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年后
蓬莱宫含凉殿是景舜帝即位后修建的宫殿,并不见得多么富丽堂皇。却是处处别具匠心。竹舍依水而建,庭前庭后种满了迎雪而放的傲梅,隐约中可以见到几分沁馨园的味道。说来却是奇怪,这蓬莱宫自从落成后却从未有过哪位妃子娘娘入住。更有大胆的宫人猜测,这宫殿只怕是建给已逝的睿敏皇后。
十年匆匆而过,南宫澈一个人站在满园飘雪的蓬莱宫中,孤寂的身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拉的长长的。
曾经的落溪都是喜欢靠在梅树上吹一曲哀怨的曲子。而如今梅花依旧笑春风,美人却已长埋于黄土。世人总说睹物思人,睹物思人,而南宫澈此刻才真正懂得,睹物思人的后半句永远是物是人非。
“皇上,深夜寒凉,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一道娇柔的女声,打破了南宫澈的沉思。
南宫澈微皱了下眉头,转身看向身后的女子。她叫李环,是左丞相的义女,刚刚进宫不久。这女子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容貌倒是与落溪有几分神似。
南宫澈不屑的冷冷一笑,没想到当初他拿来应付父皇的手段,如今却被人拿来对付他。
“李环,你好大的胆子。难道你入宫之前刘进没有告诉你,这蓬莱宫是朕的禁地,不许踏入半步吗?”南宫澈语气冰冷的问道。
“刘公公贵人多忘事,可能是一时忘记了吧。”李环紧低着头,恭顺的回答。
“是吗?”南宫澈不由得提高了音量,“来人,将刘进给朕叫来,朕倒要看看他究竟长了几个胆子,竟然将朕的话当做耳旁风。”
“不,不必了皇上。”李环颤抖的急忙跪倒在地。“臣妾想起来了,刘公公却是和臣妾提起过,是臣妾忘记了,臣妾该死。”
“你的确是该死。”南宫澈阴冷的说道,走到李环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皇上,皇上饶命啊,臣妾下次再也不敢了。”李环害怕的拉住南宫澈衣角。而男子却厌恶的甩开了她。
“朕念你是初犯,不与你计较。明儿晨起到刑事房领二十大板吧。”南宫澈无情的说完,转身走出了蓬莱宫。
“皇上,今晚还是去梅妃娘娘那里过夜吗?”一直等候在蓬莱宫外的刘进俯身问道。
“恩,就去凌烟阁吧。”南宫澈淡淡回应。
“臣妾参见皇上。”凌烟阁内,红梅俯身施礼。
“起来吧。”南宫澈毫无情绪的回应,优雅的走进屋内。
“皇上又是刚刚从蓬莱宫回来吧。”看到南宫澈衣角沾染的梅花瓣,红梅淡淡的一笑,上前为南宫澈倒了杯清茶。
“恩,昨夜朕梦见了溪儿,她说她想念朕了,所以朕今日去蓬莱宫看看她。”
“十余年来,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思念有增无减,娘娘在天之灵也会得到安慰的。”红梅柔声说道。
“希望吧。”南宫澈无奈的牵起一丝笑容,“朕累了,安寝吧。”
“是!”红梅恭敬的起身,为南宫澈铺好床榻,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寂静的庭院中,红梅一个人孤单的坐在石桌旁。十年前,南宫澈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册封她为梅妃。在外人眼中,她是这十年中,后宫唯一得到皇上宠幸的女人。却没有人知道,南宫澈只是将她当做挡箭牌而已,他入睡,她便要离开。
“娘娘,您怎么睡在这儿呢?”深夜起夜的宫女无意间撞见了红梅。
“皇上刚刚睡下,本宫觉得屋里闷,便出来透透气。”红梅随意的说道。
“夜深了,娘娘还是早些回去吧。”宫女关切的说道。
“本宫还不困,你坐下来陪本宫聊聊天吧。”或许是太孤单了,红梅突然来了兴致。
“是。”宫女顺从的坐到她身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间,天便已经放亮。
“皇上该起床了,本宫去服侍皇上晨起。你先回去休息吧。”见天已经大亮,红梅揉了揉困乏的双眼,起身走向了寝宫。
“臣妾见过皇上。”红梅走进屋内时,南宫澈早已起身。红梅拿起案上的明黄色龙袍走到南宫澈身侧。
“朕自己来就好。”南宫澈接过她手中的锦袍,自己穿了起来。
红梅无奈的一笑,十余年来,他晨起更衣从未借过他人之手。红梅心中清楚的很,他心中一直牵挂着那个云雾般的女子,固执的想要留住属于她的一切。
“朕要去上早朝了,你去歇息吧。”南宫澈随意的说道,看她疲累的双眼,昨夜定是一夜未眠。
“臣妾多谢皇上体恤。”红梅淡雅的一笑,顾盼流转间,多了几分羞怯。
南宫澈并没有在意她的神色,如往常一般转身走了出去。
——
早朝过后,南宫澈独自一人坐在武德殿内,专心的看着奏折。
“七哥,你找我吗?”南宫清惬意的走进武德殿内,随意坐在了一旁。
“你看看这些奏报。”南宫澈将手中的册子丢给了南宫清。
“幽冥山庄,江南萧家。只是一些带着铜臭味的商人而已,七哥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们感兴趣了。”南宫清不以为意的说道。
“幽冥山庄能在月余之间在凌州城内拔地而起,足可见萧家的财力有多雄厚。”南宫澈不急不缓的说道。
“那又如何?这十余年间,南秦越加的繁荣兴盛,商人财富增加也是很正常的。”南宫清继续说道。
“如今萧家的财力富可敌国,若是被有心之人拿来利用,对我南秦必然会造成威胁。何况,萧家在江南呆的好好的,为何突然之间搬到了凌州,又大兴土木的建立幽冥山庄呢?”南宫澈拧眉深思。
“七哥是觉得萧家搬来凌州是有着什么目的?或者是在示威?”南宫清不解的问道。
“你去派人以商人的身份联系萧家,就说要与萧家做生意。”南宫澈出声吩咐。
“恩,清明白了。我这就去办,但是要扮作商人,谁去比较合适呢?”南宫清为难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