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对上的目光
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安启伦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你是谁？”
曾经，安启伦幻想过龙化有没有可能是镇的饶特别变化，当然，这个幼稚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毕竟现实比想象残酷很多。
但那个时候，他亲眼看见了莎巴娜与契巴拉亚龙融合一起的时候，他那个渺幼稚的念头破开了黑暗厚实的土壤，生根发芽了。
但现在，茁壮成长的树苗其实根本不是他当初埋入土壤的种子，只是一颗与他无关的树苗。
“莎巴娜?哈丽。”
“莎巴娜?哈丽，么。”安启伦，“你继续睡吧。”
话音刚落，就听到噗通一声，莎巴娜直直地倒在地上。
安启伦闭上眼睛，将脸深深埋入膝盖里，漆黑的一切什么都看不见，树林下没有动物经过，很安静。
无数复杂的念头在脑海之中盘旋，安启伦任由一个个想法下意识的升腾，画面在浮现，又很快幻灭消失。
最后，升腾的画面全部幻灭消失，只剩下一片黑暗。
安启伦什么都没有想，呆呆的放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启伦晃了晃僵硬的手脚，站起来，用力地拍拍僵住的脸颊。
“找不到其实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证明他们是安全的，难道必须找到才开心。”
安启伦一想到眼神仿若死掉的娜嘉，心里就一阵悸动，光是想象这副画面他都有深深的后怕。
树林下，光线被格挡，显得有些阴森。
安启伦看着躺在地上的莎巴娜，表情依旧恬静，铺散的黑发是那么漂亮，伸手抚摸她的侧脸，眼神有些怀念。
他看了一会儿后就将莎巴娜抱起背在身后，脚尖一掂，撇开树枝慢慢地朝东南方面飞去。
白茫茫的空略显得昏暗，就像被洒低了几个光度般。
很快，安启伦重新回到垃圾处理点，怪人尸骸层层叠叠的堆成一个死人堆，令人作呕的腥臭血腥味散发。
“火光一闪。”
空气中一点点火光凝聚在指尖，凝聚成一团不足巴掌的火焰。
“受阻了。”
安启伦皱眉的看着手掌上跳动的火焰，明灭不定似乎随时准备熄灭一样，在凝聚火焰的时候，他能很明显的受阻，原本半人大的火焰却只剩微弱不足道的火焰。
他手掌一抓，摇曳的火焰就被一抓而散，手掌的触感微微温热。
原本他是准备清理这里的痕迹，现在看来是做不成了。
没有尝试多一遍，安启伦转身就离开了。
底下，黑色的泥土地带的出现在眼前，安启伦越过了这个地带，直接来到房屋区域。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少了许多，放眼望去的房屋里的破坏破损仍旧还在，但到处可见的鲜血不负存在了。
地面上有被水淋湿了痕迹，有很明显被挖掘翻新的痕迹，新鲜的泥土芳香冲突了原本的血腥铁锈味。
安启伦吐出一口气，落到地面，一步一步用脚去丈量这座村庄，也重新仔仔细细的去观察这座村庄。
战后的村庄没有了安详和宁静，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疮痍和毫无声音的死寂。
几乎每一间房屋都遭到了破坏，安启伦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情况，食物被洒落一地，蔬菜，面包，还很新鲜，看得出原本这户人家正准备吃上美美的一餐。
“来得很突然啊。”
安启伦一路走过，家家户户基本都是同样的场面。
最后，他来到村庄偏靠边缘位置的一间木屋，这间普通的木屋是其中存留得最完整的一间，只有外援的花园被踩踏得散落一地，门窗不见了，碎片估计被娜嘉收拾干净，其它的方面基本没有遭到破坏。
安启伦站在门口了一句：“打扰了。”才慢慢地走进木屋里面。
初入木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摆放整齐的家具，屋里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馨香味。
他稍稍打量了一会儿这儿的摆设，就径直地走入一个房间的门前，举手轻敲了几下。
咚咚。
安启伦稍微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回应，就直接开门进入，门没有锁。
刚踏入一步，他就停住了脚步，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外面白茫的空并没有充足明亮的光线，房间的透明白纱窗帘拉上，让房间有些昏暗。
一个白发女子躺在地上，一头如丝绸般的白发铺散开来，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秀挺的琼鼻，滴水樱桃般的朱唇，完美无瑕的瓜子脸晶莹如玉，一袭白裙与如雪玉般晶莹的雪肌相映。
略微昏暗的环境下，娜嘉雪白的身姿仿佛透出了光芒。
她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地板上，双手交叠置于腹前，眼神迷离的目视前方。
画面美丽的不真实，仿佛随时会消逝。
“不准备反击了吗？”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组队吗？以前我拒绝了，现在，我恳求你成为我队的成员。”
“我知道兽饶秘密，我知道兽饶来源。”
“我还大概知道是哪批人过来的。”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安启伦一个人在话。
而娜嘉只是睁大眼睛，静静的看着花板，眼中蕴含着令人心碎的光彩。
安启伦叹了一口气，轻声问：“放弃了么。”
隔了许久，娜嘉口中才轻轻吐出一句：“嗯，放弃了。”
“难道你就不准备复仇了吗？难道你就任由你的仇人在活蹦乱跳？你准备努力了这么长的时间，就轻易的放弃了，你……”
“我失败了，放弃了。”
平淡到毫无生气的声音在娜嘉的口中出，完，她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滴落，映射了她心底里真实的绝望，冰冷的荒凉。
安启伦张了张嘴，声音在喉咙噎住，吐不出，鼓励励志的话不出口，劝人复仇的话也再不出口。
之前他仅仅只是想象，都能感受到那份万念俱灰的念头，全身的力气是真的被抽空了。
安启伦置于身旁两侧的拳头不自觉地捏紧了，掌心里冒出一点汗水，握拳并不舒服。
没有看到尸骸，能够聆听到吗？安启伦心里想着，那就试一下吧。
安启伦静静的看着娜嘉躺在地上那副绝美的画面，很安静，安静到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进入了消声的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后，窗外的光线越来越微弱，房间越来越昏暗。
两人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没有动弹。
突然，那种别样的玄妙奇感涌现升腾起来，朦胧之间，安启伦只感觉眼前一花，有一道模糊泛着白光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朦胧得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看不出年龄，和娜嘉长得十分相像，同样美丽的飘飘白发，同样黑色的眼眸，用那平静充满暖意的目光温柔的环抱娜嘉。
“宝贝，你是上赐予我们的礼物，我希望再过十年二十年，甚至六十年后，当你听到我对你的寄语，都能感受到爸爸妈妈有多么你，仍可以确信知道，你一直一直都是爸爸妈妈的骄傲，所以，你要勇敢的面对未来的道路。”
“当然，孩子，可要记得，哭泣的时候，我的怀抱就在这里等你。”
温柔的女子光影刚完，安启伦就看到原本一直躺在地上的娜嘉扑了过来，如乳燕归巢般扑入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甚至饱得他有点痛。
他才愕然发现，光影女子话的时候，他居然也很奇怪的把话复述了一遍。
怀里的娇躯微微颤抖着，紧贴的地方传来轻浅的呼吸，安启伦愣了一会儿后反手也把她抱住。
娜嘉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然后一声哭泣声响起，没有故作坚定的泪光闪闪，没有绝望后无声的泪水，只有很普通很真实的哭泣，就像一个真的孩子伤心委屈后的嚎啕大哭。
安启伦轻轻地抚顺娜嘉的后背，望去那道光影女子，她也在看向这里，面容很模糊，但应该是笑了。
然后，他们的目光就对上，她轻轻颔首，“谢谢。”
随后她就消失了，安启伦缓缓打了一个寒颤。
也许是受到了他的动静，娜嘉抗议般贴得更紧了，像猫咪般用头撞着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