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二十一 梦生8
黄泉抬起佩剑，指着黎韵青，面无表情地道:“胆敢伤害圣女。”
黎韵青讶然道:“圣女？”
季姜不是掉下忘川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吗，怎么就成了圣女了，还有这个…人，是哪出来的，怎么突然就出现在季姜面前。
季姜对黄泉道:“黄泉，你让开，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黄泉得了令，退至一旁，没有再插手的意思。
黎韵青十分蔑视道:“哟？来了个帮手都不要，你以为就你，能打得过我吗？”
黎韵青骗取镜若的心头血用来提高修为已经小半年，如今她的修为就如同当初没有被扔下忘川的季季一样，同辈之中已经鲜有人是她的对手。
季姜道:“是吗？”
黎韵青道:“既然不信，那就试试。”
接着黎韵青提着佩剑刺向季姜，季姜动也不动，眼看着黎韵青的剑就要刺到季姜面前，角落里的东方轻羽替季姜捏了一把冷汗。
就在黎韵青的佩剑快要刺到季姜的时候，季姜身前忽然出现一株巨大的曼珠沙华。把黎韵青弹了回去。
黎韵青弹回去后，那株曼珠沙华的花瓣瞬间脱落，一瓣瓣的袭向黎韵青，黎韵青随即念了口诀，佩剑由一变为十将那些向她袭来的花瓣打飞了。
被打飞的花瓣有的撞到柱子上，有的撞到院中的树木花草叶子上，花瓣触碰之处瞬间结为晶莹剔透的冰，发出冷冷的寒气。
黄泉面无表情地看着季姜，他知道季姜这是真的生气了。
那些花瓣才打飞后，季姜并不给黎韵青喘息的机会，她微微抬手，瞬间有许多白绫袭向黎韵青，那白绫行过之处皆出现一株白色的曼珠沙华，顷刻之间就将黎韵青佩剑幻出的剑影冰住，冻然。
接着一根白绫缠住了黎韵青佩剑的剑柄，将佩剑拉飞，插在不远处的柱子上。黎韵青还未回神就被四根白绫分别缠住了手脚，动弹不得。
季姜缓缓走到黎韵青面前，她周身散着寒气，仿佛要把人冻死。就连本身是鬼的黄泉都抖了一抖。
季姜道:“打不过你？”
黎韵青道:“你从哪里学这些歪门邪道？”
季姜红唇微启，吐出几个字。道:“与你何干？”
黎韵青看向黄泉道:“你！他是不是不是人？”
突然之间出来，肯定不是人。
季姜大方承认，道:“是，他的确不是凡人。而是鬼族中人。”
黎韵青讶然道:“什么？”
季姜道:“不是好奇我去了哪里吗？我去了界外，你应该知道“界外”这两个字代表的是哪里吧？”
黎韵青如何没有想到季姜非但没有死反而通过忘川去了界外。那个叫黄泉的男人是鬼，是界外的鬼，那季姜岂不是……
季姜好似知道黎韵青在想什么，她道:“嗯，如你所想，我已经不是人了。”
黎韵青忽然笑了起来，她道:“你竟然背弃人族，自甘堕落堕入鬼族。怪不得你修为灵力这么高。”
季姜不语，堕入鬼族又如何。只要能回来，她有什么不愿。
季姜抬手掐住黎韵青的脖子，冷冷地道:“我本想留你一命，不与你计较。可你不仅算计我，就连阿若也不放过，是不是以后连燕祁你都要下毒手？”
黎韵青嗤笑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指不定哪天我真的会对你心爱的燕祁，哦不，你这一生都无法在一起的燕祁下手。让你后悔都来不及……”
季姜掐着黎韵青的手又加了几分力，她不明白，为何明明那么好的黎韵青，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人。
黎韵青挣扎之中，忽然看见了门边那一抹白色身影，她忽然换了语气委屈道:“阿季…是姐姐错了，你怪我当初丢下你没有关系。你杀了我吧。我不会把你堕入鬼族的事情说出去的。”
她这忽然转变，季姜微微没有反应过来，季姜道:“那我便杀了你。”
就在季姜要把黎韵青掐死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燕祁的声音，那种充满不可思议的语气。“……阿季…”
季姜微微一愣，她背对着燕祁，看不到燕祁的表情，只知道燕祁肯定对她失望至极。黎韵青看向燕祁求救道:“仙上救我，阿季。阿季…她要杀我。”
燕祁刚要上前，黄泉就挡在了燕祁的去路，燕祁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何人？”
黄泉道:“黄泉。”
燕祁道:“我不管你是何人，让开。”
黄泉却没有让开的意思，他身后的季姜也没有要放开黎韵青的意思。
燕祁喝道:“让开！”
黄泉平静地道:“谁都不能阻拦圣女。”
燕祁道:“你知不知道她要杀的是谁？她要杀的是她姐姐！”
黄泉道:“那又如何。”
燕祁嘴角，微微一抽，见黄泉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燕祁冲身后的季姜喊道:“阿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她，但是你听我说，你不能杀她，不能。你杀了她你就洗不清了。”
季姜掐着黎韵青脖子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更用力了。季姜道:“不关你事。”
燕祁急道:“如何不关我事，你不能杀她。”
季姜冷笑道:“我今日就要杀她，你当如何？”
燕祁道:“阿季…你怎么…”
你怎么变得这样冷血了。燕祁说不出口。谁都能说季姜冷血唯独他不能。方才他并不是去议事了，而是去问碧落季姜为何不是人了。碧落一五一十地把知道的都招了，包括季姜换血，成为鬼族圣女。
黎韵青以为燕祁不知道，她趁机道:“仙上救我，阿季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阿季了。她背弃人族入了鬼族，此时已经被迷住了心智了。”
季姜喝道:“你住口！”
燕祁对黄泉道:“让开！”
黄泉不愿让开，两人对打起来。黄泉不是人界中人，在人界处处受限制，自然不是已经成仙的燕祁的对手，被打飞到一旁。燕祁上前拉住季姜的手。
燕祁道:“阿季，你不能杀她。不能。”
季姜以为燕祁是对自己失望透顶了，道:“是。我就是背弃人族，入了鬼族。”
燕祁不语，季姜又道:“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如果不入鬼族我这一辈子就再也回不来了。我就再也不能给我师尊，给梵音谷的人报仇。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燕祁道:“你可知道入了鬼族，你便再也不能修仙道了。”
季姜冷冷地道:“不能入仙道又如何？我也曾向我敬奉的天神乞求过，可是结果呢？我一向敬奉的天神听到了我的乞求，他没有向我伸出救援之手。救我的是人们口中，杀人吃人的鬼！
所谓的天神，所谓的仙人，在我梵音谷被屠之时没有出手。在我被扔下忘川时，也没有出手。人一旦入了界外，便再也回不来了。我若不入鬼族，我怎么回来！什么仙道，神道，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燕祁道:“阿季！”
季姜道:“我就是要杀她，她该死！你若在乎她，就在我杀了她之后再杀了我，毕竟人鬼本就不相容！”
燕祁喝道:“我在乎不是她是谁，她是黎家小姐，哪家小姐都与我无关！我在乎的是你！你若杀了她，便坐实了你入鬼族，心智被迷，杀人不眨眼的罪名！”
季姜微微一愣，她原以为燕祁是来追究她入鬼族的事情，却不想燕祁是在为她着想。季姜道:“她勾结穆林将我扔下忘川，之后对东方轻羽下药，骗取阿若的心头血。她该死！”
就在季姜要掐死黎韵青的时候，燕祁忙拉了季姜一把，他高声呼道:“阿季不可！”
燕祁一把把季姜拉转过来，他看到了季姜脖子上的那道狰狞可怕的伤疤，瞬间心痛无比。季姜慌乱之中，来不及用白绫遮住自己的伤疤，只得松了掐住黎韵青脖子的手，赶紧捂住自己的脖子。
她一松手，黎韵青掉到了地上，俯着自己的胸口喘着气。
燕祁缓缓抬手，要去拉开季姜的手，季姜受惊的往后退了一步。燕祁神色难过地道:“怎…怎么会…”
季姜捂住自己的脖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燕祁上前，拿开季姜的手，想要摸一摸季姜的伤口，却发现自己手抖了起来。燕祁的眼泪夺眶而出，季姜那么怕疼的一个人，被穆林用长剑划过脖劲之时。一定疼极了。
燕祁砸了砸嘴，好几次话到嘴边都说不出来，许久燕祁问道:“…疼…疼吗…”
季姜愣愣地道:“不疼了。”
燕祁伸手把季姜揽入怀中，他道:“都怪我，都怪我，若是我早点儿找到你。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怪我…都怪我不好…我不该大意…”
燕祁开始抽泣起来，陷入深深地自责中。他不应该大意。不应该跟燕南苏喝酒，若是没有喝酒，就不会被下了傀儡术。就不会被迫与东方轻羽成婚，梵音谷说不定就不会被屠，季姜也不会……也不会受这样的苦…
季姜道:“燕祁…不怪你…”
燕祁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季姜才要开口安慰燕祁，黎致，黎策，秋硕还有燕南苏等人就冲了进来。怕他们看到季姜的伤疤，燕祁赶紧扯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季姜身上，敲挡住了季姜的伤疤。
黎韵青一见黎致和黎策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边跑向黎家两兄弟一边哭喊道:“子昱，子淮救我，救我。”
黎韵青扑到黎家两兄弟身边，哭成泪人儿。黎策忙问道:“阿姐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别哭，你好好说。”
他们本在议事厅议事忽然有人禀报说这边出了事，众人便赶了过来。冲进来就见满地的冰霜，黎韵青倒在地上，季姜和燕祁拥在一起哭。
黎韵青趁季姜还没有开口，便开口颠倒黑白道:“阿季…阿季…她要杀我。她要杀我…”
黎致和黎策大惊，皆是看看季姜，再看看黎韵青，黎致道:“啊姐…你说什么…”
黎韵青抓着黎致的手哭道:“阿季，她因为我当初没有去找她，所以她才出了事。因此她记恨我们丢下她，所以她要杀了我。”
黎致道:“不可能，阿季不是那样的人。”
黎韵青哭道:“怎么不可能，不信你问仙上，他进来时是不是看见阿季要杀了我？”
众人齐齐看向燕祁，燕祁把季姜护在身后。黎策问道:“子熹…仙上。我阿姐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看到阿季…要…杀了我阿姐？”
燕祁道:“我进来之时，的确看到阿季要杀了黎大小姐。”
燕祁此语一出众人皆是惊讶，谁都不相信季姜会做出这种杀姐的事情，可燕祁都说了，那就是真的了。
黎策看向季姜问道:“为什么？”
不待季姜开口，黎韵青就抢先把季姜弃人族入鬼族的事情说了出来，她指着季姜做一副痛心的模样。黎韵青道:“因为阿季她，背弃人族入了界外鬼族，被我发现了。她叫我不要告诉你们，还说…”
见她停顿，黎策忙问道:“还说什么？”
黎韵青装作害怕的样子，道:“还说，如果我透露她是鬼族圣女的身份，就把我杀了。我已经答应她了，可她放心不下，还是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