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手机的光一点点暗下去,铺天盖地的情绪涌上来。
我站起身时,发现房间里有东西在响,一震一震,敲打着耳膜。
过了好一会儿才察觉,是我的牙齿在打颤。
十几岁时的我,曾经张扬得不像话,但二十岁以后,就渐渐沉稳下来。
我以为,我的情绪已经平稳到足够在任何时候都波澜不惊。
但我错了。
我没有嘶吼尖叫,声嘶力竭地发泄不满,可整个房间都在晃动。
我在颤抖,全身都在抖。
客厅里傅允准备蜡烛还在燃着,整整 99 支。
他说今天是十周年,应该要一百支的,但剩下最后一支,应该由我来点。
留给我的那根蜡烛就在手边,没有人再等我点。
进到厨房,拿出剪刀。
弯下腰的那一刻,眼泪滴落下去,砸灭了第一根蜡烛。
仔细想想,这是傅允第一次让我哭。
十年以来第一次。
剪刀夹断烛心那根细绳,应该很快的。
可我整整用了 3 个小时,才把蜡烛全部熄灭。
然后整个人颓然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边渐渐露白。
我把房子挂在了二手网站上。
说实话,联系搬家公司和与中介交易,这些事都是我生平第一次做。
不太熟悉,因为有浓重的鼻音,交流起来磕磕绊绊。
很难,但都一样样完成了。
我想离开一个人也是这样。
搬家公司过来的时候,问我傅允那些东西该怎么办,是不是要一起打包带走的。
我摇了摇头。
「搬下去丢掉就行,有合适的,你们自取。」
这些东西,都是傅允挑了,为结婚做准备的。
但现在用不着了。
几个大汉眼里迸发出惊人的光彩,尔后又小心翼翼地看我。
「没事。」
「这里每一件东西,我都赔得起。」
傅允也一样。
我黎音从来不要,别人染指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