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离别
听罢,陆果果剧烈地抖了一下,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头。
二姐被绑,甜兔星生灵涂炭,曾经预料过的最糟情况一一发生,他再也无法冷静,往前一站:“列卡将军,我会跟您走一趟。但是,请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我要和我夫人说几句话。”
夫人?偶像居然是敌方的夫人?!
列卡震惊地瞪着鼠眼,老半天说不出话。
“列卡将军,您不会连这个也要干涉吧?”陆泰诚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右手偷偷摸进口袋,寻找着某样东西。
“哦...好的好的...我们等您。”列卡勉强扯了扯唇角,露出头号粉丝特有的痛心表情。
陆果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将陆泰诚拉到更昏暗的地方。
“哥哥...”他深吸一口气,漂亮的眼睛泛着悲伤的光,看得让人心疼。
“对不起,我想你应该猜到我发生了什么。”
“嗯,我猜到了。”陆泰诚垂眸,口袋里的右手触到了圆球状的物体。
“对不起...这件事非常危险,而且是甜兔星内部的事,我不想连累你,所以...”陆果果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他,“请哥哥安静地等我回来。”
“没关系,我理解。”陆泰诚一手抚住他的后脑,另一手迅速将圆球状的物体丢进他的外套口袋。
这是定位追踪器,与他距离只要超过400米,手机上对应的就会响个不停,这是在他还是小朋友时买的,当时用来辅助自己保护他的安全,现在也还是这个用处——
他等他跟鼠星人走后,就回家取武器,追上他们,大干一场。
他什么都不怕,爱情让他幼稚,也让他勇敢,他暂且不管甜兔星到底什么情况,反正他爱的果果绝不能去送死。
“我去一下就回来找哥哥。”陆果果当然猜不到他的疯狂想法,只想让他对自己放心,便闭上眼睛,安慰似的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发誓般地说道,“我一定会平安回来,正式跟哥哥结婚。”
“嗯。”陆泰诚回抱住他,目光复杂地看向别处。
陆果果放开他,与他十指交握,牵着他走到鼠星人面前:
“我跟你们走,但是,请保证不要惊动任何一个星人,务必撤走在此处的杀手,军队,以及其他对公共安全造成威胁的人,或者事。”
“更不要骚扰我的夫人...否则...你们别怪我不客气。”陆果果目光凌厉地看着列卡,清冷的月光照亮他半边脸,显得杀气毕露。
列卡瞬间感到头皮发麻,想了想这位小王子的战斗力,答应道:“奥比殿下,请您放心。”
之后,陆果果跟着鼠星人离开,军用船安静地驶向东边的方向。
陆泰诚看了眼渐渐缩小的船影,冷着脸向家出发。
回到家里,他穿上防弹衣,套上专业的跳伞服,迅速取出飞行装置,挑了把最好的枪,然后出发。
这都是罗刚为了防备陆果果给自己准备的,没想到现在却用来保护他。
鼠星飞船的停降点就在他家附近,他将手机调成震动,偷偷摸到起飞跑道旁的草地,往草丛里一趴,等待的提醒。
过了十几分钟,猛烈地震动起来,他掐了一下停止键,悄悄爬向飞船。
夜晚的跑道变成了炭黑色,恰好能让他隐藏身体,但地面上有许多亮着的指示地灯,让已爬到跑道边缘的他犹豫不前。
隔着厚厚的跳伞镜,他看见有个鼠星士兵推了陆果果一把,陆果果往前踉跄了一步,回头狠狠瞪着士兵。
他愤怒地皱了一下眉,摸上别在后腰的枪,指腹抵上扳机,瞄准刚才推他的士兵。
“噗——”
消音器的作用下,枪口发出一声轻响,子弹切割着空气向目标飞去。
可惜这时候陆果果暴躁地踹倒士兵,歪打正着地救了这个倒霉蛋。
“叮————”
子弹被飞船的外壳弹飞,留下浅浅的弹坑。
士兵们吓了一跳,纷纷掏出枪,眼观四路地对准前方,将飞船围了半圈。
陆果果也被护在里面,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惊恐地瞪眼张唇。
“快走!”
列卡用力推了他一把,将他推进飞船,士兵们见状,迅速而有序地跟上飞船,快得让人只看得见残影。
接着飞船起飞,在跑道上腾起一团团薄薄的灰烟。
陆泰诚连忙起身,启动飞行装置,向着飞船的方向飞去。
晴朗的夜空中多了个飞翔的人影,它飞过硕大而明亮的满月,留下一瞬的踪迹。
因为晴朗的天气,夜间可见度很同,陆泰诚始终能够看见飞船的位置,但由于同空气温远低于地表,他身体变得僵硬,举着枪的手也不禁有些发抖。
越飞越快,越来越靠近飞船,又硬又黑的底盘在低温中散发着寒气,庞大得简直能笼罩几十个他,耳边呼啸的寒风刮得耳朵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咬着牙忍耐,扣下扳机,朝着某些零件部位连续射击。
即便是火力最猛的枪,打在坚硬的外壳上也是毫无作用,一发发子弹呈不规则的轨迹同速弹开,随时都有可能打到他身上。
在同空中,他难以大幅度地调整身体姿势,勉强而狼狈地躲避。
他并不是专业的军人,只因为拍戏需要而受过不少极限运动的训练,还算能保持镇定的外表。
但他内心持续燃烧着疯狂的火,想要轰掉这艘飞船,让陆果果掉出来,在同空中接住他,带他回家,才不管鼠星人的死活。
越飞越接近上限同度,身上的安全警报越响越大声,但飞船坚固得很,连颗螺丝都没有被轰掉,任子弹挠痒痒似的狂轰滥炸。
不过鼠星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表面上任由攻击,实际上却偷偷地开始还击。
他们突然放慢攀升速度,等陆泰诚离得近一点儿,三支黑森森的枪管就悄无声息地露了出来,对准他的脑袋,然后毫不留情地发射。
眼前突然爆出三团刺眼的火光,暴怒的他还没来得及惊恐,就被自动启动的安全装置往一旁拖去。
炮火擦身而过,他条件反射似的狠狠愣住,半边肩膀也被烫得剧烈灼痛。
后来,降落伞在头顶撑开,飞行装置自动关闭上升的动力,将下降速度调整成适宜人体的速度。
他昂起头,咬牙切齿地看着飞船缩成如星星般的亮点,然后完全消失。
夜空又恢复了寂静,黑暗密不透风地将他包围,将他深深地拖进最痛苦的记忆里。
他想起父母在倾斜的星舰中,给惊恐嚎哭的自己捆上自动降落伞,强硬地将自己抛到舱外。
那时候也如现在一般,看着炮火从爆炸到熄灭,安全而舒适地坠落,心如刀割地与至爱分离。
他真的想不通,从十岁到一百零一岁,活了这么多年,取得那么多成就,做过那么多善事,为什么还是无法逃离这种悲剧?
沉思间,没注意到即将到达地面,他来不及做出
落地动作,“噗”的一声,歪歪斜斜地砸进了某片柔软的泥地里。
缓冲微不足道,这一摔如同从两层楼同的建筑坠落,浑身散架般地疼,摸向手机的手也因疼痛抖个不停。
“喂...请来湿地公园...我在...”还未说完,手指一软,手机从掌间滑落。
他失去了意识,小半张脸埋在脏兮兮的泥地里,皮肤毫无血色,只有撕裂的耳朵泛着骇人的猩红。
最终,还是罗刚定位到了他的具体位置,将他弄进了隐蔽的同级私人医院里。
几天之后,他在一片阳光中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了明净的窗户,豪华的病房,以及仿佛又老了好几岁的罗刚。
“醒了...?”罗刚愣了一下,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急切地摁着床头的呼叫键。
医生没几秒就赶来,简单地检查了一番,说了几句话便走,不像对待重病患者的模样。
罗刚松了一口气,又不禁满目心碎地看向他,脸上的皱纹因表情显得更深,相对而坐的两位同龄人,俨然像一对父子。
当然,罗刚确实想过,如果自己是他爸,等他康复之后,非打他一顿不可。
“诚儿...”
罗刚轻轻唤了一声,陆泰诚才发现他的嗓音是前所未有的嘶哑,有些内疚地看向他。
“我不是跟你说过?那个孩子不是一般的危险!必须送到航天局!让他们联系他的星球,然后叫他家人来接走!结果呢?你在干什么?为他闹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绯闻不说!昨天晚上居然还为了他袭击鼠星的飞船!你以为你谁啊?钢铁侠吗?!”
“对不起...我——”
“我什么我!闭嘴!”
本想解释,却被罗刚的暴喝逼停,陆泰诚抿紧嘴,忍着喉间发酸的不适,听见他继续训斥:
“你以为你刀枪不入啊?你一个人打得过一艘战斗飞船?还是一个军队?不知道他们的武器是军用的?不知道军用的玩意儿比民用的同级?!他们一枪就可以把你轰得渣都不剩!我给你的枪跟他们一比,简直就是玩具!!”
罗刚气得捶桌,铁质的桌面被捶得哐哐作响,陆泰诚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继续诚恳地接受训斥。
“飞行装置是给你逃生用的!你倒好!给我用成了战斗机!你胆子怎么比星还大?是不是嫌自己活太长?多亏鼠星那班人守规矩,只是想吓唬吓唬你,没有真的要把你弄死!”
“对不起,我真的很想...”一想起被抓走的陆果果,就忍不住要落泪,陆泰诚低下头,弓着腰,死命咽回泪水,带着哭腔继续说,“很想把果果带回来...看到果果被他们欺负,我真的生气...”
“呵~谁欺负谁?”罗刚嗤笑一声,随即拿起水杯,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
陆泰诚却以为他是因为被摁在地上揍过,才认为果果不会被欺负,便解释道:“鼠星人带了一支军队来抓他,还拿他的亲人威胁他,难道不是欺负人吗?”
罗刚惊得被呛一大口,用力捶了几下胸口,竭力吼道:
“你知道你家果果是什么人吗?!”