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大丰之行（6）
沉默，久久的沉默过后，老太太喃呢地说：“我见到了我的小青，躺在冰冷的冷柜里，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眉头紧紧地皱着，似乎受了很大的委屈……我抚摸着她的脸说：‘小青，妈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妈马上就带你回家！这里多冷啊，咱家里暖和……’。一旁董浩的姐姐冷冷地说：‘阿姨，她已经死了，听不到你说话。你要接受这个事实，我先前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太伤心……还是抓紧把后事办了，交警那边我会帮忙联系，该赔偿的一定少不了你。’我愤怒了，扑上去揪扯着她问：‘董浩呢？董浩在哪里？我女儿究竟是怎么死的？你说怎么死的？是你们害死了她，是你们害死了她，你让董浩出来！’。她很是不屑一顾地推开我说：‘我们害死的？老人家，你可别乱说话，交通事故天天出，我们也是受害者，你可以找交警问个明白！我弟弟因为你女儿的死，伤心的精神失常，现在还在医院里呢！你可千万别去打扰他！’。我气的浑身打颤，当时就晕了过去。后来我找交警了解情况，人家说责任全在小青，是她突然冲到路中间，卡车没有任何过失。我不相信我的小青就这样走了，但在N城我没有一个熟人，董浩又躲着不见我，我也没有办法。最后，我只好含泪将小青火化，带着她的骨灰回到了大丰……小青一死，我的生活就没有了意义。我本来打算跟着她去，在另外一个世界好好照看她，但我又想，万一我的小菁回来了呢？我没有看到你掉水，更没有找到你的尸体，凭什么就认为你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于是，我就在这样的等待中过完了一天又一天，头发也很快白了，照镜子我都有些不认识自己。我去找过几次董浩，可都被她姐姐拦在外面。有一次她拿了一叠钱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找衅了好不好？他现在在美国养伤，没那么快回来！你女儿的死真的跟他没有关系，是车祸，她自己跑到路中间出了车祸！衅疯了，因为太爱你女儿而疯了你知道吗？这些钱足够你下半辈子生活，以后就别来N城了！’。我伤心啊，即便小青的死真的跟他没有关系，即便他真的是疯了，我见一面又怎么了？不管发生了什么，小青曾经爱过他，而她去世的时候他在她身边！我没有拿那些钱就回来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去过N城……”
“阿姨，我，我没有疯，可我怕见你，我对不起你。当时要是我不追小青，不和她吵架，她就不会……我不知道你去找过我，更不知道我姐姐给过你钱。对不起，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可我，可我……”董浩眼睛湿湿的，看着老太太痛苦地说到。
“你疯不疯都不重要，又不是你把小青推到路中间的……这事情想开了，心里也就没那么难受！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当初要是坚持不把小青和小菁分开，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发生……现在小青走了，小菁回来了，更加证实了这一点！她们小的时候没在一起，长大了也不可能在一起……我找你其实就是想知道，小青是不是有未了的心愿？我对她再熟悉不过，去的时候肯定心里有事情……”老太太瞥一眼董浩，又呜咽了起来。
“妈，姐姐的离开不关董浩的事，他真的很伤心。要不是他对姐姐念念不忘，我也不可能和你相见……对了，你是不是叫，叫唐玉兰？”柳青拉紧老太太的手，看董浩一眼，转换话题问到。
老太太微微一愣，点点头说：“是，我叫唐玉兰。出生的时候玉兰花儿开得很艳，你外公说就叫玉兰吧，好看，又有气质。小菁，这些年你在哪里？难道也在N城？当初是不是你被人抱走了？我一直没有放弃过找你，附近的村子都找了个遍！所有的人都说你掉河里冲走了，可我不信，我不信啊！”
柳青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疼痛的难受，结巴地问：“那你认识柳言成吗？”
“柳言成？！柳言成……。你怎么会提起他？他怎么了？我，我和他好多年没见面了……。小菁，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唐玉兰嘀咕一句，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椅着柳青的手吃惊地问到。
“他，他是我爸……”柳青嘴唇动了几下，好不容易才憋出这句话。
唐玉兰身子椅几下，抬手想说点什么，却没有吐出一个字，一头载在了沙发上。
柳青尖叫着扶起唐玉兰，一边椅一边大声喊到：“妈，妈你醒醒，你这是怎么了，妈……”
“喝口水！让我来……阿姨，阿姨你醒醒……”董浩忙从柳青怀里拉过唐玉兰，端起桌上的水凑到她嘴唇边却灌不进一点，抬手掐住她的人中呼喊到。
柳青正要跑出去喊人，唐玉兰却缓缓醒了过来，眼角流下一股清泪，声音微弱地看着她问：“小菁，你告诉我，你怎么会，怎么会是柳言成的女儿？你爸爸叫叶峰，他虽然对不起你，可他才是你爸！究竟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妈，你不要激动，千万不要有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我懂事起他就是我爸……我现在也搞不清楚，究竟谁才是我真正的父母……从小我的家庭就没有温暖，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因为他们告诉我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柳青泣不成声，擦去唐玉兰眼角的泪水痛苦地摇着头。
“不，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的！你叫叶小菁，和叶小青是双胞胎姐妹！要不，要不你拿镜子来，你真的和我很像，非常像！小菁，你是我的孩子啊！”唐玉兰抓住柳青哭喊了起来，好象她一松手她就会马上消失。
董浩扶唐玉兰坐起来，见两个女人哭成一团，拍拍柳青的肩膀说：“镇定一点好吗？虽然我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你们都应该静下心来把事情说明白，消除误会！”
柳青泪眼迷离地看着董浩，用力地点点头，缓缓转向唐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