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与诽谤
一直埋头在食物间的歌雅终于抬起了头,擦擦嘴,看了一眼如王,两个人没有说话。歌雅站了起来,迈步向歌笑走去,眼睛紧紧盯着歌笑,脸上是傻傻的笑:“妹妹,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歌笑觉得她好奇怪,可是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毕竟以前也不是很熟。
“姐姐,你吃饱了吗?”就只知道她爱吃,其他的还真不太了解。
歌雅已经走到阶下,“吃的好饱,妹妹你的耳环好漂亮啊,我看的不清楚,能靠近点看么?”
“当然,姐姐可以过来坐啊。”
“好啊。”看似很天真的仰着笑脸,向歌笑走去,肉呼呼的身体,看的人想笑。
“姐姐,你答应要减肥的,好像没有效果呀。”
“我管不住嘴。”
说话间人已经来到歌笑近前,两人相距不足三尺。歌雅仍然是一脸天真的笑,身子却突然快了,只见她手腕一翻,一柄短剑自袖中翻出,随着她快进的身形,直奔歌笑面门而去。歌笑一时傻掉,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为什么?她正想原因。短剑已至眼前,洛子炎早一刻反应过来,长臂一伸,向上打掉那把短剑,飞起一脚,将歌雅踢飞出去,左右侍卫立刻冲过去围住刺客。
歌笑看着那把落地的短剑,剑身上留着一缕黑血。她的瞳孔立刻缩小,有毒,而且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她的脸色瞬间苍白,一把抓过洛子炎的胳膊,快速封住其手臂上的穴道,“护住心脉。”扬手撕掉整条衣袖,从腰间扯下丝带,死死扎住洛子炎的上臂,力求不让一点毒血上行。刺客用的毒相当狠,只要你沾了此毒,救护不及时很快致命,即使有解药过了两个时辰,毒气入心也没命活。歌笑对毒药已经很是了解,她识毒,制毒,解毒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水平,怎么会不了解这种刺客专用毒。一手提起酒壶,打开壶盖倒向创口,一面吩咐:“叫娄震,火速。”一手探入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两颗药丸,这是她自制的解毒药,能解百毒。一粒塞进洛子炎口中,一粒丢进自己嘴中,用力嚼碎,然后开始用嘴吸毒。完成这一系列动作按现在计时,不足一分钟。外人只看到,她那简单直接的一系列动作,没有看见她脸上有任何紧张,慌乱,惊恐,无错等一个突遇祸事的弱女子该有的一丁点的表情。她的动作干净利落,仿佛是演练了无数遍。
洛子炎一动不动看着她替自己有条不紊的处理着伤口,心头居然洋溢着幸福的感觉。他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即使在刺客出剑时,他脸上的笑都没有消失过。
歌笑每吸五口,则用酒漱一次口,吸毒的同时则用力往外挤压毒血,直到整条手臂变得毫无血色,吸出的血已经不再黑。歌笑才解开丝带,她怕扎的时间太长,又太紧,会影响手臂的恢复。待手臂慢慢恢复血色,她又继续吸,直到血色变红。嚼碎一粒百消丹涂在伤口上,“给陛下换件衣服。”
她站直身子,看向已经制服的女刺客。
殿门口兰王刚走进来,只看到这一幕,一头雾水他看着一群人用刀架着自家妹子,快步冲上来,“这是怎么回事?”
歌笑苍白的脸已经因恼怒而变红,她看向如王。如王已经站了起来,迅速向殿外掠去。侍卫欲追,歌笑一抬手,“不要追。”回头向暗中使了一个眼色,要追也是暗中追。
兰王不解的看着她:“五妹,这是怎么回事?”他再次问。
“是刺客,四哥四姐已经出事了。”来到女刺客面前,卸去她的假面,盯着那张陌生的脸,“我不杀你,但你要告诉我主谋是谁?”
刺客紧闭嘴唇,不语。
“你已经是弃子,回去也是死。不如和我合作,我保你不死。”
仍是沉默。
“你是死士,真是愚蠢的人,有活路不走,偏走死路。你告诉我他有什么值得你必须以死相报的地方。不要告诉我,是他培养了你,你就该为他卖命。你的命是你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没有人有权利让你为他而死。我给你一条新路,你走不走?”
“不。”
“果然愚蠢,我不屑杀一个愚蠢的人,你走吧。”
所有人差点叫出声来,什么?就这样放人了。刺客更是吃惊,“你说什么?”
“我放你走,但是我告诉你,聪明的远离你的主子。回去只有死路一条,不想死赶快找个地方藏起来,平淡的过余下的日子。你还年轻。”
“为什么?”
“你只是那个人的工具,我与你无仇无恨,我为什么要让自己的手沾上不相干人的血。与我有什么好处?走吧,不明白就躲起来慢慢想。”
刺客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兰王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你真放她走,她并不领你情啊。”
“我没要她领我情,我放她的原因已经跟她说了,你以为我是在感化她么?这样的刺客抱着必死之心来,不会轻易被感化的。我只是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你真是难以理喻。现在怎么办?”
“吃喝玩乐,继续。”
“什么?那他们怎么办?”兰王着急于她居然不管如王和四公主的生死,是真的如此无情么,却对一个不相干的刺客出奇的有情。
歌笑看着他:“该怎么做,我自有主张,你不必插手。”
“你,好,你有本事。我看错你了。你除了对大哥有情,对其他人竟是如此冷血。枉我把你当成最心疼的妹妹。从今后我不再是你的三哥。”恨恨的转身,快步离开了。
歌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很是无奈,他居然如此误解自己。果然是互不了解的人,虽是有血缘,仍然是几近陌生的人。她走向自己的座位,脚步有几许沉重。
一个尖刻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真是了得,面对受伤的夫君居然一点不动容,还那么轻易的放走了刺客,这种行为不是很让人生疑么?”
歌笑缓缓转向说话人,目光变的森冷起来,某人还没有意识到这目光是多么的危险,自顾自的往下说,“娘娘您不打算为您的行为解释一下么?”
“公主,希望我怎么解释?”她已经敛去眼中的森冷,脸上保持着一片平静。
上官凤扬起脸:“刺客看似冲您而来,受伤的却是陛下,您不觉得这很巧么?您放走刺客,不去追究幕后主使,这与常理不符吧?”
“那么公主的意思是刺客其实是我派的?”
“这可是娘娘您自己承认的,您也不必否认,很多疑点都可以证明,这事是你主使的。”
“还有什么破绽,请公主指明。”
上官凤觉得自己就要胜利了,不觉得意起来,挺起丰满的胸,高傲的像女皇一样的答:“刚才你哥哥问你为何不顾你那两个可能被挟持的哥哥姐姐的安危,你面无表情,似乎一点不在乎。为什么?那是因为你知道他们根本没事,所以你不怕被误会,也一点不去担心他们的生死,我说的没错吧。”
歌笑的脸上突然挂出一抹欣赏的笑意,“公主你真聪明,不做巡案御史真是屈才。”她不再看她得意的笑脸,径直走回座位。洛子炎已经换好衣服,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倚靠在龙座上,看着面前精彩的表演。
歌笑看他的气色尚好,微微一笑。
洛子炎伸手牵住她的玉手,让她紧靠在自己身边坐下。
上官凤觉得自己要爆炸了,她说了那么多,那个皇帝似乎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她急急上前几步,“陛下,这个女人阴险毒辣,她想害死您,您要小心。”
洛子炎微扬起嘴唇,笑看向歌笑:“哦,皇后,是么?你有心害朕?”
有时候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其实已经波涛汹涌,只要那么一点点微风,就可以掀起滔天巨浪。歌笑正处于这个边缘。经历刚才的惊险,她当然有怒,只是压着不表露出来,然而如果有人不识好歹的一再的挑拨,那她可真没有那么高的修养,一再容忍。她一向是肆意张扬的人,崇尚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个上官凤一再的触犯她,所谓的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美丽的眼睛陡然射出凌厉的杀气,令洛子炎都浑身一寒。很后悔自己多说一句那样挑拨是非的话。看来火山要爆发了。为免殃及池鱼,他立刻屏佐吸,尽力让自己变成空气。
歌笑双目直视上官凤:“给你一个机会滚回去,再若自作聪明,小心你的国家因为你的无知而遭殃。”
上官融脸色大变,这么直露的话,傻子都听得出来。他很想阻止上官凤,可是上官凤不给他机会,因为她已经说出了令人后怕的话,“放肆,你以为自己就是皇帝陛下么?居然敢说出如此嚣张的话。我想皇帝陛下不会任你胡作非为的。”
“上官凤你以为这是你们的后宫么,敢在我这里搬弄是非。再次告诫你,滚回你的国家,永不再踏入我神虎,否则你会后悔来人世走这遭。”
上官凤也火大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如此跟她说话,忍不住骂道:“贱人,这里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早晚要滚出神虎的。像你这样居心叵测的女人,皇帝陛下岂会留你。”
歌笑最恨别人骂侮辱人的字眼,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上官融,如果你管不了自己的妹妹,我不介意代你管教。”
上官融疾步上前,狠狠扇了上官凤一个耳光,“放肆,谁允许你对皇后娘娘,如此无礼。滚回去。”
上官凤捂住被打的脸,“你,你居然帮着那个贱人。”
上官融觉得自己的头要大了,为什么要带这样一个白痴的妹妹来,这不是害死他,“闭嘴,滚。”
几乎是拖着上官凤往回走,上官凤仍然不甘心,叫道:“陛下,这个女人对您有害,您不要被她迷惑啊。”
洛子炎轻皱眉,适当的纠纷可以娱乐,一再如此就令人讨厌。看歌笑几近暴走的样子,知道有些话她一直憋着不能说,因为这些话只有自己说出来才合适。
“上官太子,令妹一再侮辱朕的皇后,完全没有道歉的意思。事情已经不再是女人的胡闹。如果贵国不能给朕的皇后一个满意的结果,朕不介意与贵国会猎于边境。”
上官融浑身一僵,他此次来可不是要这样的一个结果的,“陛下息怒,小妹一向娇惯,不懂礼数,触犯了皇后娘娘。小王带回去好好教导,改日一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暂缓缓,这个妹妹正钻在牛角尖里,现在让她道歉,肯定不能令人满意,一定要说服她。再安排正式道歉。
“好,朕就给她三天时间。这里的气氛显然不适合令妹,太子可以带公主回去休息了。”
上官融道了谢,拖着上官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