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院子里像是遭到洗劫一般,四处散乱着各种杂物。窗纸已经破烂不堪,门洞打开。院子里有几处已经干滞的血迹。
萧白面色沉重,示意燕香等在院子中。自己独自进入了屋子。
屋子里也是狼藉一片。到处想被打劫了一样。萧白仔细的看了看四处角落。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燕香心中有些悲伤。筱笑这么狠心吗?竟然杀人灭口?
那样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如何来的这般心狠?
萧白走出了屋子,看到院子中燕香怔怔发呆,低叹了一声:“果然筱笑有嫌疑。”
二个人有些沉默的坐上马车。谁也不说话。
木子有些拿不住,怯生的问:“主子,咱们这就回庄子吗?”
萧白点点头。
木子示意车夫赶车。
燕香思量着如何同萧白说筱笑的身份。可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难道说自己被筱笑绑架了?然后毫发无损的被月容放了?那要如何解释自己知道了地牢中的那人是月容的表哥?
怎么想都无法说出。只得低低的叹气。
萧白凤眸柔意点点,安慰燕香道:“这不是你的错。筱笑能够做的如此巧妙,肯定会有原因的。”
燕香被萧白这一安慰,反倒不好意思起来。眸子轻闪,轻笑道:“谢谢。”却再也不能说其他的。
回到庄子里,萧白就带着木子离开了。
燕香想了想,月容可能早就等急了。急匆匆的向吟月楼走去。
月容看到燕香前来,分为高兴。拉着燕香的手就要向外走去。
燕香却有些迟疑,她不知道月容看到自己的表哥会是什么样的。只是试探性的问:“你若看到表哥同你想象的不同,你会如何?”
月容哦了一声,好像并没有体会到燕香的话似的,只低了头,羞涩的似个少女一般:“我要告诉他,当初是我错了。”
燕香低低的嗯了一声,想到月容的前后表现委实奇怪:“你,你为什么当初错了?”
她问出来的时候,有些害怕。具体怕什么自己也抓不住。
月容看着远方,面色凄然:“我从一开始就错了。以为自己能够抓住所有的,其实却忽略了自己拥有的。今天才明白,有些晚了。”
燕香不好继续追问。看到月容的神情很诚恳:“我带你去了,无论看到你表哥是什么样的,你都不要太惊讶。”
月容点点头。并没有在意燕香的提示。
二个人躲过了巡逻的护院。在那座假山后,燕香指了指入口,附在月容耳边低声道:“我去引开守卫,你自己溜进去。”
月容低声嗯了一声。艳逸的脸上满是激动。
燕香暗暗叹口气,不能想象月容看到表哥为自己受到的苦会是什么表情。
燕香悄悄走了过去,拿了一块石头扔在地牢口前,然后大声叫了一声。跟着就跑起来。
守卫听到外面的异常,跑了出来:“谁在那里?”看到前面有一个人影,便追了上去。
燕香回头看时,月容已经趁机溜了进去。
她对着守卫叫着:“我刚才看到一个人劫了一个姐妹向那边跑了。”
护卫疑惑的看了眼燕香:“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人?”
燕香忙掩饰道:“我是对护院们叫的。哪里知道这里会出来人?”
护卫想想也是,自己可能是太警惕了。就要反身回转。
燕香哪里让他回去,忙道:“你难道见死不救?这里没有护院,你就这样让贼人在庄子里行凶?不怕主子训你?”
护卫一想害怕了,忙点点头,问了方向,向哪里追了去。因为想着也不可能有人去地牢。那里已经好久没有人去过了。而且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燕香看到护卫离开。急急的向地牢跑去。
刚入地牢口,就听着嘤嘤的哭声。心中一动,月容还是难过了。
果然,月容正扒在铁门上的小窗口看着里面。
燕香慢慢的透着罅隙看过去。里面很阴暗,什么都看不到。因为刚刚从外面进来,只是黑的。
月容大声的叫着:“表哥,表哥,你同我说说话,我是月容啊。”
可是里面却没有丝毫动静。这让燕香很是奇怪。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睛适应黑暗。向里面看过去,发现在墙上锁着的黑影依然在。只是却不说话。只低垂了头,也不知道是昏睡还是故意的,也不对月容说什么。
燕香轻轻的拽了拽月容:“也许他不是你表哥,你不要哭了。我们快走吧。一会守卫就回来了。”
月容甩开燕香,哭道:“他是,他是。他刚才同我说话了。”突然又转了身子,抱着燕香急急的问:“能不能打开这门,我要进去。”
燕香无奈的摇摇头。月容只是哭:“我没有想到表哥成了这样,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我要向夫君求情。”
然后月容突然跑了出去。燕香还没有反应过来,月容已然跑的没有了踪影。
燕香大惊,忙大叫:“月容,月容。”
突然地牢中那沙哑的声音道:“谢谢你带她来。让我还能够见她一面。”
啊?燕香又回身看了屋子里的黑影:“你,你清醒着?怎么不同月容说话?”
“我这个样子只会让她更伤心,哪里能说什么。但是能够见到她,我已经满足了。”沙哑的声音略微带着幸福的感觉。
燕香嗯了一声,有些难过。突然心中又有些畅快。看到害死沉香的人也有难过的时候,自己的内心还是有些复仇的快感的。
燕香暗自嘲笑了自己一下。原来自己并不是一个圣人。其实骨子里期待着月容看到表哥的样子难过的感觉。
这是报复的快感。可是其实又能解决什么呢?能让沉香活过来吗?
燕香自己苦笑着,有些失落的走了出去。
外面的太阳有些晃眼。燕香用手抬起来遮了眼眸。刚从黑暗中走入到光明中,内心的黑暗更让人想逃避开这刺眼的阳光。
报复的感觉是矛盾的,燕香慢慢的挪着步子。
阳光下的影子也在慢慢移动着,她踩着自己的影子想让自己陷入这低下唯一的阴影中,却总有一面是无法掩盖的。
那就是,其实她也是残忍的。
回到了住处,就听到外面几个丫头唧唧喳喳的的议论着:“二夫人在主子那里折腾呢,非让主子休了她。”
“二夫人莫非中邪不成?”
“谁知道呢?二夫人大喊大叫的,像上次疯癫了一样。”
“上次被关了祠堂后,出来就给主子跪着那里哀求主子能够原谅她。不要休她。现在如何又突然变了?”
“谁知道呢?现在的主子心思都难猜测。”
听着外面的议论。燕香攥紧了手,她有种想冲出去的冲动。可是还是压抑住了。
月容当日在祠堂的鄙夷表情,和今日在地牢中的绝望表情来回在脑海中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