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仓促之战
楚惊风扶起宋雨涵，焦急地来回踱步。宋霄这一仓促的举动，让楚惊风更加被动了！
但是考虑到宋霄和自己的情谊，考虑到宋雨涵，楚惊风终于咬牙说道：“墨邪、养将军听令，尽起麾下兵马……”
“万万不可！”吴起大惊失色，甚至不怕得罪了主母宋雨涵，急忙制止，“师叔，现在的形势，您如何不知？！墨将军和养将军如今麾下只有四万兵马，前去和宋、齐、秦三家的十三万军队战斗，再加上算师数量的不足，咱们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
吴起继续急切地说道：“要想保证全身而退，哪怕我们军队战力强，也至少需要再投入三万以上的主战军团！而再抽调三万的话，我们楚国其他地域的防备必然松弛！如此一来，极有可能被对方从北部袭击。再者，我们在南方的控制也会出现动摇！南方的蛮族，尚未完全收伏！牵一发而动全身，请师叔三思啊！”
刹那之间，吴起这个军事天才就看透了眼前的形势，分析得头头是道。
其实这些，楚惊风何尝不知？刚才拒绝宋霄，也正是这个原因。但是楚惊风放不下心中那份情谊，摇头苦笑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眼见自己的兄长轻身赴死，我如何能坐的住？！哎，尽人事而听天命吧！吴起，这军马还是要派出去的，你还是盘算一下，如何将危险降到最低吧！”
在场之人都知道，楚惊风这次是被迫要起兵了。而一旁的宋雨涵听到了吴起的分析之后，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此仓促起兵，简直就是将楚国的命运推向极其危险的境地！在这种恶劣形势下，楚惊风竟然还满足了自己的请求，悲痛之中的她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暖意。但是想了想之后，她还是叹道：“惊风，既然如此凶险，那就作罢了吧！我……我去将大哥喊回来！”
说着，宋雨涵转身就要出去，却被楚惊风喊停。楚惊风叹息道：“大哥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叫不回来的！”
看着吴起一脸愁容，墨邪、养由基一干将领也是一筹莫展。甚至一向坦然的鬼谷子和康总管，也浮现出忧虑之色。楚惊风忽然噗嗤笑道：“瞧你们，又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何必这么愁眉苦脸的，呵呵！”
吴起的脸简直拧成了苦瓜，苦笑道：“师叔，您就别拿我们寻开心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啊！”
楚惊风想了想，终于拍案说道：“就这么定了！墨邪率三万玄武军即刻启程，养将军率现有的一万青龙军策应辅助。吴起，这一战我做主帅，你做军师！告诉白梁栋将军，让他将附近的一万白虎军派过来，作为后续的预备军团。还有，派得力之人将我的书信送回离石城，交给孙膑和卫鞅！”
一连串命令干净利索，现实了楚惊风还是有些信心的。不过鬼谷子却凝眉说道：“惊风，难道你有把握？”
“没有，但巧妙指挥的话，或许还有些转机吧。”楚惊风说完便转身出去，墨邪和养由基等军中要职紧紧跟随。
……
新郑城西二十里，宋霄带着八千宋军和二百算师前行，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
大军正前方，宋霄不由得叹了口气。都说亲情友情在政治利益面前一文不值，但宋霄一直认为，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自己和楚惊风两人之间。他一直自信，自己看不错楚惊风。但是大难临头的时候……呵呵，友情和亲情为何还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呵！
当然，他也知道楚惊风的难处。所以此次离开，他根本不愿再和楚惊风告别，而是独自带着兵马悄然出城了。两人若是见面，必然更加尴尬。
“长公子……呃，家主！”将军宋霖意识到，宋霄如今已经是宋家新的家主了，“楚侯此时也有难处，还望家主不要太过于郁闷了。”
“难处，是呵！”宋霄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下去，仿佛一腔的情感都淤塞在胸中。
就在此时，背后竟然传来了轻微的地面震动。不多时，那震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这是千军万马的大行军，熟于战事的宋霄如何不知？他猛然回头，却见自己的后方卷起了漫天的尘土。黑色的楚国军旗，遮天蔽日！
“楚军，是……是楚军！”将军宋霖有些激动地说道。虽然他不怕死，但不代表不在乎宋家的命运。没有了楚军的相助，仅仅八千宋军必败无疑。眼看楚军终于过来了，他能不兴奋？！
至于宋霄则仰天大笑，调头策马向后方奔去！那些宋军纷纷让开一条道，让这个新任家主尽情奔驰。当然，这些宋军也隐隐猜到，楚军这是来帮助他们了。一时间，这些宋军几乎要哭了出来。有了楚军的相助，这些宋军将士的生还希望，大了不是一分两分啊！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更何况，人家楚家也处在“雪中”呢？
宋霄赶到自己队伍的最后面时，楚军的前头部队已经距离他不足百丈。
雄壮的楚军，简洁醒目的黑色军旗，让人看到了强大的自信。而在那数万楚军的最前头，楚惊风策马而立，笑呵呵地衔着一根草梗，似乎还很悠闲。
“你这家伙，好歹还是来了，哈哈哈！”宋霄大笑着，马鞭狠狠抽打在坐骑上，胯下那战马猛然一个冲刺，便来到了楚惊风的面前。
楚惊风笑呵呵地说道：“谁叫你走那么急？！再怎么说，也得等我准备好粮草吧，呵呵！”
宋霄大笑着，一拳砸在了楚惊风的胸口，厚重的铁甲顿时当啷作响。“瞧你这幅打扮，还真有那么一点样子！这盔甲，也是所谓的‘铁’做的吧？！”
“那可不？只有你这土老冒，还穿着那又重又不经打的铜甲，嘿！”楚惊风笑着，将自己马背上的一个包裹抛给宋霄，笑呵呵地说，“穿上吧，看看体型合适不！”
宋霄打开，乃是一件黝黑的铁甲。一种质朴厚实的手感传来，令他大感振奋。“你啊，有宝贝竟然藏到这时候！”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连马都不下，就解开自己的铜甲，将那铁甲披在了身上。
宋霄能感觉到，这种铁质铠甲的硬度，比那铜甲强了不少。至少乱军之中的流矢是难以伤到自己了——除非养由基那种变态的射手。如此宝器在身，乱战之中驰骋拼杀的时候，安全性又会多了几分保障。
“啧啧，还真有几分帅气了！”楚惊风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回要是再泡不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嫂子，就不要怪自己装束不上档次了，哈哈！”
“去你的！”宋霄无意楚惊风的打趣，却忽然悄声问道：“惊风，看你如此闲散的样子，莫非对此战获胜很有信心？老实说，有几分把握？”
“两分……最多三分！”楚惊风依旧面带轻松的神色。
“那你还……”宋霄不知道楚惊风到底是在胡闹，还是说的实情。
“大哥啊，作为主帅，如果连你都表现出不自信，那么悲观情绪会在士兵中十倍百倍的蔓延，明白？！”低声说着，楚惊风忽然拍马，意气风发地向前奔驰而去。
“呃……我终于知道，你小子为何老是打胜仗了。连这么细节的东西，你都能考虑进去……”宋霄自叹不如。他看了看身后那些气宇轩昂的楚军，果然一个个透露出强大的战意和乐观。再看前面自己那八千宋军，精气神就相差了很多。
不过看到楚惊风已经前去，宋霄也猛然拍马，紧紧跟了上去……
新郑城中，刚刚送走了楚惊风的两个女人有些魂不守舍。
宋雨涵甚至担心，自己是不是害了楚惊风。假如楚惊风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宋雨涵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
“妹子，不要担心了，担心也没用。”晋安澜悄悄揽住她的肩膀。这两个女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奇怪。在外人看来，晋安澜一直很温柔，而宋雨涵一直很干练。但是她们两个独处的时候，却往往是晋安澜照顾安慰宋雨涵。
“姐姐，要是惊风他有个闪失，我……我也不活了！”宋雨涵咬了咬嘴唇，显示出无尽的内疚和哀愁。
“这又不怪你，你何必自责呢？”晋安澜理了理宋雨涵的鬓角，轻声说道，“惊风就是这样一个人。对敌人，他可能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但是对真正的朋友，他会变得像个直肠子一样呢。哪怕没有你，他也会全力帮助宋霄大哥的。不过越是如此，才越是值得我们敬重，这才是真男人、真汉子，不是么？”
“嗯！”宋雨涵轻轻依偎在晋安澜身边，却还是忧虑地说道，“但是兵凶战危，我怎能不担心呢。只恨我不是男子，不能陪着他上战场。姐姐你说，咱们这次有多少胜算？”
“我也不知道。”晋安澜摇头苦笑着，“但是，他似乎从来不会打那种没有一丝胜算的仗。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