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横生枝节

李司望正在办公室安排行事计划，突然电话声响起，李司望拿起一接，不禁一愣，脸色马上变得铁青，将电话随即往桌子上一丢，就把林学琛叫过来问到：“警局现在有多少自己人在值班？”

林学琛一听这话，马上回答到：“一共有五个人，其他不相干的人我刻意将他们调走了，若人手不够，可以让晚上值班的人，在外面看守一下？”

李司望转念一想，不能横生枝节，怎么说张锐也是警局里的人，虽然现在被临时停职，但终究还是警局的一把手，以他的能耐，加上他位高权重，有些又是他的自家人，要是硬来谁也阻挡不了他，这样反而还更让人产生怀疑。李司望犹豫了一下，想到张锐才离家不久，现在让人半路拦截还来得及，于是让林学琛先出把任务安排好，自己则极不情愿地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张锐开着车仍继续在路上行驶，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沿边路上车辆不太多，开起来也就没多少顾虑。旁边的雯用外套盖着脑袋，不知是否已经睡去。平时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让部队的老战友帮忙才弄到的消息，她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手到擒来了。张锐这一阵子也觉得自己被冗杂的事情侵扰心头，已经没有以前那么理智，办起事情来也有些拖泥带水了。

外面已经有了一丝凉意，玻璃上空气遇冷积聚的水滴，像镶嵌的小颗钻石，在路灯微弱的光照下，反射出好看的色调。

突然眼前一亮，张锐本能地感受到一种不祥的预感席卷而来。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辆疾驰而来的车辆已横向撞在了车门上。张锐眼疾手快地一把将沉睡中的雯往驾驶座这边拖过，另一只手快速转动方向盘。随着“嘭”地一声，副驾驶座上的车门已被挤压变形，向车内凸起。张锐仍快速打动方向盘，车子在路面画了一个弧线后，将残余的力量卸去。

那辆车见此，忙后退，加速，又一次向张锐的车冲来。张锐一时无奈，松开旁边的雯，双手快速打动方向盘，轮胎磨擦地面发出的“呲呲”声不断响起。突然车子一阵，车尾已被撞去大半。车子不听使唤地在路面滑行，在快到达路边时，张锐一手将车门孔扭按下，然后一脚将车门踹开，抱着雯向车外直线扑出。车头斜着冲进路边的小树林里，翻转了几下后，滑入不远处的排水沟中。

雯早已苏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听天由命地随着张锐扑出。在到达地面前，张锐用雯头上的外套将她上身稳稳包住，两人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被一棵树拦腰挡下。张锐在身体一震之余，忙用手扶住雯，手臂慢缩，卸去滚落下来的力道。

在两人落定后，张锐放开雯，就向外冲去，一人正迎面而来，几个大步跨到张锐面前，挥拳袭来。张锐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又被人这样无端袭击，怒从中来，同时一拳击出。张锐瞬间感受到来自对方的强大力道，在双拳接触后，忍着酸麻，化拳为掌，拨开对方手臂，一脚往对方腹中踢去。对方见此，慌忙后闪。

张锐见此不禁舒了一口气，对方虽然厉害，但终究不是吕飞，只要不掉以轻心，还有八成胜算。在对方刚站定前，张锐秋风扫落叶般向对方脚上扫去，对方只能向后一个翻身，在站稳前，一脚猛一用力，双手抱树，旋转半周，一脚向张锐面门踢去，张锐一脚上踢。

对方见此，另一只脚迅速踢出，从侧面将张锐上体的脚力卸去，身体腾起的同时，放开双手，人在空中画个抛物线后，快速落下。

黑暗中虽然只能勉强看清对方的攻击套路，但对于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或在危难中多次化险为夷的人而言，还是能清楚辨别对方的攻击。

张锐见此知道自己已有十足的胜算了，而对方显然有一些心虚，在调好架势后，做好迎接挑战的准备。张锐也不含糊，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起身的雯，知道她没多大问题，一时也就放下心来。想到自己过来是在帮自己摆脱嫌疑的同时，顺便救人的，知道不把对方解决，一时半会儿是脱不了身，也就不打算继续和对方耗下去。于是精神一振，大跨步向前，腾身而起，双脚齐出，向对方胸膛踢去。要是换成林风和吕飞，自己是不敢轻易出这一招的，但对于眼前这人，张锐还是有一定的自信。

对方见此，准备反击，一时觉得又来不及，慌忙伸出双手，挡于胸前，同时身体向后倾斜，卸去对方大部分力量的同时，一脚上踢。张锐见此，不慌不忙地在空中两手如鹰爪般擒住对方的脚踝，身体上移的过程中，脚部用力向下。对方瞬间失去重心，与地面几乎平行落地。张锐在脚接触地面的瞬间，双手用足全力，对方身体在惯性和张锐手上巨大力量的双重作用下，被迅速抛起，张锐在对方身体到达适当位置时，双手迅速放开，对方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重重地撞在一颗树干上，身体被反弹后，“噗通”一声落地，对方脸上瞬间露出了扭曲的神情。

张锐见此，三步化作两步，跃到对方面前吼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对方显然不买账，紧闭着嘴，摆出一副是死是活，悉听尊便的样子，张锐见对方的神情，知道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一时半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于是重重一拳打在对方胳膊上，如老鹰捉小鸡般将对方抓起，双手一送，那人被抛到不远处的排水沟里。

张锐见对方已经不能再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也就稍微抒怀了点，跑到雯面前扶起她关切地问到：“你没事吧？”

雯看了他一眼，这时才感觉到手臂有些疼痛，一看已被划开数个小口，但一时被张锐刚才的表现所震慑，有些狐疑地问到：“原来你也这么凶残呀？”

张锐见她没事，就一把拉起她，向路面的那辆好车走去，看了雯一眼说：“在部队呆过的人，遇到这种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雯看着张锐的面庞有些害怕，手挣了挣，没有摆脱张锐的束缚。张锐走到车前，一把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不由分说地将雯往车内一塞，手脚麻利地坐到驾驶座上，只几下，开足油门就向警局开去。

“谢谢你啦，刚才用外套将我的头包住，知道女孩子最怕伤脸了，出现一点疤痕都怨天尤人，觉得自己突然由七仙女变成丑八怪了！”雯看着张锐一副严肃的神情，只得悠悠地说到，手臂上的细小伤口还在隐隐流血。

“今天这里情况危险，真不应该带你出来的，等会到了警局，你就在外面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女孩子见多了打打杀杀终究不好！”张锐说着，踏足油门，车像离弦的箭般向警局冲去。

雯这时才突然觉得，和张锐在一起，遇到重大事情时，自己就只有服从命令的分了，在他的印象中，女孩子应该是乖巧懂事的，窈窕淑女般的温文而婉，自己这种情绪忽冷忽热，时而性感泼辣，时而天真可爱，在他看来，一点古典女性的美感都没有，要让他对自己有特别好的印象，估计也是挺难的事情。而和林风在一时，虽然知道有危险，只要自己愿意，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带上自己，哪怕因此而流血牺牲，这就叫同患难吧。

雯一时对这种被人控制的氛围感到很不习惯，但看了看张锐那陌生的脸庞，一时有些恐惧，再也寻不到以前那种久别的温柔了。有时美好的印象就在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或一个眼神，将曾经在心中塑造起来的完美形象瞬间抹去，换来的是无法弥补的心灵间隙。

张锐将车在一个拐角处停好后，把之前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就一晃身影，跑到外墙处，一个翻身，人就跃进了警察局的内院。对于这里他再熟悉不过了，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找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雯一时觉得无聊，就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型无线电脑，打开后，在界面按了几下，就出现了几个方块的画面，有些漆黑一片，有些人影晃动，雯见此，不禁有些担心，心想只有再便宜他一次了，于是快速在电脑上输入几行字，又添加了几张图片后，以信息的形式发送出去，之后将电脑一合，推开车门，向警局的墙边走去。

天色已经昏暗一片，阴天的夜晚，总是让人特别惶恐，只有望不尽的黑暗随着想象向无尽的远方蔓延，最后在光影出现的一瞬间，灯火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