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昔年顾我长青眼
莲枝醒了后每日子靖都会带他去见莲枝，兴许是早打了招呼，他和莲枝说话时子靖也会回避。
莲枝初醒那次，姜长千还有事，说会差人将子靖叫来带他回去，将他送到莲枝休息的地方便带着贺泽又离开了。
小梓去见莲枝时她头上缠了一圈白布，她那时候闷闷在喝药，将药碗放下第一眼见到小梓时眼眶就红了。十六岁姑娘红了眼地哭，小梓没法子对付，哄了好一阵说我没事，沈弃也没把我怎样。
莲枝不断问真的啊，你没有骗我吧。小梓说真的，没有骗你。
于是莲枝又哭了，边哭边说她怕死了，小梓当时头上的血滴到她脸上了。她还有点意识，怕小梓也受了特别重的伤，况且军营重地，哪能乱跑。她是真的怕殃及小梓也折到这上面。
哭声终于止住了，莲枝抹着眼泪讲，“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躲过那么多士卒，跑到王上的营帐外面的。”
“”小梓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终只能道，“不知道。”
莲枝半眯眼，手握拳抵在唇边笑出声来，“你还是听不出我在逗你玩。”
小梓就跟着她笑。
她又叽叽喳喳的讲药好苦，之前的姐妹来看她看不了多久就要走，还说自己脑袋后面磕得那块伤口大夫说会秃一小块，再不会长头发了，幸好靠里面，自儿儿头发也长能遮住。
小梓很多时候只是听着她说话，他其实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同莲枝讲自己这段日子在做什么。他是知道自己营生是说不出口的，原先没个能说得上话的人，倒是觉得没什么，活下去就好。如今同莲枝算是朋友了，实在张不了口。就算少，他也是有点廉耻心的。
他摘掉了同姜长千的事，只说自己在那一阵如何，又说事情大概解决了些，他没事了，不用害怕。
说到子靖时莲枝明显一愣，似是想确定的问出口，“子靖？”
小梓点头说是，又问怎么了。
莲枝摇摇头，两根耳坠摇晃，笑道，“她跟得可严了，口风也紧，相处起来也好，还不错。”
小梓说是啊，整天盯得我背后发毛。
莲枝又笑，说她从前不那样，在王上身边久了，也是没办法。
小梓点头说我凑合着也能过，没事。
营帐让掀开一道，小梓回头看去，是子靖。
凉风送进来一阵，莲枝咳了两下，脸色有些泛白，看了子靖一眼。
小梓随子靖出营帐前，听见她的声音从为她换药的大夫身后传来。
“无论怎样，我希望你好好的。”
姜长千是各层面都是个不差的恩客，脾气也不像沈弃，温温和和，像个世家公子，不像一国之主。
小梓有几次顶着别人盯自己的头皮发麻的目光跑到草场去了，他是更想去见沈弃的，但莲枝曾提到过沈弃训人的地方一般人难进得去。最主要还是小梓不太敢。
可小梓去草场的时候都不大好，他从下午等到晚上，从没见过一次彤云。那一阵天都不太好，阴沉沉的，莲枝说快下雪了。
果真有天到黄昏那个点开始飘雪了，雪落到小梓鼻尖上时，小梓还让凉得惊了一下。
子靖跟在他身后难得主动说了话，“这是今年第一场雪。”
雪势渐大起来，他们两个在路上实在走不了。
子靖在他身侧道，“您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回去叫人来。”
小梓连忙拉上她，认真道，“雪这么大，你一个姑娘家，遇上危险怎么办。”
子靖一愣，脸上竟然有了讶意，摇头讲说没事，很快的。
小梓执意拉住她讲等雪小下来一起，自己不能让个姑娘去犯险。
子靖还想说点什么，远方传来阵喊话声，小梓别过脸去看，是姜长千，他身后是披了蓑衣的贺泽。
姜长千问这个点在这里干嘛。
小梓边上他的马边讲出来看看，没想到中途下雪了。
姜长千也上了马，贴他坐下来，拉了马缰就要走。小梓扯扯他衣袖。
“怎么了？”姜长千低眼看他。
“你们就把靖姑娘留这里？”
姜长千脸上变换了神情，有点吃惊，“她是侍卫，轻功属最上乘。”
“啊？”小梓扭脸去看马下的子靖，换来后者点点头，之后足尖点地，背影钻进雪里，小梓只眨了两下眼就再看不到她的身影。
姜长千脸上带了笑，“你以为她只是个侍女？”
小梓耳根腾得一下红了，掉开话题，“雪大啦，走吧走吧。”
姜长千不再笑，拥他进怀里，一扬马鞭带着风雪回营。
第一场雪的劲很足，路上小梓觉得雪都是冰渣，脸上让打得生疼，还越来越大。姜长千说小梓住的地方远，雪势大，暂时先到他那里去。
这是小梓第一次进姜长千住处，小梓进去的时候往一边还瞧了一眼。
姜长千将马交给候在一边的人，回头就见他那样，走上前拉上他指了另一边，“方位错了，你当时倒在那边。”
小梓以为他的住处会像当初那个京官一样，样样都是金打的，没想到不是，他的房间很素整，只是比一般的要更大，起居室在后面，让一道很重的帘隔着。里头依旧是整洁的，最靠里的位置挂着个鸟笼，一只翠鸟在里头眯眼睡觉。齐怀文一进起居室中就走过去看那只翠鸟。小梓则瞅着外头，不很清楚前面那么大的大厅是拿来干嘛的。
睡时姜长千什么都没做，只是背对他睡，小梓身子绷紧很久才睡着。原因其一是因为姜长千睡时还燃了灯，小梓瞪着那烛火瞪了一会，以为他是忘了，想下床吹熄。可他刚下床，他以为睡着的人从背后传出声来。
“让它亮着。”
于是小梓讪讪回到床上，又闭眼了半个多时辰才睡过去。
其二是其实他没和姜长千在一张床上睡过。这半月来姜长千只在晚上来，做完该做的人就又穿上衣服离开。
那大厅究竟是干什么的小梓下半夜便清楚了。
他半夜是让辩争声吵醒的，身边已经没人了。小梓垂着头听了一阵，听不大懂，听提到的较多的字是说赵那边有点撑不住。人很多，至少有五六个人在说话。
小梓眯了眼还想再睡，可他们越吵声越大，于是他从被子里钻出来，到处找有什么能把耳穴塞住的东西。最终也没翻出什么，便去倒了杯水，润嗓子。
他坐着喝水的地方离外厅近，能透过很细的一道缝看外面什么景象。
外面的确乌泱泱坐了不少人，姜长千座在最上位，撑脸听底下人吵。
底下人兴许是吵够了，觉得再吵就得打起来，于是一齐问座上的姜长千怎么定夺。
姜长千当时正让一个侍女给他手里杯盏续酒，听了这话挑眉，拉住侍女的腕子，笑着问惊得酒都倒多了侍女，“在这里听了整场，你怎么看？”
侍女吓得跪在地上，嘴唇哆嗦着，什么都不敢说。
姜长千将她扶起，说别怕，怎么
说本王都不怪罪你。
于是侍女颤颤巍巍地讲自己的见解。
侍女断断续续的讲话声硬是把小梓听困了，于是他爬上床，又睡了过去，再醒是让锲而不舍的打鸣声吵的。
他再也不想来姜长千这里睡觉了。
小梓一直在心里算姜长千还有多久腻。他知道自己只一张脸，无论再好看，都是会腻味下去的，姜长千身边好看人真不少，姑娘一个塞一个水灵。况且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没出息的脾气畏手畏脚的动作不招人喜欢。
小梓也发觉他从最开始对情事就不太热衷，虽说他从不多说话，也不过问小梓之前的经历。虽然小梓猜他大抵知道了个七七八八了，毕竟他看起来哪方面都是个老手，想来看得懂身体上的痕迹。
那场大雪次日还在下，只是稍小了些，冷意也掀上来。
不过小梓心情很好，因为这天下午大夫来了讲他可以彻彻底底粘水了。小梓之前都是躺在那里，等子靖亲手来给他梁洗头发的，他推辞好多遍，可子靖听不进去他的话，只在一旁陈述：水打好了。
他一直挺怕子靖，温柔刀莫名割得他渗得慌。况且他让人碰很不舒服，得忍着浑身鸡皮等洗完。那半个多月洗理头发，挺在软垫像条活鱼躺在砧板上，视死如归。
他近夜的时候将水等来，送来的人说天冷，等热水的人也多，所以比往常送水晚些。小梓没纠缠他，解了发先子靖一步扎进水里，讲说我自己洗我自己洗。子靖拿他没办法，在一侧看。
小梓洗完后将长发包起，忽得看见姜长千在一侧坐着看他，子靖不知什么时候回去了。
小梓草草擦了两下头发，“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不久前。”姜长千将新换的铜壶从火炉上提起，烫了下杯子。
“你今天来的挺早。”
“昨晚上做了不少事。”他在冲洗过一遍的杯子里倒了水，饮了一口，没什么精神的模样。“暂时没什么事就来了。”
“好。”小梓依旧细细的擦头发，看他一杯接一杯的喝水，猜他在想事，所以很识趣的不去烦他。
小梓擦湿了一条绢布站起去换另一条的时候，觉得身后有人跟上来，还没等他扭过身去看，那人就将他拥进怀里。
姜长千在他颈肩上亲，细细密密的吻挠得小梓有些痒。小梓还没回应什么就让他打横抱起，然后给扔上床，紧接着他就压了上来。
他还是如往常那样将他翻过身去，扯开小梓的腰带，将他亵裤褪下，伸手粗粗在小梓穴口扩拓几下。小梓早前洗澡时候就已经好好做过扩张，他先前在军营里呆过，太懂得最好的不伤着自己。
小梓头发没让擦干，还是湿的，甚至于有些滴渗水，伏在枕上，枕头都给洇湿了一大片。
性器平平进去后一下肉到了底，穴肉很熨帖的裹挟上男人粗硬的阳物，随着抽出推进越箍越紧。
小梓让按在床上肉，性事中途他上身的衣服业已让姜长千扒得彻底，头发那时候也还没干，湿湿的潮意趴在他裸露的肩背上，有些不舒服伸手将头发撩到一边。
姜长千还持续在小梓体内抽挺，小梓是真真切切晓得他确实有些不快了，粗挺的性器一个劲的往里顶，顶得小梓受不大住，往前爬些想避开。
他确实是不同兴，小梓只往前爬动了一点便察觉到头皮一痛，眼里让疼出些泪来。他抓住小梓的半边头发，静默着眯起眼看小梓别过脸瞧他，小梓从他眼里看出了不要动来，顿时缩了缩脖子静静服软。
扯头发似是导致他对小梓还湿着得头发感了点兴趣，送腰的同时指尖插在小梓的发根游走，摩挲着小梓的头皮。小梓让他这么一游走，更觉得头皮发麻背脊发凉，如羊入虎口。
姜长千开始在他颈项上游移着吻，他鼻息喷在小梓耳后，手却向下握住小梓抬头的性器捋动几下，紧接着身后的穴道更缩紧了些，小梓迎来了第一次泄精与后穴痉挛。
就在这一瞬，姜长千的动作停了一下。
小梓想他兴许是要控制一下精关，乖顺趴着不动作。但久到小梓身上都等冷了，他才将小梓翻转过来，面向着他。小梓不太喜欢做的时候让人看见脸上神情，便闭了眼把头歪斜到一边去，只一双腿箍着姜长千挺送得越来快的腰。
他做了三次才肯罢休，小梓到后来腿几近是让他按在肩膀上进入的，腰腾空着，整室只有肉体撞击的声音。
姜长千最后一次泄在他身体里时，俯低了身子去找到亲了小梓的嘴。只是浅浅的贴在上面，舌尖也没伸，止乎于礼得亲吻。
性器从小梓身体里退出时白浊跟带着涌出了些，姜长千难得伸手将他穴里的精水都慢慢导出来，等一切作毕也不嫌脏的躺在小梓身边。
小梓浑身酸软，将近要睡去时让姜长千拉进了他怀里，他头埋进了小梓的颈后，热气挠得小梓生出痒意。他微侧过眼去看姜长千，姜长千却闭着眼，只是搂住他的腰，忽懒声懒气地讲这一天都发生了那些事。
他说话声轻，小梓实在困，懒得再做些其他的，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要睡过去。
他半梦半醒之际听见姜长千说，“你想要的有一天我会做到。”
“嗯，你说过。”小梓回道。我还等着回去买地呢，当然这小梓只在心里讲。
许久，久到小梓后半只脚都快踏进睡梦里，他才听身边男人又说了句话。
“可你从来没听进去过。”
小梓在睡梦里半翻了个白眼，紧接着后半拉脚也迈进黑暗里，彻底睡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