫人你怎么了?我睡觉之前没见到少爷回来。”
阮清微攥紧手心,勾唇笑了笑,眼泪霎那间从脸颊处滚落下来。“没事,你回去睡吧。”
她转身,在张姨迷惑的注视下上了楼。
每一步心脏都被拉扯的撕疼,她手撑着楼梯扶手,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眼泪无法控制的往下坠落。
薄时靳要和苏苼一起过夜吗?
光是这样想,阮清微的情绪都濒临崩溃,心痛远远大于生气。
她跑回房间,慌忙从包里翻出手机,看到薄时靳的未接来电,快速回拨了过去。
她不要赌气了。
她不要尊严了。
她要薄时靳回来。
“嘟……嘟……嘟……”每一声等待接听的提示音,都仿佛是一个锤子敲击在阮清微心上。
她害怕紧张的难以呼吸,握着手机的小手都微微发颤。
可直到嘟声停止,电话自动挂断,忐忑期盼的阮清微,还是没能听到她想听的声音。
阮清微顾不得擦眼泪,不死心的一遍一遍拨过去。
可结果都是一样。
直到客服冰冷的声音响起,提示手机已关机,她机械性的拨打才停止。
关机了?
就是说,薄时靳不想接她的电话?
或许,他和苏苼正……
手机滑落在地上,阮清微趴在床边哭泣。
薄时靳真的喜欢上苏苼了吗?
薄时靳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
……
“砰砰砰——”
柔软的大床上,水墨搂着楚修睡的正香,刺耳的敲门声惊醒了他。
怀里的小绵羊也被惊扰,不悦的嗯了一声蹙了蹙眉头。
水墨轻轻拍了拍楚修的背,疼惜轻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乖,没事,你继续睡。”
楚修有些憨气的勾了勾唇角,翻了个身安心的睡了过去。
水墨轻手轻脚的下床,脚着地的瞬间神情蓦然凝重,慌忙找了件衣服披上,和刚刚哄楚修时的温柔判若两人。
敲的是他卧室的门,不是大门,那么能进来的人只有一个。
三更半夜的来找他,绝不是好事。
水墨有心理准备,可打开门看到浑身是血的薄时靳,心脏还是抽搐了一下,被吓到了。
他头疼的扶额,咬牙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你啊你……”水墨小声的从牙缝里挤字,气的都想骂娘了。
薄时靳脸色阴沉如墨,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睛猩红的可怕,身上破了的衣服血迹斑斑,白皙修长的指尖还在滴着血珠。
地板上积了一小滩的鲜血。
“快点处理,我要赶回去见微微。”薄时靳声音苍白虚弱,显然没了多少力气。
水墨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副上辈子欠你的模样,快速去拿医药箱。
当他剪开已经和血肉粘合的衣袖,看到薄时靳手臂上扎着的碎玻璃,断定这伤最少耽搁了几个小时。
“咬牙忍一忍,别吵醒了阿修。”
水墨一手拿着双氧水,一手拿着医用镊子,在取出镶嵌入肉中的玻璃前,先提醒薄时靳别叫。
他家一心只有主子的小绵羊,看到薄时靳伤成这样,又该抹眼泪了。
薄时靳双眼空寡,身心都已经疼得麻木了,倒消炎水取玻璃时,眉头都没蹙一下。
满脑子都是他根据车的定位,匆匆赶到广场时看到的画面。
他的微微没事,没有陷入危险。
可他的微微,却和另一个男人谈笑风生。
活生生往他胸口捅了一刀。
水墨娴熟地处理完伤口,堆了半垃圾桶染了血的棉球纱布。
递给薄时靳一袋可食用的葡萄糖水,然后将十几种花花绿绿的药片推到他面前。
“说说吧,又怎么了?怎么出的车祸和谁打了架?”
他光看伤口,就能大概判断出怎么伤的。
当然,罪魁祸首,百变不离其宗,皆因阮清微。
薄时靳沉默不语,将药片混合着葡萄糖吃下后,他黑渗渗的眸子看向水墨。“一个很像林清逸的男人。”
水墨骤然一愣,意识到什么,狭长的凤眼微眯。“叫什么名字,我查一下底。”
“查过了。”薄时靳眸光泛冷,完好的那只手缓缓收紧。“底很干净。”
……
阮清微哭到睡着,醒来的时候眼角还是湿润的。
满室明亮的阳光,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望着空荡荡的大床,鼻尖一酸,委屈难过涌上心尖,瞬间又泪流满面。
薄时靳和苏苼厮混了一夜!
一夜都没回来!
“脏男人5男人!死男人!……”阮清微抽泣着喃喃咒骂,刚想把薄时靳的枕头拿下来使劲踩,就听到了车子的声音。
她立刻由哭转笑,从地上站起来,可转念想到薄时靳脏了,有了新欢移情别恋了,顿时所有的欣喜都被心酸代替。
反锁住了房门,跑进了浴室里。
敲门声很快响起。
阮清微装作听不见,强憋着眼泪,冲了个冷水澡,把不清醒的头脑冲清醒,把狼狈不堪的自己收拾干净。
换上了一条修身好看的针织连衣裙,化了最流行的桃花妆,用浅红色的眼影来遮挡哭过的痕迹,涂了口红,憔悴的小脸瞬间美艳动人。
没有一点点伤心黯然的样子。
门外的薄时靳叫了保镖来踹门,他敲了半个小时阮清微都没有反应,怕她生气别干了什么傻事。
保镖往后退,扎好了姿势要踹门时,脚都抬起来了,门咔嚓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阮清微美眸轻颤,娇嗔的睨了眼脸红的保镖,她装作没有看到薄时靳,拎着小包踩着高跟鞋往外走。
不盈一握的细腰,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针织裙很短,只盖到大腿根。
“微微。”薄时靳冷然启唇,嘶哑的音色里隐隐透着怒火。
阮清微如同没有听到般,连脚步都没有片刻的停顿。
下一秒,她挺直的脊背感受到男人袭来的凛冽气息,还没来得及加快脚步,整个人就被拦腰腾空抱起。
被男人粗鲁的扔在柔软的大床上,他随即压了下来了。
“看不见我?嗯?”
他大手紧攥住她纤细白嫩的手腕,不再掩饰怒意。
阮清微抿着水润的红唇瞪着薄时靳,倔强的丝毫不示弱。
“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薄时靳木讷了一秒钟,似是没想到这句话他还会再听到。
他咬牙,眼底染上一抹猩红。“你再说一遍试试!”
阮清微强撑着冷硬的心,看到薄时靳气得红了眼眶,揪疼的不行,蓦然间就心软了。
她深吸一口气,侧头别开目光,紧咬着贝齿不再说话。
薄时靳胸口起伏着,锐利的眸子凝视着阮清微的侧脸。
她不愿看他。
她冷漠的话语,厌恶嫌弃的态度,和以前一模一样。
“说啊!我让你再说一遍!”
恐惧加深了薄时靳的愤怒,他粗鲁地板过阮清微的脸,两指紧紧捏着她的下颚骨。
潜意识里想要用凶来恐吓她,让她别再说伤他的话。
一边逼她说。
一边又用凶狠来祈求她服软。
阮清微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
下颚骨越来越疼,脸颊上的肌肤似乎都被他弄破了,她攥紧手心咬着牙,抬眸对视上薄时靳暗红的眼睛。
“你真的想听吗?”
“……”被反问的薄时靳一时语塞,他看着阮清微疏冷的眉眼,已经知道了答案。
她敢说!
多少遍都敢说!
她从来都不怕他!
“时靳,我不想和你吵架,可是……”
“可是你烦我了,厌倦我了对吗?”薄时靳打断阮清微的话,这些词他宁愿自己说,也不想听阮清微说出来。
他喉结滚动,怒到极点便只剩无力的可悲。“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我在你心里永远都排在最后,比不过死人,比不过溪淼,比不过宫焱,比不过任何你在乎的人。
阮清微,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顾及了所有人的感受,你可曾想过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