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失去的尊严
广州火车站,人潮如流,不同的面孔,不同的乡音,在雪莲面前晃来晃去。雪莲穿了件红色的羽绒服,下了火车,四处张望,有种卑微如蚁的感觉。终于,她看见了一个高高举起的纸牌,上面写着“江雪莲”三个大字。她看到她姨哥李来福穿了套黑色的西服,笔挺地站在人流当中,也在焦急地四处搜寻。自从雪莲结了婚,来福就南下广州了。
雪莲走到来福身边,来福放下纸牌,把雪莲从头望到脚,然后惊讶的说:“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雪莲尴尬的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南方的冬天不是很冷,人们顶多穿一件毛衣就算了。
他哥李春旺也在那里打工,他母亲在家乡为他相了亲,已经结了婚。春旺的妻子夏月湖是个乡下女人,比雪莲大两岁,言语不多,遇见人总是微微笑着。来福早已托月湖帮忙联系,最后雪莲也进了厂,和月湖在一个车间。是个电子厂,工资不高,但是晚上不会加班到很晚。
雪莲没有水土不服的不良情况,她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人,坐在那里忙碌着,仿佛变成了机器的一部分,什么都不能够想,一心一意地要快速干好手中的活,这正是雪莲所需要的。
当雪莲第一次从别人手中接过工资的时候,内心是多么激动啊!她把钱拿在手里数了好几遍,一共是八百块钱。她初来乍到,手上活还不熟练,比别人少了些,但她还是由衷地感到兴奋。她脸颊绯红,眼睛闪着光,好像找回了失去的尊严。
有时,金钱的确代表着某种尊严。一个人再有本事,如果他没有钱,别人也会说他是个马大哈;一个人不管他是怎样的马大哈,如果他有钱,别人也会说他是个真有本事的人,金钱有时是衡量能力的一个杠杆。以前,雪莲在家里干家务活,累了一天,好像什么也没做,别人也不领情。不像在外面,你的劳动是要记录在案的,你的付出是有报酬的,感觉真是太不一样了。雪莲想:做个家庭妇女实在太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