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有的时候,人就是很奇怪的。当你痛苦的时候,你只恨不得就把那痛苦立刻驱散,并且做出些什么来让自己内心得到发泄。

可是当这些痛苦被代替的时候,尽管这些痛苦的时间很长,尽管当时你都会想着立刻就这样死去,也要让痛苦结束。

当痛苦离开的时候,你才发现,那些痛苦太微不足道了。但是你会从这些痛苦中寻得喜悦的依据。

燕香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放下了对萧白的仇恨的时候,她内心原本沉香的心突然间无法掩饰了。

每天每天都向往着同萧白的见面。就如同初见时候懵懂而挛动的少女的心。渴望而喜悦的心情。让燕香在这几天突然蜕变了一样。她爱着萧白。从前到以后都是。

所以她决定不再隐瞒什么。她要同萧白坦白的说明。

萧白站在书桌前,俯身挥毫。因为过于专注,眉采之间流露着一股子神韵。衣袖蹁跹,身随手动,让人有种君临天下的风采。

片刻,萧白停笔。对着门口发呆的燕香道:“来,看看。”

燕香闻言,向前。被台案上的那幅波澜壮阔的画卷感染了。横看成岭侧成峰,笔墨流畅,一管之笔,拟太虚之体;以判躯之状,尽寸眸之明。不由赞道:“好画。”

萧白嘴角上扬,凤眸烁烁:“今天下三分,我燕国江山辽阔,可谓国泰民安。如此大好江山自然让人心旷神怡。”

燕香看着耀耀发辉的萧白,心中一荡。轻声道:“你可愿意同我说说你的故事?”

萧白敛了眸光,神色一凛,眼眸中闪现出凌厉之色。但是忽而柔和,直直的盯着燕香直入她的眸底,白衣萧然中一股君王之气浑然天成。好整以暇道:“我的故事很简单。你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来这样问我。”

燕香不置可否,只看着那幅山水画道:“你虽是萧家宗主,可是就气势而言,你当是龙神之态。所以我猜,你的故事会很有趣。”

萧白踱在她面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慧黠的光芒对上她明亮的眸子:“你是如何笃定我有故事呢?你姐姐可曾告诉过你什么?”

燕香心中一沉,沉香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沉香是那么单纯而美好。她如一只豢养深阁里的娇嫩的花儿一般,被萧白很好的保护起来。

而如果没有这重生的经历,燕香也不会发现这些美好的背后原来隐藏如何之多的隐晦。

她轻轻的推开萧白的手,摇摇头道:“我姐姐只说她很幸福。从没有同我说过什么。我……只是感觉你应该有很多故事。你胸怀宏图,引起我的好奇。你,会告诉我吗?”

萧白向窗外远眺,声音悠远而凝重:“我胸怀宏图?单这一副画你能够看出我的内心吗?”

燕香看着萧白修长的背影,飘逸而绝尘,似乎有种黯然的漠落,忽见萧白转身嘴角上扬:“我是萧家的宗主,能够保护好我的家人就行了。”

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光华潋滟,美仑的气质让他如沐仙霞,一瞬间燕香的眼眸恍惚起来。心底有苏醒的汩汩泉水在涓涓流淌,凤眸中清明的光直直的透过眼底伴着潺潺流水,带着春天芬芳而缤纷的绚丽,慢慢从四肢汇集起来,注入烦躁的内心,让清凉而馨香的气息从心中传递到四肢百骸。一瓣瓣飘落的红茵,在心底千回百转,染红了迷茫中的笑靥。温暖的让燕香突然热泪盈眶。

萧白低声叹了口气,拥入这个让人怜惜的小人儿,她那欲语还休的神情,她那羞涩还娇的样子,像,极了那个已经模糊的身影。自己该如何来保护她呢?清明的凤眸中静静流淌着似烟似雾的情绪。

燕香在这样温暖的怀中低声道:“上次我病中,听得木子叫你皇子了。”话音刚落,就觉的萧白浑身一僵,心中有些后悔自己的执着,却又不想继续这样蒙着纱。

萧白慢慢用下巴摩挲着燕香的鬓际,低沉而悠缓道:“你还真是个执着的丫头。你想知道,那么我就来给你讲个故事。”

故事的情节其实很简单。

萧白的母亲是萧家的大小姐。一次偶然机会,遇到圣上。于是二人暗生情愫,几次交往后心生爱怜,于是生下了萧白和萧白的弟弟。萧白的母亲淡泊名利,不想让儿子今入皇宫内丧失自己,所以拒绝了圣上的入宫的请求。

萧家在北方势力太大,如果进入了后宫,也会打破现在的平衡。所以皇上也没有强迫萧白的母亲进宫。而这二个遗失在外的皇子就不给外人得知。

燕香听完了,久久不语,半响她低声问道:“你的母亲已经不在了吗?”

萧白沉默良久,默默点头:“她得了急症,已然仙逝。”

“那,你的弟弟呢?为什么没有见过他?”燕香的心猛烈的跳了起来。她知道,这可能同沉香受害有关系。因为沉香从不知道他竟然有弟弟。

萧白好像没有感觉到燕香的异样,声音却突然带些沙哑:“他,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不能见到生人,所以现在在南疆的别院中。”

虽然知道肯定的答案,可从萧白嘴中说出的时候,燕香还是非常震惊。她浑身僵硬的不敢动分毫,生怕萧白感觉出异常,只继续问道:“我……姐姐知道吗?”

萧白有些漠落的放开燕香,低声道:“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同她说?”燕香继续紧逼。她不想错过这个时机。

萧白凤眸中现出痛楚:“有些事情是无法说当时的。我以为会有很久的时间来慢慢说,可是发现一切都太快,快的让你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

燕香眸中有水雾氤氲,声音略微颤抖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萧白的凤眸清明起来,眼前的燕香眸中水色雾绕,因为激动,面色略红,低垂的发丝在阳光中泛出一层层耀眼的光晕,他用手紧紧的抓着燕香单薄的双肩:“你,你到底是谁?你……你,是沉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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