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他接过去就说:
“我今天有点儿困了,得睡个午觉才行。”
说着他就走进了房间去。
邹银姗马上就跟了他进房间,但她不是要睡午觉,而是打开抽屉拿出一本活期存折来,然后要往外走。
罗喜刚对她说:
“老婆,现在到银行存活期都要收管理费了,你还是不要存了吧。把钱放在家里虽然没有利息,但最起码不会给银行倒扣啊!”
“我情愿给银行倒扣。一年不就是十块钱吗?它也远远强于放在家里给你拿去赌光、输光啊!”
邹银姗很气恨地说,瞪他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她走到离家最近的银行营业所,刚踏进门就见路宵霞已先坐在一张休息椅上等待轮到她去存取款。
邹银姗现在是个很缺钱的人,能存取的钱款不多,很怕跟熟人碰面,给对方看见不好意思。因此她一发现路宵霞已先在里边,她就想退出去,改到其他银行营业所去存。
但她还没退出去,路宵霞就看见了她。
“呵,邹银姗,你搞什么名堂啊?怎么才进来又马上要跑掉啊!”
路宵霞瞪向她。
“哦,我临时想到还有其他事儿,想回去看看,等看了再来。”
邹银姗笑笑说。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来了就先在这儿办完这儿的事,其他事儿等以后慢慢再办嘛,急什么呢。”
路宵霞又说。
“唉,你啊你,说的话儿叫人不知怎么应你好。”
邹银姗有些难堪,不再说什么了,只得走了进去,心里想:她先来,会先去存取钱,到时她走了我再存,也不会给她看见我存的是多少钱。
这样一想,她就直走向路宵霞了。
“你是存钱还是取钱?”
路宵霞问她。
“存钱。你呢?”
邹银姗反问她。
“取钱。”
路宵霞回答。
“你可就好了,老公单位又好,又不赌钱,大把钱存。”
邹银姗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我老公单位有什么好的呢,园林所,一个月也就领三千多块钱,在现在的社会,一个月领上万块钱的人多得是,领三千多块钱的人算得什么呢?”
路宵霞很不以为然。
“你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比我强多了。我两公婆现在干一个月,合起来也就最多有一千多块钱,属于社会上的最低阶层了,还要交税哩!”
邹银姗有些自卑自怜地说。
“什么,你们还要交税?现在法律规定一个人要上了两千块钱月收入才要交税的啊,你们那点儿钱干啥也要交啊?”
路宵霞露出惊奇的神色来。
“我可不知道。照道理说是不应该交的了,但我们到现在为止还每个月要交哩。”
“那是什么税啊?”
“营业税。”
“那可对你们太不公平了哟。才那么点儿收入,发扶贫款给你们还差不多,干啥倒还要向你们收税呢?”
“是啊,是啊,希望很快就不用再收了。”
邹银姗直点头说。
在她们这样说着话儿时,营业厅里的播音喇叭播出了一个轮到去3号窗口存取款的号码,路宵霞赶快站了起来说:
“现在轮到我了。”
说着她就快步走到了3号窗口去。
但才十分钟不到,路宵霞就存好了款,回到邹银姗身边坐下说:
“银姗,我跟你说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邹银姗马上问。
“早两天在东晟有个女的想跳楼自杀的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怎么啦?”
“那个女的叫丘紫颖,是住我们大院的。”路宵霞含有深意似地笑笑说,“她老公现在跟你家喜蓝在一个单位工作哩。”
“喜蓝现在在东晟公司工作,和丘紫颖的老公一个单位工作并不奇怪。”
邹银姗轻轻地说。
“问题是这可能就跟你家喜蓝牵上了一点儿关系哩。”
路宵霞继续含有深意似地笑笑说。
“我听说丘紫颖和东晟公司那男的并没结婚啊。”
邹银姗沉吟地道。
“虽然没有结婚,但也常住在一起了。现在的年轻人,只要住在了一起,虽然还没结婚没办喜酒,谁不是以老公老婆相称了呢?”
路宵霞瞧着她:她知道邹银姗和罗喜刚结婚前,也是先和罗喜刚在外边住了一年的。
“这倒是。”邹银姗点点头,问她,“丘紫颖的老公怎么就和我家喜蓝牵上了一点儿关系呢?”
“丘紫颖跟我说,就是因为她老公袁基元爱上了你家喜蓝,所以不要她了。”
路宵霞说。
“是吗?我可没听我家喜蓝说过呵。”
邹银姗皱眉说。
“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怎么会随便跟人说啊!要说的话,还不给人笑,给人骂吗?”
路宵霞突然象要叫起来似的道。
“那丘紫颖跟你怎么说起这件事儿呢?”
邹银姗问路宵霞。
“她和我是一向很谈得来的。从我五六岁的时候起,我家就跟她家住在一起了,有什么事儿她都会跟我说的。”
路宵霞说。
“那她有没说,有没说……要对我家喜蓝怎么样呢?”
邹银姗露出不安的神情来。
“她说如果你家喜蓝还继续跟袁基元走在一起的话,她就对你家喜蓝不客气,会找人揍她一顿。”
“你可得好好跟她说说,叫她不要那么过激,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家喜蓝大把人追,哪会一直跟她老公走在一起呢?”
邹银姗忙说。
“我跟她也这样说。”路宵霞笑笑道,“我说罗喜蓝可是一个少有的大美人儿,追她的男人多得是哩。除非她老公缠着人家,否则人家罗喜蓝才不会跟她老公不明不白哩。”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邹银姗直点头说。
这时路宵霞安慰她:
“你放心。你家喜蓝做过我的同事,我知道她是个很好的人。她又是你的小姑子,我再怎么劝,也不会叫丘紫颖对她怎么样的。”
“那先拜托你了,拜托你了。”
邹银姗忙先谢她。
路宵霞对她挥挥手:
“我跟你谁是谁啊,用什么谢呵!要谢的话,我还不帮你哩!”
然后她不再在这儿多呆了,说声:“有空玩。”就站起来离开了这儿。
邹银姗回到家的时候,罗喜蓝还没下班回家。
邹银姗在客厅里看见喜蓝爸在看电视,显得颇孤独寂寞的样儿,就没把自己从路宵霞那儿听来的话儿跟他说,感觉告诉他可能会叫他难受——老头子才经受了丧妻之痛不久,她不忍心再让他难受一次。
因此她跟他说一声:
“爸,晚饭我煮吧。”
然后她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去。
罗喜刚还躺在床上睡觉。
邹银姗看他一眼,在心里想:
“他现在好象真的是老实一点儿了哩,今天还不要做生意他也没跑出去。”
她把存折先锁进抽屉里,然后要再出去。
这时罗喜刚睁开了眼,喊住她说:
“老婆,来坐一坐吧。”
“我准备去煮饭了,哪有空坐啊!”
邹银姗故意板起脸儿说。
“不用急,喜蓝还没下班,你这么心急煮饭干啥呢?”
罗喜刚对她笑。
“喜蓝下班就该吃饭了!”
邹银姗瞪他一眼说。
“才什么时候,就要吃饭!晚上又没事儿干,早吃早饿,迟点儿吃还好些,不必临睡前还要找吃的。”
罗喜刚一边说,一边就跳下床来搂抱住了她,同时还用一只脚去关上门。
邹银姗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忙压低声说:
“现在什么时候,你就想胡来,要叫爸听见你不难堪,我还难堪哩!”
“爸不会听见,爸不会听见,爸怎么会听见呢。”
罗喜刚笑嘻嘻地说。
“不行,不许来。”
邹银姗继续低声说,挣开了他的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邹银姗进了厨房就淘米、插上电饭锅电源煮饭、折菜、洗菜、切菜。
在她准备点火炒菜的时候,罗喜蓝下班回来了,还走进了厨房上洗手间去。
邹银姗想起路宵霞跟自己所说的那些话儿,欲要跟她说,又不知怎么开口好,便忍住了。
罗喜蓝上完洗手间出来,邹银姗已炒好了一样菜,打算接着炒另一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