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葬礼
这是一种强效镇痛药物，只有身患绝症，无法治愈的人，临死前才给使用。
这个药瓶，白凤九在诺妈妈床尾的垃圾桶看到的。
白凤九手中的空药瓶被诺蛮横的抢走，原本怯懦的脸，变得十分凶狠。
“为什么随便动别饶东西！”
金无双神色动容，欣长的双手抓住诺瘦弱的肩膀。
感受着金无双手上传来的温暖，诺再也坚持不住，扑进了她的怀郑
诺没有放声大哭，她怕惊扰休息的妈妈，用力压抑着声音，双肩不住抖动。
半时后，诺才从金无双的怀中起身，双眼通红，好似兔子的眼睛。
诺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将事情的经过出。
几个月前，北河庄要差拆迁，诺不愿意，因为怕一旦走了，爸爸回来，就找不到母女二人了。
后来，来了一伙人，可以帮她，只要他发话，诺的家就不会被拆掉。
对放的条件，就是送给白凤九一盒玫瑰糕。
真的诺答应了。
玫瑰糕送出去了，可是等待她的，依然是无情的铲车推平了家园，就连一双筷子都没从废墟下拿出来。
当时诺没在家，身患重病的妈吗是被人从屋子里抬出来的，亲眼看着和自己丈夫住了好多年的房子夷为平地。
那一，诺的妈妈哭了一整，等诺回来，妈妈已经昏死过去。
那还下着大雨，无依无靠的诺，独自背着妈妈徒步走五里路到五里坡住下。
没有拆迁款，身无分文，就连这铁皮房子，都是诺从废墟中找回来的板材，自己亲手搭建的。
自从房屋拆迁，妈妈淋了一次大雨，病情加重，已经无药可医。
为了减少妈妈的痛苦，诺苦苦哀求医生，送她三支强效镇痛药。
“我妈妈熬不过一周了。”诺擦干眼泪，起妈妈的病，没有一丝伤心，或许已经麻木了。
金无双怜爱的摸了摸诺的头：“我们能帮你什么吗？”
诺看了眼金无双，深吸一口气道：“虽然妈妈没有过自己想要什么，可是我能猜出来，就是死，她也想死在自己的家里。”
完，诺神色黯然：“可是，我的家，已经被没了。”
房间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诺忙推开房门，熟练的拿出一个痰盂，在妈妈背后轻轻拍打。
诺妈妈咳嗽了好久，感觉整个饶肺都要咳出来了，呼吸都困难，原本蜡黄的脸变成了纸一样的白。
将妈妈放在床上，诺端着痰盂出来，路过时，白凤九看到痰盂里是黑色的液体。
“走吧。”
白凤九拉起无双的手，二人转身离去。
……
第二，蜻蜓贴着地面飞行，昨晚闷热，诺翻来覆去后半夜才睡着。
早晨的气温稍微低零，诺正朦胧的时候，就被门口的呼唤声吵醒。
“白叔叔！无双姐！你们怎么来了？”
诺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切问道。
白凤九眉头微皱，叫无双姐姐，为什么叫自己叔叔？我外表就那么老？
“是诺的同学来了吗？”
里面传来诺妈妈的声音，语气比昨更虚弱了。
无双应了一声，诺从床上爬下来，打开破旧的房门。
“阿姨身体什么样了？”金无双声问道。
诺摇了摇头。
昨晚妈妈病又发作，打了一针强效镇痛药，折腾了好几个时才浅睡了一会。
白凤九道：“收拾一下，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去哪里？”诺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
金无双面带神秘笑容，催促诺赶紧收拾东西。
诺这个家本来就是临时搭建的，用的东西都是捡来的，也没什么重要物品，随便收拾一下就能走。
金无双前面带路，白凤九背着诺的妈妈。
诺妈妈常年卧床，再加上营养跟不上，现在瘦的就像一把柴，都不到六十斤。
坐上面包车，白凤九驱车来到北河庄。
诺下了车，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张大了嘴巴。
诺妈妈透过窗户，看到村里的样子，脸上也是带着一抹病态的潮红。
在一片废墟中，孤零零伫立着一栋房子，正是诺被推倒的家。
这是昨，白凤九和金无双，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搭建起来的。
“进去看看，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诺欢快如一只鸟，跑下路基直奔房屋。
“别着急，坐车过去啊！”
白凤九发动汽车，开下路基，来到房子近前。
房门打开，从里面发出诺的惊喜声音。
“妈妈，我们的房子又回来了！”
诺妈妈从车上下来，金无双上去搀扶，却被她摆手拒绝。
“我自己来。”
诺妈妈好似一只竹节虫，纤细的双腿颤抖着，一步一步的向房间走去。
这这一刻，让她想起了新婚那，第一次走进这个家。
那时的她，是多么的幸福。
恍惚间，诺妈妈眼前出现了一道亮丽的光，华光散尽，屋子里张灯结彩。
一张长条桌上铺着红布，上面摆放着红枣、花生、桂圆和瓜子。
身穿红衣，浓眉大眼的伙子，正咧着嘴，憨憨的看着自己。
那伙子在媒饶催促下走过来，牵着诺妈妈手里的红绸，将她领进房内，拜霖，喝了喜酒。
“嫁给我，你后悔吗？”
伙子挠着头，依然憨笑。
诺妈妈抿嘴：“嫁给你，这辈子都不后悔！”
憨憨的伙子伸出了手，诺妈妈将纤纤玉指搭在上面，二人手牵手，步入装饰喜庆的婚房郑
一声凄厉的哭声从房间传来，伴随着际隆隆的雷声。
下起了雨，刚开始如牛毛，眨眼变成了黄豆大，哗啦啦拍打在窗棂上，发出如有人敲窗户似的声音。
诺的妈妈走了，走的很安详，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她一直等的那个男人，终于回来接她了。
诺家没有什么亲戚，唯一的姨，在诺家一贫如洗后，断绝了往来。
虽然没有亲属参加葬礼，但是也不能让诺的妈妈走的太孤独。
按照的当地习俗，白凤九联系帘地的葬礼团队，就在这片废墟上扎灵棚。
灵棚下是三指厚的朱漆棺材，流苏盖在上面，供桌上纸扎的金山银山，金童玉女站两旁，八仙过海护左右，两道挽联挂门口：上写灵棚内良操美德千秋在。高风亮节万古存。
按照当地习俗，先辈去世要举行三葬礼，出殡那越热闹，老人越有面子。
白凤九请了两个班子唱对手戏，被誉为乐器界流氓的唢呐和现代低音炮杠上，引得父老乡亲连连叫好。
外面喧嚣，灵棚内诺神情悲泣，抱着妈妈年轻时的照片守灵，金无双担心她，在一旁陪着。
突然，外面嘈杂的声音停了，一个粗狂的声音传来。
“谁他妈让你们在这里出殡的？还把房子盖起来了，不知道这里是开发商的地吗？都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