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近日很常往柳大夫边来呀。”小蝶笑着说。

南音微转眼,瞧她又小跑上前为他敲门,温声:“同大夫商量老爷的病如何治。”

小蝶叹了气,心想如她所料,又很怜惜的回头望着南音。

她才十岁,还很敢想,要她说呀,老爷就么没了最好。老爷病不起,大爷都没夫人么上心,整天买醉,好像还在怨他爹给他娶回来的房继母。

现吃饭,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怕他们两个起冲突,大爷掀了屋,小少爷都被乳娘带着去别吃饭。偌大张饭桌,只他二人对坐,夫人倒细细咀嚼,不时提醒大爷慢些吃,大爷只味把头低着,言不发。

大爷当甩手掌柜,老爷病倒,小少爷才几岁,什么都不懂,家里的务就全压在了夫人个人身上,两个月来,整日整日地累,人都憔悴了不少。不仅如此,大爷买醉,倒在外头,都还夫人连夜带人接回来的。

原本成婚当夜老爷病倒,底人都背地里叫夫人丧门星,却见老爷病倒些天,夫人忙里忙外,没享过天的清福,把个家担了起来,都暗想男虽身烟柳,倒有分的主。

柳大夫来开了门,夫人交代让小蝶去看看小少爷,之后去照看着老爷,才门去。

柳舒舒耳朵贴在门上,听步声已远,才抚着胸:“在里头都听见了,丫头刚才差没把心给吓来。”

南音坐到詹老爷送柳舒舒的把根雕实木靠椅上:“她没起疑。”

“唉,身边放着么个不清不楚的人,真不舒服。当时咱们的人都在詹家庄布好了,就等詹府的人来买丫鬟,谁承想詹收丰直接自己高价钱去挑了个,讨你夸。”柳舒舒絮叨起来就没完没了:“打发咱们的人,来回,又了好些钱。”

“小蝶能对付得过来。”

桌上倒扣着柳舒舒临时抱佛脚的医书,南音掀正过来,翻了圈满的几页:“你呢,看病大概了吗?”

柳舒舒又泄了气了,老实回答:“没,他每个地方都毛病了,早些年又迷信成仙,瞎吃丹药,丹药里杂七杂八的毒多着呢,哪天给人毒死了,都查不来人的究竟什么毒。还天天吃壮药,伤肾器肝器,现在年纪太大,全涌上来了。要不再请个大夫吧,把詹收丰先治好了,他念你段日的好,肯定待你不错。”

南音抬起眼,望着对面罚站似的柳舒舒:“要请来的大夫治好他,露了你的怯,詹收丰以后还能听你的医嘱?”

柳舒舒背着手嘀咕:“不请大夫,个把月他死了,更没人听的医嘱了。”

心里还想着,你就不想他清醒,不想让他碰你。

南音久久无话,柳舒舒就又怕了个从前的头上司了。本来也她眼瞅着南音离开,个骗团伙尽些短视的人,不敢跟他们干了,便力荐自己参与他金盆洗手的役,想着立个功,死乞白赖留在南音蚀空的富宅过辈。

南音选中家时,她还觉得不错。老病得不轻,过个两年就要撒手的模样,儿心要入行伍,指不定哪天就死在了里。

就个小孙,字都还不识。家在偏僻地界,官府睁只眼闭只眼的时候多,又田宅,又吃息分红,几辈都够了。到时候勾引番年老为所昏的老头写份遗嘱,遗嘱在手,便什么也不用怕了,再将隔得远远的儿和年幼的孙扫地门就。

南音人虽然张死人脸,不想理你的时候八打不个屁,但人脑灵,知轻重,在河边走,鞋都没湿过,呆在他身边安全。人活着,当然命最要紧!

想着,柳舒舒便又笑脸陪上去:“詹府全交给你管了两个月,摸清底细了吧。大不了,们把库房的金银字画古董偷挪走,再找个借,把钱庄里的银都支来。看詹家家底殷实,些钱也够找个小地方买间大宅,辈宽宽绰绰。”

南音哗哗地翻着本医书:“,詹家若报了官,狱里最凉快宽绰。”

柳舒舒又给他堵得没话了。

炉上水开了,柳舒舒沏完茶,又从里屋拖来只凳,坐到南音对面,把茶递上去,只等他继续教训。

南音合书,拿书脊轻敲桌面,像个考察她学问的先:“你要知,詹家的大头,都在京城药铺、染坊、银庄入的分红。”

柳舒舒心里翻白眼,说到底还舍不得。

“要说换家吧,詹家现如真不好手。”

“詹家亲戚少,回乡后结交的朋友尽酒曩饭袋,也不用顾忌。詹收丰只詹轩义个儿,孙倒很好解决……”

“孙怎么好解决了?”柳舒舒不由打断,“詹收丰么疼个孙,瞧可比疼詹轩义多了……不过詹贵恒小少爷乖巧听话,比詹轩义言不逊的小好多了,也不怪老头。”

“些日抱着贵恒仔细看过了,他和詹轩义得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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