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生还暮》1-2



1

寂夜之氛围肃杀，蔺氏后院搭建的灵堂里，孝服女子跪在蒲团上烧纸祈愿。狂风穿堂过，她素肩轻颤。香案上飘摇的烛火随之战栗。

“新柯，对起……”白静依弓着身子缩在蒲团上，遍遍默念着愧疚。

灵柩里躺着的正她新婚的丈夫蔺新柯。

试问城百姓谁能想到呢，邺城传闻儒雅俊秀的蔺家少，竟身骨孱弱的病儿，在新妇门当月便撒手西去了……

白静依闭目，将眼泪锁在眼眶，她如何能愧悔呢？身为妻子，她对蔺家老少隐瞒她的丈夫的病症察觉够，与他少有的相处几日，甚至于嫁蔺家的这半月，她从未尽到为妻的侍奉丈夫的责任，更甚至于……

蓦然想到蔺芷妍，想到她们禁忌的关系，白静依阵脸热。

蔺芷妍，蔺新柯的胞妹，她名义上的小姑，更与她无数朝夕亲密相对的枕边人……

狂风掀翻了烛光，鬼鬼祟祟席卷而来掀动诡谲的笑，笑她知廉耻，似要惩戒她，狠狠鼓吹刮痛她面颊，冰封她的泪……

“静依？你、你回来了？”黑暗接连响起细弱的脚步声与惊喜的呼唤。躯震，散了手上的经文符纸。

跪之人没有说话。

来人取了火折子，燃簇火亮蜡泪纷飞的烛，并着照亮她与她。

“你何时回来的？”蔺芷妍在她身前屈膝半跪，打量她时熟稔牵起她冻红的手置于掌心里挲。

白静依眼瞧着她贴近，瞬亲昵恍然惊醒，她手回来，局促的将双手搭放回上……丈夫离去第日，她与她的小姑在丈夫灵前恬知耻卿卿我我，白静依心里愈发羞愧。

“别这样。”蔺芷妍赌气又来捉她的手，白静依直身避开她些。

真真切切瞧着她犹疑安向堂上眺望了眼，蔺芷妍着气扒拉个蒲团来她身边，转了身与她并肩跪。

白静依气没缓来，随着她迫切动作心提。

蔺芷妍横跨来她的蒲团上与她身躯相贴，握住她的手，环她的腰，于她耳边切齿：“你怕他瞧见我们关系？”白静依挣扎，蔺芷妍双臂箍紧她在怀里，“你我亲密事做得多了！且都父母默许的！我的嫂嫂，如羞了么？你丈夫我兄无能，宠得你护得你，更甚至于陪得你！你与他几面之缘他就去了……几度朝夕而已，你就心疼了？我为你忧着病着你为何心疼我？！”

听她说，白静依方才发觉，蔺芷妍音沙哑，面有些异样的红，她伸手去探她额头，果其然触手片热。

“你发热了！夜里风，快回去！”白静依推她起身，反被蔺芷妍捉住手护在掌心。后者与她笑吟吟：“你避着我，还心悦我的！”

“混说什么！我你嫂嫂！”白静依手，撑起身与她跽坐相对，正：“我来守灵便就足够。你还病着，回去尽早歇了。”

“我人睡着。”蔺小姐惯会顺杆爬的主儿，方才尝了甜头，心里喜滋滋的，挪半步靠过来，“想你哄我睡。”

白静依心颤，有些眷恋温暖怀抱，在她怀里贴了瞬息，醒过神又推开她。

“胡闹，我你嫂！”

蔺芷妍设防，被推倒在。掌心压上冰冷的砖，心血渐凉，她慢慢直起身，映着摇摆烛光的眼底冷硬起来，“我看错了，你竟这般在意虚名的吗？若你存心计较，八抬轿娶你过门的我，与你拜天房的我，与你合欢恩爱两相悦的也我！我蔺芷妍，你可瞧清楚了？！”

蔺芷妍越说越气，白静依蒙楞时，被她扯进怀里……

就在她亡夫的灵前，被小姑扯进怀里……白静依又羞又气，推搡她捶打她后者执意松手，潸然的孝服女子咬上圈禁自己之人的肩头。

很痛……

蔺芷妍家小姐养身，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她眼框里淌着泪，极可怜的闷哼声。

白静依松，听她委屈，心疼着，又自责已，偏又面上显，冷硬到底扯开她的手臂。

伤被牵动麻木痛着，蔺芷妍呼痛仍无用，她被从馨香温暖之处剥落开，被弃如敝履……

“白静依，我早晚教你后悔！”蔺芷妍愤懑起身、冷硬拂袖，步堂离去了，转上寂静的回廊，漂亮脸蛋垮，才捂住肩头龇牙哼唧着呼痛摸回院里。

2

蔺芷妍惯来性子朗，只眼事意外，夜里在灵堂她被白静依气急逼急了，撂狠话负气而去。

白静依决然想，惯养的蔺家小姐蔺芷妍，因为自己这个隶属旁人的糟糠之妻，决绝如之后般——

灵堂南北贯通，尤其夜里过堂风甚，在先夫灵前守宿，白静依染了寒气。她撑到次日天亮蔺芷妍去而复返，头昏乏力倒在她怀里。

……

蔺家祸单行，少爷病故没两日，少夫人又病倒。消息惊动府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